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穆柯擋在他麵前,葉行川更加篤定此人就是周頌,他不明白,她為什麽要不告而別,還要刻意躲著他,特別是在救了他一命後,反而不與他見麵,明明以前她恨不得整日整夜都在他麵前晃悠。


    “周頌,你說話啊。”


    葉行川想越過穆柯,卻被穆柯攔住。


    “我說了別碰她。”


    穆柯將他推開,周圍眾人看見周頌抱著盛飛英的屍首,也不淡定了。


    盛飛雪走上前:“慢著,把盛飛英放下!”


    周頌根本不理會他,隻說:“穆柯,我們走。”


    穆柯聞言,不再理會葉行川,上前一手攬住周頌的腰,運用輕功就帶著周頌離開了。


    葉行川心煩意亂,對著周頌離開的背影賭氣般地喊道:“你今日不見我,日後就不要再見我了!”


    殊不知,這句話給周頌聽得心裏美滋滋的。


    “周頌,能收收你臉上的表情麽?”


    穆柯帶著她在空中騰躍,看到她臉上莫名其妙的笑,皺著眉說道。


    周頌不理會他,她知道,葉行川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代表,他嘴上越是說不再相見,心裏就越是想和她見麵,葉行川留下的那句話,不像是真心實意,更像是見她主動讓穆柯帶她離開而吃醋,周頌太了解葉行川了,葉行川永遠藏不住心思,起碼在她麵前是這樣的。


    “我越來越不懂你了,”穆柯歎道,“你要帶這個女人回來做什麽?”


    周頌答:“隻是不想讓她就這樣死了。”


    經過蘇姨和拓藍雅的死亡,周頌曾經以為重來一世,也不過是為了再折磨她一遍,根本不存在逆天改命,上一世死的人,也沒必要再救了。但經過後來的變動,她發現自己太過被動了,若是主動去改變,一定有辦法,所以,盛飛英就算沒了氣息,她也會想辦法去救,救這個難得的知己。


    他們很快又回到了扶搖長老的住處,扶搖長老對周頌帶回來一個人毫不意外,隻是依舊笑眯眯地問她:“姑娘若是想讓我救她,代價極其高昂,姑娘可想好了?”


    周頌點點頭,爽快地說道:“長老說便是。”


    扶搖長老笑而不語,探了探盛飛英的脈搏,說道:“雖然沒了氣息,但還依稀能感受到脈搏,一般來說,已經回天乏術了。”


    聽了扶搖長老的話,周頌難免有些失落:“那還真是可惜。”


    “不過,”扶搖長老捋著胡須,話鋒一轉,“我這裏有一顆回魂丹,可以一試,隻要魂不散,就能救活。”


    “是麽?那就試試吧。”


    “這回魂丹,可是老夫花了三十年時間,曆經千辛萬苦煉製而成,姑娘可有想好,拿什麽來換?”


    周頌還沒作答,穆柯插話道:“若是這般,不救也罷,本就是將死之人,順應天命罷。”


    扶搖長老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對他的話供認不諱。


    “救。”


    周頌簡短地道出她的答案。


    “周頌,你瘋了?!”穆柯錯愕地喊道。


    “救。”周頌依然堅持自己的想法,“千金難求一知己,隻要能救,代價長老隨便提。”


    穆柯覺得這一世的周頌瘋了,她明明是個自私自利、唯我獨尊的人,怎麽變得這般為情所困。


    隻有周頌知道,知己難得,隨心所欲,不問後果,才是她心中真正的瀟灑自如。


    “那,除了功力,我還要姑娘的真氣,姑娘若是能提出替換之物,老夫也可以再考慮考慮。”


    周頌道:“我也沒有多餘的東西,功力長老若是想要,盡管拿去,至於真氣,長老花了三十年煉丹,我便給長老三十年。”


    “不行,絕對不行!”


    穆柯覺得自己快要被周頌魔怔一般的舉動逼瘋了,他實在是不懂,為了一個認識不久的人,付出自己的性命,值得麽?


    “我若有六十年性命,長老拿走三十年,我還有接近十五年可活,足矣。”


    當穆柯想問她“是否值得”這個問題時,已經證明他一點都不懂周頌。對於周頌而言,世間沒有任何值不值,隻有她的心與俠義,若是能夠做到仗義會友、問心無愧,她不在乎性命長短。


    更何況,在她眼裏,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的命是從十五歲這年才有意義,也將終止於三十歲,凡事皆有因果,她能夠重生,已是幸運至極,若能還能長命百歲,才是逆天行道。


    不該要的東西,她從來都不要,但是她想要的東西,她不顧一切都要得到。


    譬如一個知己,餘生若是能有知己如此,縱是死也沒有遺憾。


    “既然姑娘下定決心,老夫自然會出手相助。”


