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個時辰後,孟珙的手下收拾完了對麵的財物,不能說沒有,隻能說毫無所獲。想來也是,誰出來作案還傻傻的帶著財貨?


    截殺成功,拿走別人的財貨,截殺失敗,也要讓別人一無所獲!孟珙一邊罵罵咧咧,一邊一把火把對方的大船點了……


    丘誌清有些不解,幹嘛把這麽好的大船燒了,本著不懂就問的好習慣,丘誌清好奇的問道:“為何不把大船當成戰利品弄回樊城?”


    孟珙和一群手下麵麵相覷,而後孟珙一聲爆吼:“傻站著幹嘛,趁火勢小趕緊滅火啊!”吼完手下,孟珙又瞪了丘誌清一眼,輕蔑的道:“事後諸葛亮,事前豬一樣!”說完滅火去了……


    丘誌清:“…………”嘿,我這暴脾氣!一把扯下船帆,丟入江中一卷,一提,江水如暴雨一般淋在著火的大船上,雨歇,火滅,同時還造就了十幾隻落湯雞!


    此時,孟珙的一名手下結結巴巴的道:“少將軍,他!他!他!!!”孟珙一抹臉上的水,沒好氣的給了那名手下的後腦勺一下,惱怒的說道:“有話說,有屁放,別婆婆媽媽的!”


    那名手下哭喪著臉道:“少將軍,他把我們的船帆給扯下來了啊,待會我們怎麽走?”孟珙一回頭,這才發覺剛剛身後這艘船的船帆被他們拿來引火了……


    見孟珙不懷好意的盯著自己,丘誌清後退兩步,心虛地道:“要不我們把它掛回去吧?”掛回去是不可能掛回去的,整個船帆都被自己扯壞了,用力過猛,導致帆桁都被扯斷。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不過一想,待會順流而下,要什麽風帆嘛,趕緊解釋道:“璞玉兄,我等隻是擱淺岸邊,待出了淺灘地帶,自可順江而下……”這話他自己說著都有些虛,這一帶地勢平坦,順江而下,哪有順風順水來的快……


    孟珙手刀出鞘,刀光一閃……桅杆緩緩倒下,而後又如法炮製,把另一艘船的桅杆砍斷!丘誌清不明就裏:“兄台,這是為何?”


    孟珙沒好氣的對丘誌清喊道:“喂,掃把星,別傻看著了,趕緊過來幫忙!”


    “哦……原來是要把桅杆當成撐杆,把船弄到江心,懂了懂了。就來就來~不過兄台,你看我都稱呼你為璞玉兄了,你稱我為‘掃把星’是不是不太合適?”


    一邊說著,一邊去撐船。沒辦法,他那些手下打打下手還行,你要讓他們用這麽粗的桅杆撐船,那實在是有些為難人家……


    粗大的桅杆在孟珙使來卻是不費什麽勁一般,丘誌清也不示弱,暗暗提起真氣,在孟珙手下的指引下開始撐船……


    “對,就是這裏,用力!好,換一個位置繼續……”一番操作後,兩艘船回到江心開始順流而下,而此時已是酉時過,今夜看來要在船上過夜了,丘誌清如此想到


    !他承認自己是有那麽一點點倒黴,不過他是不會承認自己是什麽“掃把星”,不至於啊!


    丘誌清躍回孟珙船上,沒別的意思,隻是不想和屍體待一起,晦氣!


    孟珙明顯還有些不待見丘誌清,轉過頭去,假裝看風景。


    丘誌清也不覺尷尬,自顧自的站在他身邊,看著兩岸如畫的美景,丘誌清搖頭晃腦的說道:“景色如此美好,你卻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孟珙氣結:“我暴躁?還不是拜你這牛鼻子所賜,遇到伱開始,就沒好事!”說罷又歎了口氣,接著道:“看來今天隻能在船上過夜了……”


    丘誌清好奇的問道:“令尊不是荊鄂都統製麽?以你的衙內身份還不能叫開城門?”


    孟珙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這個不斷給自己“驚喜”的道士,發現此人年紀不大,也就十六七左右,樣貌也就和自己半斤八兩,有幾分儒雅!


    不過想到之前他們討論的下一句的話題,還有他剛剛問的問題,可知,儒雅有一點,但不多!


