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一醒!”站在樹下叫了好幾聲,那人才慢慢把眼睛睜開一條縫。


    僅僅盯著我看了兩秒,就一聲不吭地再次閉上了,還從鼻子裏發出了微弱的哼聲,那樣子,好像是對我很不屑一樣。


    我頓時也來了火氣,一個被吊在這裏,任人擺布的家夥,有什麽資格對我不屑?一把握住他的腳腕,往前使勁一拉,他的身體就像秋千一樣,不受控製地在空中蕩來蕩去。


    這次,那人終於不能再假裝淡定了,他倏地張大了眼睛,怒氣衝衝地瞪著我,兩個瞳孔裏好像要噴出火來一樣。


    我滿意地笑了,拉住他的腳腕,慢慢幫他穩定住,說:“喂,你這個人可真沒有禮貌,要知道,我可是馬上就要成為你的救命恩人了。”


    “救命恩人?”他冷笑一聲,聲音低沉而嘶啞。聽見他的聲音,我才可以確定,眼前這人是個地地道道的男人。


    “看你的裝束,也不過是個平民而已,如果擅自放我下來,就相當於是反抗地主的命令,下場是什麽,你該不會不知道吧?還是說你有那個本事,能夠讓地主乖乖聽你的話?如果沒有的話,就別在我麵前裝蒜!”


    這個男人話裏帶刺,語氣也衝的很,聽得我恨不能馬上給他兩個耳光,但同時,我也被他那種嘲諷的語氣給刺激到了,咬牙切齒地說:“如果我就真有呢?”


    他沒說話,勾了勾嘴角,就又再次閉上了眼睛。最初,我的想法是救下這個男人,讓他成為我的同盟,這樣既給了他一層恩情,又證明了我的能力,想必他也不會輕易背叛我。


    當然,這座城裏被懲罰的人這麽多,想施點恩惠很容易,同盟也不是非他不可,偏偏他這樣的態度是我所沒有想到的,而我也下定決心,非要做到給這個男人看看不可。


    “到底我有沒有本事,光說不算,得做到才行。不過如果我真的成功了,也不能白便宜了你不是?你敢不敢和我來場交易,若是我能讓你活下來的話,你就必須要跟在我身邊,做我的助手,並且承諾絕不會背叛或者陷害我。”


    男人又嘲諷地笑了起來,“我一個快死的人,有什麽不敢的?要是你真能把我救下來,那這條命就算是你的了,替你辦事也是應當的。”


    見他答應得這麽痛快,我心裏一喜,說道:“那好,就這麽說定了。不過我要救你,你總得先告訴我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麽事情被懲罰的,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男人朝著一個方向歪了歪頭,說:“看到不遠處的那座大宅子了嗎?那是一個姓張的地主的財產,今天早上,我溜到他的宅子裏偷雞,不幸被發現了,姓張的很生氣,就把我給吊在這裏,讓我等死。”


    說起這事時,他的語氣也是輕描淡寫的,好像等死的人根本不是他自己一樣。我不禁有些鬱悶,這樣性格的一個人,實在是不像會乖乖聽話的類型,如果真的救回來了,也不知道對我是有利還是有弊。


    不過既然已經和他做了交易,我還是打算先到張家地主的宅子去看看情況。正準備離開,男人卻難得主動叫住了我。


    “提醒你一下,在天黑之前,不管有沒有成功,都一定要躲到屋子裏麵去,否則的話,一定必死無疑。”


    天黑之前嗎……我不由回憶起昨晚發生的事情,當時也是在天色暗下來之後,我打開門,就看到了滿地的屍體,所以說天黑應該是一個信號,當這個信號觸發之後,就會有鬼魂開始行動。


    不過昨晚我明明被那麽多的鬼魂包圍了,為什麽他們又會突然消失不見?對於這件事情,我直覺男人了解到的信息應該會比我多,還想再向他多打聽一番,可他交代完那句提醒之後,就馬上又閉上了眼,不管怎麽喊也不肯應聲了。


    無奈,我隻得先出發前往張家大宅。有了男人的事跡做先例,我不敢直接冒險潛入,萬一被抓,那就真的是玩完了。


    與昨天那個地主類似,這個姓張的,在門前架了口體積極大的鐵鍋,十幾名奴隸圍在鍋旁,用木棒賣力地攪拌著,還不時朝裏麵丟進一些血跡斑駁的肉塊,不知道具體是在熬製什麽東西。


    在這種地方過多的徘徊,很容易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因此我並沒有停留很久,就沿著牆壁,朝宅子側後方繞去。


    一邊小心地行走,一邊在心裏盤算,到底怎麽樣才能保住男人的命。我總共想到了三個辦法,一是讓姓張的這個地主自己收回命令,不過這顯然不大可行,他可以每天毫不猶豫地處罰那麽多的奴隸和平民,又怎麽會突然大發慈悲的繞過一個得罪了他的小人物?


    二是讓另外一個地主,放他離開,因為地主之間都是平級,所以不會存在違抗命令的情況。當然了,這個辦法比上一個還要不靠譜,正因為地主之間都是平級,為了維護穩定,他們絕不會輕易和其他人產生衝突。


    隻剩下最後一個辦法,然而這個辦法成功的幾率更是小之又小,即讓高於地主級別的人,下令赦免男人。距離天黑隻剩幾個小時,光是在這段時間裏見到官員或者掌司,就是個大問題了,更不用說如何說服他們下令。


    一番分析下來,竟然沒有一條行得通的路,我不禁感到非常失落。不單是為了男人,更多的是為了我自己。


    無法救出男人,也就意味著,一旦我和他遇到了同樣的情況,也根本無計可施,隻能等死。


    正在我心情煩躁的時候,隱隱聽見宅子裏麵,傳來一陣雞叫聲,夾雜在雞叫中的,還有一個男人不耐煩地叫罵。


    “叫叫叫,叫個屁,一群該死的雞,放把火給你們都燒死算了!免得每天浪費大爺我的時間!”


    按理說隔著一層很厚的牆壁,內側的聲音是不會聽得這麽清楚的,看來這周圍應該是有破損的地方。


    果然,沒費太大力氣,我就找到了那處破損。在斜前方的牆角下麵,有一個狗洞,被用磚頭巧妙地掩飾了起來,估計早上的時候,男人就是從那個地方,直接鑽進院子裏偷雞的,隻不過這個狗洞不大引人注意,所以在男人被抓之後,仍舊沒有被封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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