    穆柯這回是真的生周頌的氣了,他勸不動周頌,便一個人憤怒地走了。


    他氣到恨不得當場就取走周頌的性命,起碼這樣,他還能夠將周頌留在身邊,對他來說,周頌的命應該是他的,若是被他人奪走,那還不如直接殺了周頌。


    可是他做不到,換在以前,他絕對可以做到幹脆利落,但前世他見證周頌的死,此生再見,他就不敢了,他想一直看著周頌在他麵前,就算是拌嘴,也能陪他說說話。


    周頌完全不顧穆柯的感受,因為她不在乎,穆柯於她而言,有恩,但還不到她能夠因為他改變的地步,更何況,穆柯在她眼裏是個比她更加瘋狂的猛獸,不能靠得太近。


    然而周頌不知道,在這一日,為她生氣鬱悶的不止穆柯一人。


    自從周頌離開,葉行川便一言不發,一直耷拉著臉,釋無心也與他們分開,蕭北都不敢和他搭話,隻能和小蟲子講講話。


    直到吃飯時,蕭北才鼓起勇氣跟葉行川說一句話:“葉兄,該吃晚飯了。”


    葉行川看著一桌子好酒好菜,問:“我們哪裏來這麽多錢?”


    蕭北弱弱地回答道:“周姑娘之前贏的……”


    “別跟我提她!”葉行川暴躁地打斷他。


    蕭北委屈地嘀咕道:“不是你問我的麽……”


    葉行川是和他們一起吃飯了,但沒吃多少東西,隻顧喝酒了,一壇接一壇,喝得蕭北連連求饒:


    “葉兄,你這身體才好一些,不宜喝太多啊……”


    “少廢話,你不陪我喝,我一個人喝!”


    葉行川根本不提他的好言相勸,一意孤行地叫小二再上酒。


    小蟲子早就上樓歇息了,蕭北生怕葉行川酒醉出什麽事,愣是陪他喝到深夜,喝得他早已暈頭轉向。


    蕭北回了房,葉行川還是覺得不解氣,反而越喝越鬱悶,越喝想得越多。


    “好,都走,你們都走吧,走了就別回來了。”


    葉行川醉醺醺地爬到房頂上,嘴裏念念叨叨,說著,又灌了一口酒。


    他的頭腦很混亂,如果周頌現在出現在他麵前,他一定會動手——反正他也打不過,不如動兩拳解解氣。


    他分明心裏一直有少年時期遇見的那個女孩,無論在什麽時候,那個少女在他心裏都有無可替代的位置,但是每次麵對周頌,他都會無可救藥地動心,他試圖說服自己,他對周頌隻有恨,可他就是按捺不住,就像之前按捺不住吻了周頌。


    他對自己存有這樣的感情十分糾結且苦惱,他不明白,周頌怎麽就心甘情願地跟別人走了,而不是選擇自己。


    他以為周頌無論何時都會義無反顧地選擇自己的,到底還是自己一廂情願了。


    葉行川想不通,索性倒在房頂,吹著夜風,沉沉睡去。


    周頌不知道他會為了自己如此苦惱,葉行川也不知道周頌其實一點也不忍心讓他難過。


    周頌原本因為葉行川竟然會為了自己吃醋而感到喜出望外,若是她知道葉行川心中所想,她說什麽都會第一時間去安慰他。她不知道原來葉行川對她的看法已經悄然改變。


    “周姑娘,你當真想好了?這真氣一取出,可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扶搖長老最後一遍向周頌確認,周頌毫不動搖地點頭。


    與傳功不同,扶搖長老想吸取她的真氣,需要兩人相對而坐,雙掌相對,一方調動內力,在體內運作,將真氣提上,再將內力沉至丹田,另一方打通自己的經脈,準備接受輸送而來的真氣。整個過程需要兩方皆內力深厚,心如止水,若是出現波動,雙方都可能經脈爆裂而死。


    周頌之前就沒了一半功力,整體比較虛弱,調動內力和真氣時,隻覺得痛苦不堪,還沒將真氣上提,竟突然咳出一口血來!


    突然中斷容易出現意外,扶搖長老立刻將自己的一部分內力輸到周頌體內,周頌霎時感覺周身溫暖至極,全身經絡如同打通一般,十分舒緩。


    扶搖長老見周頌狀態穩定下來,迅速將周頌體內的真氣抽取出來,周頌原本溫暖的身體瞬間變得冰涼,臉色也蒼白起來。


    吸取完真氣,周頌如同被抽筋剝髓一般,渾身沒了力勁,伴隨著粉身碎骨一般的疼痛,痛得她冷汗直流,甚至都說不出一句話。


    “周姑娘,我看今日還是到此為止吧,我現在就去給那位姑娘吃藥。”


    扶搖長老拿走她的真氣,卻好像沒有一點影響,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拜托一個丫鬟照顧周頌,便出去了。


    周頌痛苦得蜷縮在地上,明明被抽掉了三十年的壽命,她卻覺得活著的感知更加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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