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時候總覺得時日漫長,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因為多了區區一個月的生命而慶幸不已。


    躺在床上傷感了好一陣,我才起身。房間裏麵一片寂靜,所有的物品都保持著離開時的樣子,這些都說明,小英沒有回來過,她應該是真的已經……


    眼眶有點濕潤,我不敢再想,連忙抹了一把眼睛。


    打開電腦,qq圖標的地方,青龍的頭像閃個不停,青龍主動找我,應該是上次問他的事情有了結果,我連忙打開對話頁麵。


    這才發現,這條消息是他一天之前就發給我的,隻不過那個時候我正身在片場之中,所以沒能及時發現。


    留言中寫道:“你上一次拍攝的影片,我和另外幾個資深演員一起看了很多遍,如果不是你十分確定死去的趙平就是編劇,單從外人的角度來看,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有外物入侵到了片場裏。


    加上以前也曾有過編劇自己在拍攝過程中死亡的先例,我們做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也許這個亞伯傳媒,並不是完全不能撬動的。


    我們之所以一直拚盡全力地去完成拍攝,是因為以前就有資深演員說過,片場背後的勢力是不可能被找到或者被推翻的,嚐試這麽做的結果隻有死路一條。


    可是如果那些演員們根本就被蒙蔽了呢?通過這次發生的情況可以看出,當有外物入侵的時候,劇本會自動做出掩飾,令演員們無法察覺,從而維持一種不可摧毀的形象,使演員們一直對它感到畏懼,不會做出叛離的事情……


    當然了,這個猜測很可能是錯的,畢竟這個片場存在的幾十年間,都沒有任何人發現這一點,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再過兩個小時,我就要出發參加我的第十次拍攝。之前和你說過,所有拍攝到第十次的演員,都沒有再上線過,所以這很有可能是我們的最後一次對話。


    管理員已經易主,如果之後我不能回來,有什麽問題,你可以和新的管理員商量。就這樣,再見。”


    讀完青龍的留言,我原本低沉陰鬱的心情,終於注入了一絲喜悅。


    雖然完成十二次拍攝,也可以擺脫片場,但這也意味著必須經曆十二次極為艱難的生死考驗,而且沒有人知道,第十次之後的拍攝會有什麽特殊情況發生。


    相比之下,想辦法打破片場的束縛似乎是一個更好的主意。


    “叮鈴鈴……”電話聲響起,我拿過手機一看,是我爸的號碼,於是便按下了接聽鍵。


    “喂,小峰啊,我是爸爸。最近有時間回家一趟嗎?你媽這幾天經常偷偷地看你小時候的照片,估計是想你了……唉,不過你要是忙的話,不回來也沒關係!”


    聽著他那種小心翼翼地口氣,我心裏一陣心酸,大學畢業之後,因為一直找不到好工作,又討厭看見那些七大姑八大婆勢力的嘴臉,我一直很抗拒回去鄉下,就連今年春節的時候,我都是借口有事要忙,沒有回家。


    但自從過起這種需要時常麵臨生命危險的生活之後,我才意識到,別人的說法和看法根本沒什麽重要的,同時也更加珍惜還能陪伴父母的日子。


    答應了父親要回家,掛掉電話之後,我就直接上網買好了火車票。


    我家所在的這個村子,其實離城市並不很遠,坐車兩個多小時就到站了,隻不過因為道路崎嶇,下了車之後,還要走好長一段的山路。


    趕了一天的路,到傍晚六點多鍾的時候,終於進了村。看著熟悉的院落,我心裏一陣激動,一邊推門往裏走,一邊興高采烈地喊著:“爸、媽,我回來了!”


