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爺爺到父親,再到哥哥,賀雅言所接觸的都是陽剛味十足的男人,忽然出現個儒雅斯文的左銘煌,她被他矜持的神態,清貴的氣質深深吸引了。隨著工作上交集的增多,她情不自禁地喜歡上了他。


    然而,賀雅言的感情路並不順利,明明同一天認識,當戚梓夷在她的撮合下倒追賀泓勳成功,玩笑著讓她叫嫂子的時候,她和左銘煌之間根本沒有明顯進展。這樣相處了一年,直到賀泓勳和戚梓夷都分手了,他們依然停留在原地踏步階段。


    對於賀雅言的心意,或許,左銘煌從一開始就有所覺,否則他們之間不會發生那麽多令人誤解的“曖昧”。比如,醫院年終宴會時他會在同事的起哄聲中獨獨邀請她同唱一首“你最珍貴”;比如,他會在她加班到深夜的時候給她準備宵夜還親自開車送她回家;比如,他會在她生病脆弱的時候陪在她身邊照顧安慰;比如,他還在機緣巧合下以男朋友的身份為她擋去糾纏不休的追求者。種種這些,足以令情情竇初開的賀雅言誤以為他是喜歡她的,隻是性格內斂才沒捅破那層窗戶紙。於是,她決定主動出擊,隻可惜,結局不是她所期望的。


    左銘煌眼中的拒絕明顯得讓人無法忽視,他斬釘截鐵地說:“雅言,我以為我們是好朋友,無話不談的知己。”簡單的一句話,惡俗絕情的讓人接受不了。


    原來是她自作多情了。賀雅言頓覺難堪不已,她差點控製不住地落下淚來。背過身後,她微微仰頭,逼退眼中湧起的淚水。


    良久,她低低說道:“那麽,請當我什麽都沒說過。”她並是糾纏不休的人,已經被拒絕了,難道還要連尊嚴也賠進去嗎?


    不難聽出她聲音的哽咽,左銘煌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肩膀,卻被她輕而堅定地掙開了。賀雅言轉過身麵對他,力竭聲音平穩,她誠實的說:“原諒我沒辦法做你無話不談的知己。因為喜歡過,我已無法坦然。不過放心,我不會死纏亂打,我們還是同事。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夢碎了一地,演了一年的啞劇終是收場了。初涉情場的賀雅言被一場“曖昧”的遊戲傷得體無完膚。在與左銘煌的這個故事裏,她到底隻是個配角。


    站在清冷月光裏,左銘煌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他很清楚是他曖昧不明的態度傷害了她。可是他已經不能開口說欣賞她在學術方麵的投入,喜歡她直率坦誠的性格。因為相比之下,他發現自己更鍾情牧可那種可愛的小女人。


    直到最後,賀雅言都不知道左銘煌其實對她是動過心的,隻不過就在他想提出交往的要求時,好兄弟赫義城把牧可帶到他麵前,燒息了他剛剛萌生的點點愛意。


    陰差陽錯間,他們終究隻能成為彼此生命的過客。


    相遇過,然後——擦肩而過。


    或許,緣份也是要講時機的。如果赫義城不是無意間領著牧可見過左銘煌,一切可能就都不一樣了。


    或許,這就是命。相識之初,便注定了賀雅言與左銘煌無緣走到一起。


    或許,所謂的竹籃打水就是這樣的結果。左銘煌猶豫不決的性格使他錯過了美好的賀雅言,又被“後來居上”的賀泓勳搶了先機,失去了牧可。


    事情很簡單,簡單到似乎沒什麽值得回憶和留戀的甜蜜。


    然而,簡單的事情一樣可以傷透一個人的心,尤其是女人。


    賀雅言本就念舊,加之左銘煌是她第一個喜歡的人。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她的情緒都很低落,可想到賀泓勳也正值失戀的低穀期,與左銘煌的事,她隻字未提。


    不是沒想過調動工作,可每每觸到左銘煌躲閃的目光,賀雅言又覺得這實在可笑。難道她真的要因為這次“重感冒”而一病不起嗎?即便離開了陸軍醫院,即便不在同一座城市生活,就真的能閉起眼睛,堵上耳朵不去獲知他的消息,將他從記憶裏抹掉嗎?逃避,終究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在這一場愛情裏,左銘煌絕對沒有賀雅言勇敢。否則,他不會在傷害了她的情況下沒勇氣說一聲“對不起”。事隔幾年,當賀雅言親眼目睹左銘煌對牧可流露出的關心和在意,她踩著傷害成長了,忍著疼痛釋然了。


