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神奧義》一經入體,便化作氣流,順經絡蔓延循環,如江水般不分晝夜,川流不息。並透過皮膚毛孔,無時無刻不在吸取人體身邊的靈氣。初始這種吸力十分微弱,隻能攝取依附在發膚上的絲絲靈氣。隨著那些被吸收的靈氣不停匯入丹田,與體內的氣流融合,猶如嬰兒吸收了養分一般,成長得日益壯大,吸力也愈來愈強。氣流與吸力相依相承,氣流越實,吸力越大;吸力越大,反饋給氣流的養分就越足。


    體內的這些變化,皆是由《通神奧義》自行運作。滄海作為受體,完全沒有插手的餘地,即便想暫停或是阻緩其運行也無能為力。《通神奧義》就像一頭一直處於饑餓狀態的野獸,源源不斷地吸收外界的力量,永不停歇。


    滄海阻止不了《通神奧義》自發性的修煉,但修煉得來的力量還是可以使用的。他在山裏獵獸的時候就明顯感受到了自身的快速變化。入冬以來,已下了兩三場雪,積雪甚厚。以前滄海在這種雪地上隻能一步一步慢慢試探著走。《通神奧義》入體半個月後,卻已能在雪中追逐野物。一個月後,更能踏雪無痕,在雪麵上健步如飛,如履平地。就算不使用紅鳶的排泄物,靠空手也擒得住一般的獵物了。


    兩個月後,甚至都不用在地麵上走了,直接在參天古樹上縱躍來去,身輕如燕。力氣方麵亦是強得驚人,徒手擒殺巨蟒,單腳踢死惡豹,俱都不在話下。


    大雪封山之後,村裏其他獵人都不敢隨意進山。但滄海卻跑得十分頻繁,而且每次回來都能帶著獵物。漸漸地,村裏人都道他是撿到了神仙的寶物啦,見了野豬野兔念一句咒語就把它們給收了。然而滄海帶回去的獵物越來越大,後來就連雪豹大蟲這類猛獸都被他打得七竅流血的拖回家。鄉鄰們的臉色就變了,看見他的時候,目光甚至於露出了一絲畏懼。


    實際上,這種幾乎一天一個台階的力量增長速度就連滄海自己都覺得害怕。他數次想阻止《通神奧義》的運行修煉,都是徒勞無功。那《通神奧義》就像一台永動機,一旦啟動,就永遠停不下來了似的。


    後來滄海也就隨它了,反正這力量變強又不是什麽壞事。他雖是修煉的初學者,卻也知道《通神奧義》神秘莫測,不可隨意外傳,因此就連最親近的父親和計三都不知情。至於他們問起為何突然能孤身一人擊殺豺狼虎豹,他也隻是說在山上遇見了高人,傳授了他一些強身健體的法門。


    兩人雖然疑惑未消,但想他既然不肯全盤托出,必是有什麽為難之處,是以便沒追問下去。


    期間滄海也曾到黑雲淵去看過。以他現在的身手,在那懸崖攀岩上下已經不是難事。但黑雲淵除了那些土坑被雪填滿,跟他之前看到的並沒什麽兩樣。而那道人早就不知所蹤。就連紅鳶的窩亦是冰冷寂寞,鳥走洞空,想必是跟隨那道人雲遊四方,做一名文藝青鳥去了。


    忽忽三個月過去,冰雪消融,萬綠抽芽。這天一大早,滄百重就撐著拐杖出門買酒去了。冬天裏滄海打的獵物賣了不少的錢,因此現在喝得起老杜酒館的杏花淳了,滄百重三頭兩天地往酒館跑。


    滄海爆了一大碟米花,和計三坐著一邊吃一邊等。計三道:“小海,你這打獵的本事見漲,還分了這麽多給大家。今年開春,村裏人都不用進山啦。”


    滄海道:“平日裏大家對我們父子倆多有照拂,有肉一起吃,那也是應該的。”


    計三道:“你這話說得哥哥心頭暖和。往年開春,山上的野獸餓了一個冬天,極是凶惡,死傷在它們爪牙下的獵手不少。但是沒有辦法,野獸餓了一個冬天,人也是啊。今年多虧了你,現在才能安安穩穩的坐在這裏等酒喝。哥哥在這兒謝謝你啦。”


    滄海道:“三哥客氣了。你我親如兄弟,我的就是你的。諾,這屋子裏的家夥什,看上了哪樣,盡管拿去,都是你的。”


    計三哈哈大笑。滄海吃了幾粒米花,朝門外張望,說道:“老爸早早就出門了,走得再慢這時間也該回來啦,怎地還不見人?”


    計三道:“大約是老板娘長得好看,叔叔挪不動腳了罷。”


    滄海笑道:“三哥你取笑長輩,沒個輕重,待會兒老爸回來,你要罰一杯。”


    計三道:“該罰。一杯太少,要罰便罰兩杯,三杯,就是把叔叔那整個酒葫蘆罰了也不打緊。”


    滄海道:“你這酒蟲,還不是看上了他葫蘆裏的杏花淳。”


    正說著笑,忽聞村頭有人叫道:“海哥!海哥!”


    定睛一看,一人邊跑邊喊,氣喘籲籲,卻是大牛家的兒子小牛。跑到近前,上氣不接下氣地道:“不……不好了……”


    滄海道:“別著急,先喘口氣,慢慢說。”


    小牛道:“慢……慢不得……再晚一……一點,先生他……他……他就要被打……打死了……”


    滄海知道父親曾教他算學,因此稱為先生。聽到此言,不由一驚,問道:“怎麽了?他被誰打?”


    小牛道:“我……我也不太清楚。方才我去買油墨,看見……看見先生在老杜酒館被幾個人攔……攔住,問他紅峽村怎麽走。後來不知……怎的,聽說先生是紅峽村人,便打起來了。”


    滄海怒道:“豈有此理!定是些無賴潑皮欺負他手腳殘疾。”進裏屋取了刀箭,望酒館方向便奔。計三也回去拿起武器,隨後跟上。


    一口氣奔出三裏地,遠遠看見老杜酒館門前有人圍觀。滄百重被五花大綁懸吊在屋簷下,披頭散發,背後還插著一杆破布做的白旗,上寫“紅峽村賊黨”幾個大字。


    滄海怒極,拔刀衝將過去。計三拉起弓弦,隔著百步距離一箭射出。那箭如流星,正中簷下繩索。


    繩索斷截,滄百重掉下來,滄海剛好趕上一把接住。用刀割開父親身上的繩子,隻見滄百重鼻青臉腫,這一頓被打得不輕。滄海擎刀朝周圍人一個一個看過去,高聲問道:“誰打的人?站出來!”


    圍觀的人群鴉雀無聲。卻聽酒館裏麵有人道:“誰在外麵大呼小叫?你們兩個出去看看。”


    隨後兩名彪形大漢應聲而出,瞧見滄百重被人救下,其中一人罵道:“什麽人如此大膽,竟敢私放賊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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