宋京野說她傻,這時候了不考慮自己,反而一心想著宋家的聲譽。


    她說:“我自己怎樣都行,那都是該我承擔的,但你們不一樣。”


    “放心,宋家要是被這點小事就打擊到,我和我爸這些年白混了。”宋京野已經從下午的慌亂裏恢複了正常,說安慰她的話時又是慣有的輕鬆和傲氣。


    因為說的也是事實,這事並不能影響他和他爸的事業,充其量就是被小人算計,踩到狗屎一樣惡心罷了,但也正好,可以借此查出誰敢打他們家的主意。


    陳檸回聽他這麽說,不自覺說道:“還好我們還沒有真正的結婚,萬一官司打輸了,你們不至於沒退路。”


    宋京野一聽便生氣了,合著他早把她當最親的家人了,她在這替他們想退路呢,正想說她,卻被她扭身抱住,低低說了句:“官司肯定不會輸的對吧?”


    她是害怕的,也是彷徨的,隻敢在他麵前表露,甚至是她沒有意識到的,她在向他求救。


    剛才冒起來的火便瞬間煙消雲散了,隻剩下心疼,雙手把她圈進懷裏,給她承諾:“當然不會輸。”


    那個男人下午因擾亂公共秩序被拘留,宋京野跟派出所那邊打過招呼,不準任何人接近他,先關一夜耗他的心智,明天他再過去親自審。


    至於他指控的陳檸回殺了他弟弟這事,因為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鬧的,藏不住,而且他背後有人指使,恐怕公安機關那邊已經收到相關信息,必然會立案調查,應該很快就會來找她去了解詳情。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顯然不是他的風格,他凡事必須走在前麵,更要確保萬無一失。


    “我剛才和舒律師溝通過了,她明天會過來。”陳檸回主動提起。


    “舒律師?卓禹安的太太嗎?”宋京野對她有印象,之前在陸闊家一起吃過飯。


    “嗯,垚垚給我推薦的,垚垚說她辦案經驗豐富。”


    宋京野點頭,“好,我這邊也有一位律師,先碰麵了再說。”


    他不是不相信舒律師,而是這件事,他不能有任何閃失,必須百分百保證官司能贏,所以不會局限於請一位律師。


    舒聽瀾這邊,在和陳檸回溝通完掛了電話之後,她就開始收拾行李了。


    卓禹安一看,就知道她想做什麽:“不能明天去?”


    “明天去,我怕趕不及。按我的經驗,明天上午公安機關很可能就會找她談話,到時身邊有律師在會比較好。”


    卓禹安:“宋家不會隻請一位律師,你放輕鬆點。”總之是不想讓她連夜飛過去,太累。


    “你不懂。”舒聽瀾回了一句。


    他不懂,以陳檸回這樣的出身嫁到宋家,多少是沒有歸屬感的,所以才會第一時間找她了解案情,而不是通過宋家找律師。舒聽瀾是覺得,先拋開專業不講,至少自己的出現,能給她一些支撐和力量。


    卓禹安隻能妥協:“我讓家裏的司機去機場接你。”因為現在去的話,到京城是半夜了,他不放心,但他要看孩子,沒法陪同一起去。


    他讓一步,舒聽瀾自然也讓一步,答應讓卓家的司機去接她,並且住在卓家,正好離宋家也近。


    所以當第二天上午,陳檸回被叫去問話時,在門口看到趕來陪她的舒聽瀾時,一臉驚訝,連宋京野都覺得驚訝,他找的就在京城的律師還在趕來的路上,而遠在森洲的她,竟然提前到了,很佩服她的敬業精神。


    舒聽瀾麵對他們的驚訝,隻簡單解釋:“我昨晚來的。現在怎麽樣?”


    陳檸回看到她即感動又安心了很多,回答道:“叫我來了解一下當時的情況。”


    舒聽瀾:“你把昨天跟我說的,跟他們說就好。如果有一些你不確定的問題,或者存在疑惑的問題,一律不要回答。”


    “好,我知道,謝謝舒律師。”


    第一次麵對這種事情,到底還是緊張的,被宋京野牽著的手隱隱冒著汗。


    宋京野緊握了一下她的手鬆開:“去吧,相信自己。”


    說是例行問話,對方看似言語溫和,但字字犀利,句句都是坑,等著她往裏跳。


    但她謹記了剛才舒律師的話,不確定的問題一個字都不回答,隻反複強調,她是被拐的,當時男人想侵犯她。


    “你有沒有拿石頭擊打他的頭部,導致他死亡?”


    陳檸回否認:“沒有擊打,當時我隻是拿了一個很小的石頭砸了一下他的頭部,我跑的時候,他還在笑,很清醒。”


    “也就是說,你確實拿石頭砸他了,是嗎”


    “我說了,當時他壓著我,想侵犯我,我躺著,手部的力量很小。”


    “陳小姐,你隻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所以,你確實拿石頭砸他了是嗎?”


    “是。”


    “好,今天就到這吧。”


    沒再往下進行,因為再問也問不出別的問題,整個經過就是如此。


    陳檸回出來之後,便和宋京野、舒聽瀾講了一遍剛才的談話內容,一字不差複述了一遍。


    “很好,沒問題。”舒聽瀾說。


    宋京野送她們倆先回家,他自己要去見那個男人。


    他最終沒有聽他父親的,動用關係去解決、去幹預,而是一切按照正常程序走,很冒險。但,一是當時那個男人是大庭廣眾之下鬧,人盡皆知,無數雙眼睛盯著;二是他相信她無罪,他要她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活在陽光底下。即便過程辛苦一點,曲折一點,也值得。


    男人被關在小黑屋裏整整一夜,見到宋京野時,依然目露精光,不見任何萎靡,嚷嚷著:“抓我也沒用,那個女人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宋京野本是抱著好好溝通的態度來的,但是他低估了一個地痞流氓的無賴之處,為了要錢,可以不擇手段,什麽事都豁得出去。


    無法正常溝通。


    男人一直如臭蟲一般生活在沼澤裏,有人告訴他,隻要這樣鬧,到時候陳檸回就得賠償他一大筆錢,這筆錢他掙幾輩子也掙不回來,當然要死咬著不放,別說隻是關著他,就是把他打個半死,隻要還有一口氣在,他就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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