    牧可沒有嬌情地自責自己無意間在別人故事裏充當的角色,她沉默了一瞬,平靜的說:“隻能說,你在錯誤的時間遇到了錯誤的人。拿我和你哥來說,他經曆過戚梓夷,還大我整整十歲,細想想換別人身上恐怕連代溝都有了,誰能想到我們會在一起?所以說,人和人之間的緣份是很微妙的。”握了握賀雅言的手,她堅定地說:“我信命中有時終須有。”


    盡管早就改口稱呼牧可嫂子,可賀雅言直到今天才發現外表看似孩子氣的她竟有如此成熟的一麵。她不禁想,也許每一次的創傷,真的都是一種成熟。想想牧可,自小失去母親的她照樣能樂觀開朗。相比之下,僅僅是失過一次戀的她,有什麽理由不灑脫一點?更何況,那充其量也隻是單戀。


    輕輕擁住牧可,賀雅言說:“牧可,遇到你,是我哥的福氣。你知道嗎,那次進手術室前你堅持不讓我告訴我哥時,我就明白為什麽哥哥喜歡你了。換成梓夷,她做不到。”


    “我可不樂意你們拿我和誰比較。”牧可彎唇笑,調皮的說:“其實我就是怕他罵我。”


    賀雅言也笑了,她調侃道:“我怎麽覺得我哥像是會怕老婆的人?”


    “不是吧。他那麽凶會怕我嗎?”牧可皺了下眉:“我可震不住他,他一瞪眼晴,我真怕挨打呢。”


    賀雅言笑出聲,鬆開手去揉牧可的頭發:“不要這麽可愛好不好,我哥會萬劫不複的。”


    摸摸遭殃的頭發,牧可窘了兩下:“我的頭發是不是很有手感?為什麽每個人都喜歡騷擾它。”


    辦公室的門象征性被敲了一下,賀泓勳邁著大步進來,理了理她淩亂的頭發,他語帶笑意地說:“手感確實不錯。怎麽沒人找你拍洗發水廣告?可惜了。”


    “我牙齒也不錯,又白又整齊。”說著還配合地呲了下牙,牧可淘氣的說:“可也沒人找我拍牙膏廣告。你說那些星探都幹什麽吃的,簡直沒眼光透了。”


    賀泓勳輕笑,寵愛的掐了下她的臉蛋,定定地看了賀雅言幾秒,攬臂將妹妹摟進懷裏,他歎息著說:“赫義城說得沒錯,我這當哥的確實不稱職,忽略了你。”


    “說什麽呢,你天天呆在部隊裏,我不說你怎麽知道?”哪怕哥哥成家了有了愛人,那個屬於妹妹的懷抱永遠都在,賀雅言靠在賀泓勳懷裏,哽咽著說:“哥,其實我當時特想讓你揍他一頓。”


    賀雅言到底還是哭了,在賀泓勳懷裏,哭盡了幾年來的委屈與無助,哭盡了對左銘煌殘存的最後一絲感情,哭盡了一場無果的初戀帶來的所有傷痛……這一次,是真的放下了。


    牧可懂事地退到一邊,把空間留給賀家兄妹。她想,賀雅言需要賀泓勳的肩膀和懷抱,那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此時要為妹妹撐起一片天。


    赫義城坐在輪椅上,看著賀雅言毫不設防地在賀泓勳懷裏哭泣,他很難受,那種微妙的心疼甚至超越了牧可所帶給他撼動。這種感覺,令他措手不及。


    在不驚動賀家兄妹的情況下將門輕輕關上,牧可蹲在赫義城身前,雙手扶在他膝蓋上,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小舅舅。


    想到舅舅從小到大給予的關懷和指導,牧可眼裏瑩滿了淚水,她仰著小臉對赫義城說:“謝謝你,小舅舅。沒有你的保護,可可不知道要走多少彎路,吃多少虧。”


    莫名想到早逝的姐姐,赫義城心底柔軟的角落被幾個美好的女子碰觸到了,寵愛地摸摸牧可的頭發,他說:“傻丫頭,小舅舅從來要的就不是你的感謝,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想到先前賀泓勳鄭重其事地和他提過的事,他又說:“元旦和他去吧,拜見下長輩也是應該的。”


    牧可羞澀地笑了,她拉著赫義城的手,孩子氣的說:“要不等你好了我們一起去吧。”


    赫義城輕敲了下她的腦門,嗔道:“傻裏傻氣的,沒見過醜媳婦見婆婆還要舅舅跟著的。”


    牧可朝他擠眼睛,湊到他耳邊調皮地建議:“你給我壯膽的同時也去見見雅言的長輩唄。”


    赫義城作勢再拍她的腦袋瓜兒,別扭的說:“習慣性胡說八道。等你嫁給賀泓勳了,我和她的長輩平輩份。”


    “老古板!總是放不下你的身份。”牧可撇嘴:“別怪我沒提醒你,像雅言這麽好的姑娘可是嫁一個少一個,你破壞了人家的初戀,總得找機會好好補償下吧。”


    赫義城越聽越不對味,他朝外甥女豎眉毛:“我什麽時候破壞她了?”