    不過既然不是那種討厭的奶油小生,再加上剛剛也算幫了自己,雖然幫的忙不及給自己添的亂多。


    “誰跟你說荊鄂都統製就會在襄陽辦公的?”孟珙可以確認,這是個官場小白,對大宋官職完全不了解的那種!


    丘誌清不解的問道:“難道不是麽?”


    孟珙也不再解釋,畢竟和一個小白解釋實在費勁,於是就換了種說法:“家父是荊鄂都統製兼知棗陽軍。”見丘誌清還是一臉迷蒙,孟珙無奈,這都什麽事啊,自家老爹在金軍中都是大名鼎鼎,怎麽在一個小道士麵前這麽沒有牌麵?


    不由再次感慨,老爹說得對,沒文化,真可怕!襄陽屬於京西南路,他是怎麽和荊鄂都統四個字聯係在一起的?


    “就是棗陽軍統帥!”孟珙再次無奈簡化自家老爹職權,最後無奈加了一句:“駐軍棗陽!”


    丘誌清恍然大悟,你直接說你爹不在襄陽,在棗陽不就行了,還扯這麽一大堆官名幹嘛。孟珙感覺和丘誌清說話很累,丘誌清也感覺古人說話就是累。


    明明一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事情,非得扯出一大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孟珙接受的就是官方的那一套教育和行為準則,自然覺得和丘誌清說話太累。而丘誌清這都是第一次下山,你和他說官場套話,他懂個錘子……


    懂了,就更迷惑了:“令尊在棗陽,你往襄陽跑幹嘛?”


    孟珙頭一昂,臭屁的說了句:“此乃機密!”心中卻在狂喊:你問啊,你問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然而丘誌清作為一個放飛理想的有誌青年,深受後世觀念影響,自然知道軍事機密不能打聽。果斷閉嘴!


    孟珙見丘誌清沒了反應,反而看起江岸風景,好奇的問道:“你不好奇?”


    丘誌清露出戒備之色:“不!我一點都不好奇!”孟珙無語,你這道士,怎地愣個不配合?翻譯過來就是——你怎麽不按套路出牌……


    不過你不問,難道我就不說了麽?不,你太天真了!


    “去年金軍入寇,十萬大軍被擊潰,而區區不才,領兵五百,奉命取它道偷襲金軍,連破十八寨,斬首一千餘級,因功進升下班祗應,今年年初,又再次入寇……某再立新功!此番是去襄陽述職領賞的!”


    說完得意洋洋,一副快誇我的表情!


    丘誌清驚訝,這廝這麽猛的麽?看著還有完全不像一個猛將該有的樣子!不過考慮到對方完全沒必要和自己吹牛,故而驚訝的道:“貧道走眼了,沒想到璞玉兄竟然還是一位猛將,失敬失敬!”


    孟珙聽聞此言,心中很是舒爽。從小在軍中長大,隨父東征西討這麽多年,他自然不會這麽沒有定力。不過是今天丘誌清的一番操作著實有些把孟珙氣著了。


    行軍打仗之人,對於運氣這些還是深有體會的,所以潛意識裏有些不爽丘誌清這個給他帶來黴運的臭道士!


    至於說丘誌清幫忙之事,孟珙自信就算他不出手,不出一時三刻,那幾個膽敢截殺的臭魚爛蝦亦會倒在他的手刀之下!


    果然,當兩艘大船抵達樊城之時,城門已關閉,一行人隻好在船上過夜!長夜漫漫總有人不思睡眠,比如現在,孟珙正拉著丘誌清比武。


    碼頭上,孟珙手持長柄大刀,與丘誌清麵對而立,江風吹來,月影蕩漾,好一個七月十四月圓之夜,雖然不是那麽圓,樊城官碼頭之上,決戰漢江之畔!


    兩人一人持長柄屈刀,一人雙手攏袖,拂塵斜搭,看似一副高手風範,實則心中很是無奈,想必誰大晚上被拉出來比武都不會開心!


    丘誌清好奇的問道:“你怎麽換刀了?這又是什麽刀?你昨天白天那把手刀呢?”


    孟珙得意的道:“此乃‘屈刀’大宋八刀之一,當年狄中書令,武襄公用的並是此刀!”說罷,又是一臉癡迷的欣賞著手中長柄大刀……


    丘誌清很是尷尬,摸了摸自己鼻子,不好意思的問道:“那個,冒昧問一下璞玉兄,你說的那個狄中書令是誰啊?”


    “嘎~”孟珙愣了片刻,剛剛醞釀的情緒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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