    “爸、媽?”接連喊了好幾遍,都沒人應答,我不禁覺得有些奇怪,這個時間,太陽都已經快落山了,就算是下地幹活兒,也早該回家了,怎麽屋子裏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不止如此,就連平時總是嘰嘰喳喳,從不閉嘴的那些雞鴨鵝,這會兒也都安靜的不像話。


    我生怕是出了什麽事,三步並作兩步,快速走進了屋,一進屋,就看見正對著大門的那張桌子旁,坐著個大約五六歲大小的男孩,正一個人在紙上畫畫,畫的開心。


    在鄉下,鄰居之間相互串門是常事,不過這個孩子卻看起來很是麵生,想到我畢竟已經有一年多都沒回來過了,一年多的時間,小孩子變樣變得可大著呢,認不出來也是正常。


    我便坐到他旁邊,低聲問:“小弟弟,你是哪家的孩子呀?住在這個院子裏的伯伯和嬸嬸,你知道他們去哪裏了嗎?”


    男孩聞言,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不過卻什麽也沒說,接著就又扭了回去,繼續畫他的畫。


    我不禁有點生氣,就算他年齡不大,但最基本的禮貌總該是有的,這樣對別人不理不睬,實在是太沒有教養了!


    想到爸媽也有可能是去別人家串門了,我就打算再出去找找,剛打算起身,男孩卻伸手拽住了我的衣角,然後把自己手裏的那副畫推到了我的麵前。


    低頭一看,畫麵上畫的,是一男一女兩個人,趕廟會的場景。這畫雖然粗糙,但明顯可以看出男人的下巴上,長著一顆大黑痣,而我爸的下巴上也長了這麽一顆黑痣。


    我頓時明白過來,原來我爸媽是出去趕廟會去了。農村這邊,因為商鋪稀少,平時想買的東西很難買齊,所以一向有趕廟會的傳統。


    偶爾碰上大型的廟會,一天逛不完,趕會的人就會暫時在鎮上住一晚上。給我爸打了個電話,果真他說和我媽兩個人今晚不打算回來了,讓我自己好好休息,明天一早也進城去找他們,幫他們搬點東西。


    我當然答應下來,而後又想起什麽,連忙問:“對了,爸,待在咱家的那個小孩,是哪個鄰居的?我一會兒送他回去。”


    “哦,他啊,那是你大姑家的孩子,叫小誠,到咱們家暫住幾天,你明天來的時候,把他一塊帶上吧,不然沒人給他做飯。”


    我答了聲“好”,之後就掛了電話。再一看小誠,又趴在桌上用功地畫了起來,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小誠他……不會是不能說話吧?不然一般像他這麽大的孩子,都是在外麵滿世界的瘋玩兒,哪有人會窩在家裏畫畫的。


    而且我剛剛問他問題的時候,他也是用畫來代替回答,如果真的小小年紀,就無法開口說話,那真是的太可憐了。想著,我很是同情地摸了摸他的頭。


    經過一天的奔波,我其實已經很疲憊了,晚上隨便弄了點飯,又替小誠整理好房間之後,我就直接進屋睡覺了。


    半夜被尿給憋醒,迷迷糊糊地起來找廁所沒找到,才想起來,我現在是在農村,不比城裏,每個房間都有獨立衛生間,隻好隨便裹了件衣服出去方便。


    我眯著眼睛往前走,沒注意看腳下,才出門兩步,就覺得好像踢到了一個什麽軟軟的東西。低頭一看,忍不住“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地上、地上居然蹲著一個人影!


    那人影被我踢到,動也沒動,依舊是保持原樣蹲在那裏。我又仔細看了兩眼,覺得這個人影看起來似乎很像小誠。


    我猶豫著叫了一聲,“小誠?”他這才終於回過頭,賞了我一個冷漠地眼神,就馬上又轉了回去。


    我一邊靠近一邊說:“小誠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裏幹什……你又在畫畫啊?”


    微微一探頭,就看清了他紙上所畫的東西,那是一間非常氣派的大宅子,宅子裏少說也有十幾個房間,除此之外,還有專門的花園、廚房、院子,簡直就像一個小皇宮似的。


    不過這會兒,我卻並沒有心情欣賞他畫的這些精美建築,而是一把把他給拎了起來,扔回了臥室,臨走之前,還特意把他的紙筆都給收走,警告他必須趕緊睡覺,不許再偷偷跑出去畫畫。


    這孩子,真是畫魔障了……這麽想著,我一頭又栽回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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