    牧可把眼晴瞪得圓圓的,沒大沒小地頂他:“說你破壞你就破壞了,當人舅舅,不能抵賴!”


    “……”這都哪跟哪兒啊。赫義城覺得再和小東西鬥下去他也跟著孩子氣了,於是,無計可施的他使壞地把牧可棉服的帽子給她戴上了,命令道:“推我回病房。這一天,鬧騰死了。”


    牧可嘻嘻笑,也不摘帽子,任由它罩在頭頂,推著赫義城往病房走,嘴裏嘮叨著:“雅言真的不錯,你別冒傻氣哦,要知道,輩份那些東西都是虛的,大不了我讓賀泓勳叫你一聲小舅舅嘛,真是的,都是一家人,有什麽關係呢,難道老婆比輩份還重要啊,你們男人最討厭了,要是你娶了雅言,我就不介意叫她小舅媽……”說到這牧可也犯糊塗了,她皺著眉頗為苦惱的說:“這事確實有點複雜啊,我明明可以升級當嫂子的,怎麽一下子就降級要叫小舅媽了?差別也太大了吧。小舅舅,你倒是說句話啊,我也不想吃虧怎麽辦?”


    八字還沒一撇呢,怎麽說得好像他們馬上就要結婚了一樣?赫義城聽著牧可絮絮地說著,簡直哭笑不得。他覺得自己就算不被賀雅言發脾氣時的高分貝震聾了,也得被外甥女喋喋不休嘮叨成中耳炎。


    走廊裏碰到左銘煌,赫義城生平頭一回對兄弟擺了臉色,人家和他打招呼,還要幫忙推輪椅,他居然冷冷淡淡地說了句:“不麻煩了,有功夫處理好你的桃花債吧。”


    左銘煌不明所以,在不解牧可怎麽在室內還戴著帽子想抬手給她摘下來時,赫義城不知哪裏來的力氣,還沒等牧可反應過來,長臂一伸將她扯到了旁邊,陰沉著臉說:“被賀泓勳看見拾掇你的話可別怨天尤人。要知道,他連我都不慣著,更別說你了!”


    左銘煌被整了個大紅臉,他尷尬地笑了笑,正想問赫義城今天是怎麽了,像吃了火藥似的一點就著時,賀泓勳冷沉的聲音砸過來,左銘煌聽見他說:“不會,舅舅的麵子我還是給的。至於其他人,”頓了頓,走過赫義城身後接手牧可的工作,他邊推輪椅邊語氣不善地提醒:“確實該自求多福!”


    牧可悄悄扯了下他的袖子,卻阻止不了他接下來的話,賀泓勳對赫義城說:“是非是你挑起來的,打算怎麽滅了它啊?”


    知道賀雅言喜歡左銘煌幾年之久,還不清楚是不是現在還念念不忘時,赫義城內心的火氣熊熊燃燒了起來,他配合著賀泓勳衝動的說:“哪來的是非!本來就是真戲,自然要真做!”


    唇邊浮起滿意的笑,賀泓勳挑眉鼓勵道:“先贏是紙,後贏是錢,我看好你!”


    賀雅言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臉上的淚痕已經完全幹了,除了眼晴略顯微紅,外人根本看不出來她剛剛哭過,見到呆呆站在走廊中央的左銘煌,她坦然地點了下頭,神色平靜地與他擦肩而過,然後,不顧醫院不能喧嘩的規定踩著高跟鞋小跑著跟上去,走近了牧可他們三人,以醫生的身份對赫義城宣布:“馬上打點滴,打不完取消一切福利!”


    赫義城赫然,“不是吧,飯也不給吃?我是病人!”


    賀雅言狠狠瞪了他一眼:“病人怎麽了?上帝病了照樣得服從醫生的管理。還吃飯,吃鍋蓋吧你!”別以為給她惹來一身是非就完事了,那話怎麽說來著,她從不記仇,因為當時就報了。


    見賀雅言趾高氣揚地越過他吩咐護士安排打點滴便徑自離去,赫義城回身看賀泓勳:“看見了吧,你這妹子老彪悍了,收拾我就是個玩!”


    與賀泓勳對視一眼,牧可煞有介事地提醒:“小舅舅,你得有個思想準備,雅言的單兵作戰能力可不亞於偵察兵出身的賀泓勳同誌啊。”


    赫義城被將了一軍,好麵子的他咬牙切齒地說:“還不信拿不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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