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搖搖頭,表示不冷,但趙平還是脫掉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冰兒走在他們身後,臉上都是羨慕的神情,她搓搓自己冰冷的手,想挽住杜林的胳膊,但杜林卻不著痕跡地躲開了。


    越靠近山腳,溫度就越低,當我們走進村子,天空甚至下起了雪,我們幾個人都穿得很單薄,這會兒被凍得瑟瑟發抖。


    李斌提議道:“今天這麽冷,我們不如早點回去休息,等明天出了太陽,再到外麵遊玩吧。”大家都表示同意。


    居住的地方是我們在來之前就訂好的一家民宿,這家民宿很有古典風格,有點像老北京四合院。


    進門正中對著大堂,兩側分別有兩間房間,供人居住。


    我們在大堂的爐子裏點起了火,休息幾分鍾之後,小英開口說:“我剛才在大堂和屋裏都找過一遍,民宿的主人沒有給我們留下食材,這附近也沒有飯店,晚飯可怎麽辦呢?”


    作為一位合格的男朋友,我馬上說:“這樣吧,我一會兒去附近的山上看看有沒有果子或者野兔,反正這雪如果停不了,明天早上也還需要吃飯。”


    我說完後,趙平和李斌也紛紛表示要一起去。經過商量,最後決定我們四個男人上山找吃的,女人們則承擔一會兒做飯的工作。


    出門的時候,地上的雪已經積了厚厚一層,我特意跟在趙平後麵,挑他走過的路走,就是怕會有意外發生。


    一路爬上了山坡,按照劇情,到這裏,我們四個要分別前往不同的方向去找食物,一個小時之後才能回到原點集合,這也意味著,我不能再跟在趙平身邊,而危險隨時都有可能發生。


    我被分配到的區域,是山坡的東麵,這裏生長著不少果樹,當然了,現在的我其實根本沒有心情摘什麽果子,隻是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四周,一邊飛快地考慮著從進入片場開始到現在發生的一切。


    按照管理員提供給我的信息,在危險發生之前,規則和劇情裏一定已經提示了可以存活下去的辦法,我現在就是要盡快找出這個辦法,否則很有可能會死在這荒郊野嶺中。


    然而我越是急迫地想要找到生路,就越是沒有思路,每分每秒對我來說,都是恐懼和煎熬。


    一個小時的限製慢慢接近了,令我驚訝的是,一直到最後一秒,也沒有任何意外情況出現,一切平靜地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正身處在死亡片場之中。


    雖然在這一個小時之內沒有狀況發生,我卻仍舊不敢掉以輕心,甚至是更加如履薄冰了。一路上,我一直疑神疑鬼,所以前進的很慢,當我回到原點的時候,趙平和杜林已經在等在那裏了。


    原本我們還想再等等李斌,但這時,劇本上出現了新的劇情,要求我們必須立刻回到村子裏。


    看到這,我心中頓時出現不祥的預感,隻怕是李斌他已經……


    “李斌這麽久都沒回來,估計他是先回村子去了,我們也回去吧,反正他那麽大的人了,就算是落在後麵,自己也一定能找回去的。”趙平說。


    我看著他一臉淡定地說出這番話,恨不得能抽他兩個嘴巴,所有的劇情都是他安排好的,李斌回沒回去他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還在這裝蒜。


    但想歸想,實際上,我當然不可能對他動手,不止不可能,我還老老實實地說出了自己該說的台詞,“說的也有道理,那我們就先回去好了。”


    於是我們就帶著找到的食物,回到了民宿中。果然和我預料的一樣,李斌根本沒有回來。


    程霞在得知李斌沒有跟我們一起回來之後,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擔心,反而煩躁地說:“那個麻煩的男人,愛回不回,死在山上我都不會管他!”


    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我們在吃完晚飯後,還是都留在了大堂裏等他。


    大家隨便閑聊了幾句,果果興致勃勃地說:“現在這樣下大雪的景象,給人的感覺很神秘呢,對了,你們有沒有聽過雪女的故事?”


