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臨安皇城的防禦巡邏力度,臨安城牆上的巡邏力度就要低很多!幾次借力之後,便成功翻越錢湖門一帶城牆,再次進入臨安城中,這次終於不用交進城稅了!


    學到了學到了,以後又省了一筆支出。這年頭地主家也沒餘糧,節約一點是一點!


    丘誌清在路上越走越感覺不對勁,因為此處不僅官衙林立,而且官兵巡邏的頻率還不低。幸虧自己見街道上沒有一個平民服飾之人來往,人也少的可憐,果斷避開了人員往來。


    亦是到了後來,丘誌清才知道,他之前所去的地方全是駐軍場所,而現在所在的地方,全是六部衙門以及各級機構,而這兩處,也就是之前那個秦飛一直口口聲聲說的皇城!


    而他要去的地方,則是宮城……


    雖然也有官兵巡邏,不過這邊巡邏的力度明顯有劃水的成分,根據丘誌清一個多時辰的探查,官兵的布防重點在和寧門與朝天門一線,而閣部衙門與宮城間的巡邏和守衛,明顯稀疏了不少。


    在摸清楚宮牆上守衛巡邏情況後,丘誌清這次學乖了,並沒有妄動!


    因為他突然想起來也有一個詞叫做暗哨!於是他暗中使壞,把一個鬆子奮力的丟向三十丈開外的和寧門城樓之上……


    叮叮當當的聲響果然引起守衛警覺,然而卻沒有丘誌清想象中的暗哨出現。丘誌清暗笑自己簡直是一朝被蛇咬,處處聞啼鳥。


    趕緊趁此時機翻越宮牆,而後輕輕落下,隱匿在黑暗的宮城城牆腳下。片刻之後聽到城牆之上的動靜漸漸小了下來,丘誌清才鬆了口氣。


    這才對嘛,什麽宮城之內小西湖畔,八角亭中。一聽就隻可能在後宮之中才有,自己之前還傻乎乎的跑到前朝那邊去了,簡直是失了智!還特麽差點闖進兵窩裏……


    和小說中的刺客一般,丘誌清自然也不敢走正路,亦不敢走房頂,這頂著個大月亮,走房頂簡直就是廁所裏打燈籠!


    所以他隻能小心翼翼的向著之前自己翻越宮牆隻是匆匆一撇的那片湖摸去。一路小心翼翼,專門遊走在黑暗地帶!


    半個多時辰後,丘誌清終於來到這個湖邊,對麵確實是有一個八角亭,亭中亦是如師父所說一般盤坐著一個道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丘誌清看到亭中之人之時,亭中之人似乎看了他一眼,就這一眼讓丘誌清不由的打了個寒顫。不過很快他就啞然,暗道自己多心,怎麽可能嘛!


    小心翼翼的想要轉過去找那位道長,然而隔著整兒小西湖,自然不可能說直接輕功飛躍,踏波而行,他怕被攢射成刺蝟的說。沿著湖邊潛行,忽聞前方水榭之上有話語聲傳來,丘誌清趕緊躲好。


    不多時兩道人影出現在丘誌清視線之內,一圓領紅袍之人,脖子上還套著個項圈,很是滑稽。一個紫袍之人恭恭敬敬的站在身側。


    兩人這一站位,地位很是一目了然,以那個紅袍之人為首!


    紅袍之人率先開口道:“淮西軍稱,淮西轉運使貪墨了他們的糧餉,此事史相公可知?”


    丘誌清聽到此話,不由的多看了一眼這位被稱之為史相公的紫袍之人,大概六十多歲左右,略有富態,整體形象有些像他看的電視劇中的狄仁傑狄胖胖,不過要廋上不少。


    丘誌清很是好奇,不是說後宮不許男子進入麽?怎麽先是一個道長堂而皇之的坐在湖邊八角亭裏打坐,現在又有一個史相公在這湖北水榭和皇帝聊天?


    丘誌清不知道很正常,因為他對皇宮的印象都來自後世的紫禁城。而南宋皇宮因為曆史的原因,導致衙署基本都在北門,也就是和寧門以及東華門這邊,說是東華門,其實就在北門不遠處,算是一個小北門。


    所以南宋皇帝幹脆以小西湖為界,小西湖以北為幹脆設置為翰林院諸司,以及學士院等,一些皇家藏書就在這一代。這也是為什麽這邊防守這麽鬆懈的原因之一。


    而現在丘誌清看到的這個水榭叫雲錦堂,亦是平時南宋官家召見從東華門進來的大臣之場所。畢竟有急事的時候要繞個大彎跑去前麵紫宸殿太麻煩了不是!


