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哢嚓一聲,那把鐵杖應聲碎成了兩節,宋肇臉色大變,幾個呼吸之間,竟是連噴了四五口血,那血液粘稠,隱隱還能看到些許凝結的血塊。宋肇畢竟身經百戰,見狀頓時麵色一片慘然。秦浩這一劍,不僅斷了他的武器,破了他護體真氣,終究還是傷了他肺腑!那吐出的小血塊,分明就是內髒碎片!


    再說秦浩一擊而退,自己卻也不好受,呼吸久久不勻,雖調息強壓傷勢,但終究還是悶哼了一聲,嘴角溢出一絲血來。他這一劍可不是什麽尋常劍術,而是師尊風陵越親授的一招“天峰劍”,當初風陵越傳授他這一招時便說過,此劍過於霸道,有違天和,此劍若出,非死即殘。傳他乃是讓他在危急關頭自保使用。


    隻是秦浩功力深厚,平日下山那也是難逢敵手,何曾遇到過什麽危機?平日裏遇到一些宵小,三拳兩腳便也打發了。縱是武林中三年一次的“天泉論道”,那也是各大門派弟子比武切磋,又怎會出這般殺招?於是這“天峰劍”秦浩雖早習得,卻從未有機會用過,今日和宋肇打鬥也是初次施展,卻不知竟有這般威力!


    宋肇連連噴血,終究也是支撐不住,一頭栽在了地上,他心知自己五髒六腑皆為秦浩所傷,今日必命絕於此,心中一片黯然。卻聽得身邊一聲悲鳴,卻是林南迷迷糊糊地醒來,正好看到他為秦浩所傷。


    林南自小到大,除了秦墨之外,何曾有人像宋肇這般真心實意的待他?今日宋肇舍身為他出頭,林南更是心中感動不已。哪知天道無常,這位初識才不過一天的宋老,竟就要死在自己師父劍下?


    林南心中又悲又怒,早已哭成了個淚人。宋肇見狀心中甚是不忍,咳嗽了兩聲將林南招到了身邊:“小子,你過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宋肇強提了一口氣,咳嗽道:“當年我承了林穀主救命之恩,多年以來無以為報,今日本當親自帶你脫離苦海,可惜老頭子我不中用,鬥不過這廝,你心中莫要怪我。”


    林南聞言更是大哭,口中說不出半句話來。卻見宋肇一聲冷笑,狠狠地瞪了那秦浩一眼,話鋒一轉:“不過你放心,我姓宋的雖然沒什麽本事,今日一條老命交代在了這裏,但他姓秦的想要帶你回去,那也是休想!”


    說著,宋肇伸手從懷中一摸,卻掏出了一枚造型古樸的木牌來,那木牌靈氣逼人,一看便是寶物,上麵龍飛鳳舞地書了兩個大字,正是宋肇姓名,隻是不知為何遍布裂痕,此時宋肇拿出來,更是哢嚓一聲化作一地碎片。


    秦浩見二人交頭接耳不知說了些什麽,一想這老人對天劍宗恨之入骨,多半交代地不是什麽好話,正待伸手將林南捉來,卻忽然看到宋肇摸出的木牌,臉色頓時一變。


    林南雖涉世未深,不知那是何物,但秦浩畢竟是見多識廣。那碎裂的木牌靈氣逼人,分明就是一塊“本源命牌”,這本源命牌乃是采天地靈木所製,加以持有者本人元氣祭煉,生來就是雌雄一對。若是攜帶此牌之人遭了性命危機,隻需將這雌牌毀去,雄牌縱是在千裏之外也會應之而碎。這本源命牌的祭煉之法自古代代相傳至今,通常被一些厲害的門派用作門中重要人物的通訊之物,一旦雄牌碎裂,援兵便可持著雌牌尋蹤來援。這宋肇看上去江湖散人一個,莫非身後也有大人物撐腰不成?


    他心中甚是不安,正待打算速戰速決,捉了林南離開此地,卻忽地聽得身後林中沙沙作響。眼下正直炎夏,烈日當空,群蟬齊鳴,這林中一響,蟬鳴聲戛然而止,就連這萬裏晴空也忽地黯然失色。


    天劍山雖是寶地,平日盛暑之中雖偶有涼風拂麵,但終究還是頂不住這烈日,人人曬得大汗淋漓。可偏偏此時眾人忽感涼意,這林中卻透出一股深秋的味道來,一時間人人麵色古怪,不知所以。卻聽那林中聲響愈大,忽然之間天地變色,狂風四起。


    那宋肇見狀,原本渙散的眸子突然就迸發出了一縷精芒,慘白的臉色竟顯得有些紅潤,卻是回光返照的征兆了。


    秦浩心知大敵當前,也不管宋肇,隻是全神戒備著林中。隻見那林間黑影閃動,忽然之間一物疾馳而來,聲響震耳欲聾。秦浩瞳孔一縮,還未看清那是何物,那東西卻已逼至身前,他隻道是甚麽暗器,不敢輕敵,口中大喝了一聲,提起真氣猛地擊了一掌。


    隻聽得砰地一聲巨響,秦浩隻感覺呼吸一滯,一股霸道的氣勁如同摧枯拉朽一般輕而易舉的突破了他的掌勁,他那引以為傲的幾護體真氣脆弱得仿佛如紙一般一捅即破。


    秦浩隻感覺一股死寒襲遍全身,他隻道生死存亡之際不敢大意,口中一聲長嘯,體內幾十年苦修的內力盡數爆發,渾身青光四射。隻聽得轟地一聲,兩者相撞,一股餘波如水紋一般層層擴散,所到之處飛沙走石,周圍的天劍宗弟子本事低微,哪裏抵擋得住?一時間東倒西歪,驚呼連連。林南見狀不對,慌亂之中往宋肇身前一撲,用身軀擋住了這餘波,身體如受雷擊,險些噴出一口血來。


    再說那秦浩全力一擊豈能無功,他這幾十年苦修的功力忽然迸發,便是一座城牆也能擊穿了,那襲來之物雖然霸道,但受了這麽一擊,終於還是承受不住,轟然爆開,漫天飛舞。秦浩這才看清,這哪是什麽暗器,分明便是一團落葉!那漫天的落葉紛紛落下,卻仿佛是下了一場落葉雨一般。


    秦浩踉蹌著退了數步,一口氣未能運得過來,口中猛地就噴出了一口血來。他臉上驚懼交加,心中更是一片駭然。


    以內力凝樹葉擊人,橫飛百米不散,一擊破了自己全力一掌,又呼吸間擊潰自己護體真氣,更是硬撼了自己凝聚幾十年苦修內力的全力一擊!而自己被對方一擊即傷,竟連出手的人是誰,身在何處都未能看到!


    如此實力,縱觀自己行走江湖幾十年也未曾見過,不,是連聽都沒有聽過!這出手的是何人?什麽人能有如此精湛的武功?!


    他心神激蕩之下,一眼向前望去,卻見那林中忽地走出一人來,那人長身直立,白衣似雪,腰間別了一把長劍,造型古樸,卻漆黑如墨。長發披肩,隨風而動,幾縷亂發卻遮住那眼中的一絲精芒,眉頭微皺,目光從眾人身上一一掃過,眾人隻覺得一股滔天的氣勢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紛紛低頭不敢與之對視。


    那人站在百米之外,仿佛亙古屹立於此的雕塑一般,一隻手還保持著抬起的姿勢,那驚天一擊,赫然便是出自他手!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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