    雪女是日本民間傳說裏的一種妖怪,據說古時候有一個男人在夜裏上山趕路,碰到一個崴了腳的姑娘,姑娘請求他能背自己回家,男人同意了。


    一路上,男人一直對姑娘小心體貼,溫柔耐心,等終於到了山腳之後,他卻發現自己籃子背的根本不是什麽姑娘,而是一筐雪。


    原來他碰上的就是雪女,雪女原本打算殺了男人,卻被他的善良感動,最終化成了雪。


    這是人們常常聽到的版本,而接下來果果所講述的,劇本裏所給出的故事,則與這個完全不同。


    雪女是個善良美麗的姑娘,在她年輕的時候,有很多人追求她,可是她卻選擇了一個一窮二白的小夥子,因為這個小夥子對她實在太好了,每天都會采最新鮮的野花給她,而且事事都以她為優先考慮。


    嫁給小夥子之後,雖然日子過得清貧,但還算幸福,但這一切都在某一天悄然改變了。


    雪女懷孕了,村裏的大夫診脈,判斷她懷的是個女孩兒,而小夥子的父母隻想抱孫子,不想養女兒,所以要求雪女一定要把孩子打掉。


    雪女自然是不願意,但沒想到一向對她疼愛有加的丈夫竟然也逼她打胎,而且威脅說,如果不放棄這個女兒,就要把她休掉。


    在那個年代,被丈夫休掉就相當於一輩子都毀了,所以雪女不得不妥協。


    引產的那天,雪女由於長期營養不良,難產大出血,差點喪命。但是當她九死一生,終於把孩子生下來之後,卻發現那個孩子居然是個男孩。


    承受不了這個打擊的雪女徹底瘋了,抱著死胎跑進了山裏,任憑村裏人怎麽找也找不到她。


    時間一長,人們漸漸忘了這件事,認為雪女應該早就已經死了,雪女的丈夫也打算再娶新的妻子了。


    可沒想到,在他洞房花燭夜的那天,掀開新娘的蓋頭,出現的卻赫然是雪女的臉。


    明明是在溫暖的室內,可雪女的頭發和眉毛上卻都掛著冰霜,她懷裏摟著一具小小的屍體,對男人輕輕一笑,道:“你看我們的孩子可不可愛?”


    男人被嚇瘋了,哪裏還顧得上什麽洞房,尖叫著就往屋外跑,但他才剛剛跑到門口,原本坐在床上的雪女就赫然出現在他麵前,又是輕輕一笑,問道:“夫君,你這是要跑到哪兒去啊?”


    無論男人怎麽躲避,雪女都會輕而易舉地出現在他麵前。


    參加喜宴的賓客第二天早上向準備向主人告別,卻遲遲等不到他們起床,到婚房裏一看才發現,新娘已經不見了蹤影,而新郎麵目猙獰,胸口處豁了一個大洞,裏麵的心髒已經被人給挖走了。


    後來人們就把雪女當作是女性的代表,專殺那些對感情不忠貞,對妻子不和善的男人。


    趙平聽後打趣道:“杜林,你聽見沒有,以後你可得對自己女朋友好點,否則說不定會遭到雪女的懲罰呢!”


    杜林看起來有些不安,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大堂的門被敲響了,“咚咚咚……”


    低沉的聲音回響在昏暗的房間裏,說不出來的瘮人,看看時間,馬上就要到午夜十二點了。


    這個時間在屋外敲門的是什麽東西,所有人心裏都明白,但按照劇本的安排,程霞必須要去開門。


    她極慢地走到門前,深吸一口氣,猛地拉開了大門。瞬間,凜冽的寒風夾雜著雪花湧了進來,我雙手不安地放在膝蓋上,都已經做好了掀桌逃跑的準備。


    但門外卻空無一人,程霞鬆了一口氣,關上門往回走,然而她還沒在座位上坐下,敲門聲就再一次響起,這次明顯要比上一次急促許多,而且力度極大。


    就好像門外的東西並不打算等人開門,就會直接這麽破門而入一樣。程霞隻得應著頭皮,再次走到門邊。


    這一次,她才剛一打開大門,一個紅色的肉球猛地飛了進來,打在她的臉上。程霞尖叫一聲,把東西揮落在地。


    這時我們才發現,掉在地上的東西,原來是一顆心髒。


    小英害怕地說:“這……這是誰的心髒?難不成是李斌的嗎?是雪女,雪女來殺對妻子不夠友好的男人來了!”


    我趕緊捂住她的嘴巴,並在她的耳邊低聲安慰,“別怕,到底是不是李斌的心髒還不知道呢,也說不定其實是動物的心髒。”


    杜林渾身都抖得不成樣子,騰地一下站起來,“太晚了,我要回去睡覺了!”說完,就慌張地走掉了,冰兒也跟著他離開了。


    趙平說:“程霞,你先去休息吧,明天我們幾個再上山找找李斌,說不定他隻是迷路了。”


    程霞眼淚汪汪地點了點頭。


    隨後,我和小英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雖然夜已經很深了,但我卻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按照今天晚上這幕戲的情節來說,雪女的下一個目標應該就是杜林,可趙平會設計如此容易被人看透的劇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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