    史彌遠悄悄的打量著官家的神色,看不出什麽,也不敢多耽擱,斟酌的回到:


    “官家,其實許德厚其人已經幫淮西軍籌集了一批軍資,隻是軍中嫌軍資不足,在加上去歲金國於西川,兩淮,荊襄一線入寇,這才倒是朝廷入不敷出。今歲孟春之際,金國又進犯襄陽,所以今年才給的少了一些。他們此番鬧騰,亦不過是想多要些好處罷了!”


    聽聞此言,丘誌清暗自好笑,這史彌遠說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可孟珙和他說過這個事情。去年和年初的兩場戰役雖然損耗頗大,然而因為打贏了的緣故,繳獲亦是不小!


    所以他有八成把握可以肯定,估摸著是層層克扣狠了,淮西軍才會鬧騰。這也是宋軍的特色了,鬧騰一下就給的多一點,讓你嚐點甜頭。


    這位皇帝年輕之時也是雄心勃勃的想北伐的,為了打壓投降派還曾坐視韓侂胄打壓自己老師朱熹的理學,給嶽飛封王等一係列舉措。


    然而隨著北伐失敗,以及自己兒子生一個死一個,前後九個兒子,一個女兒,愣是沒一個成活,收養了一個立為太子,這個月剛死,怎是一個慘字了得……自己也漸漸的被磨平了棱角。


    生活就像一把殺豬刀,自己都已經絕後了,辛辛苦苦又為誰來?還不如讓這些家夥稱心如意,自己也過兩年安生的修道生涯。怎地?大權都給你們了,還不興許我有點自己的愛好了?


    不過躺平歸躺平,這軍隊鬧事可不是什麽小事,不僅可能影響他躺平,還有可能封了他的號。所以這事情不得不問。


    不過聽著史彌遠的話之後,這位官家還是心中腹誹:“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一句話概括不就是上邊之人票沒的太多了,淮西軍讓自己管管這些人麽。這有什麽好說的,敲打一番不久行了?”


    思及此,這位官家悠悠的說道:“據皇城司諜報,襄陽城截獲了一批走私往金國的軍械?而且壽州那疑似有軍械流入金國境內?”


    皇帝明說是皇城司諜報,而不說是官員上報,明擺著就是告訴史彌遠這件事情他已經知道幕後之人了,這就是官家對淮西軍彈劾淮西轉運使的回應,亦是對他史彌遠的一種敲打!


    丘誌清聽得有些昏昏欲睡,這都什麽跟什麽,一個月前的事情了還拿來說,還有,你們能不能快點啊,這都亥時末了,你們明天不用早朝的麽?而且看樣子你們在裏邊應該談了很久了,出來吹吹風還有完沒完了?


    史彌遠顯然不會理會丘誌清的吐槽,誠惶誠恐的躬身見禮道:“官家容稟,去歲金國大舉南侵卻是損失慘重,蒙古又一度大舉掃蕩河東諸路。金國惡如狼,蒙古猛如虎,惡狼我大宋尚能應付,然國庫日漸空虛,如長此以往,怕重蹈靖康之覆轍不遠矣,故而有人向老臣獻出此策,既能以繳獲之資,換富國之財,又可驅狼逐虎,如此一舉兩得之事,老臣覺得大有可為。臣又怕那些無能酸乳終日蠅營,延誤大事,這才遣人私下交易,所得財貨老臣是紋絲未動,就等這筆交易完成便可一同交予官家!還請官家明見萬裏……”


    丘誌清直呼好家夥,愣是把自己的走私行動說的大義凜然,無良那個天尊!學到了學到了,隻要思想不滑坡,困難總比辦法多!


    要不是自己是這件事情的親曆者,差點都信了這家夥的鬼話,也許他說的大義凜然之話不假,可他絕對是摻了私貨的!不過你們能不能快點,有蚊子啊喂!


    丘誌清還沒到傳說中國術宗師一羽不能加,的地步,不過時刻保持《全真心法》的運轉之下,蠅蟲不能落還是可以做到的。不過這麽多蚊蟲飛來飛去,他實在難以抑製那種拍死的衝動。


    話說他所在的全真可沒有不得殺生的規定,不知道後世的全真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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