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貞聽聞這塔中響起的話音,心都沉到了穀底。


    而剛剛轉身,將欲離去的法海,卻是在愣了一下之後,由心底開始綻放出一絲笑容,而後盛開,最後在臉上綻放。


    一聲放肆的大笑,傳的老遠,隨著雷峰塔內響起的話語,一齊散開,傳遍金山寺。


    雷峰塔旁邊的小道之上,一年四季,落葉為伴,仿佛怎麽掃也總是掃不完一般。


    今日的落葉,尤為勤奮,這山道旁的樹木,貌似要和它們的法海方丈一同興奮一把,樹幹搖動,樹葉簌簌下落。


    落葉無聲,可隨之落在地麵的竹掃把,卻是發出一聲清脆之音。


    “啪嗒……”


    伴隨著這道聲音響起的,還有一道低聲的呢喃:


    “西湖水幹,雷峰塔倒……怎麽可能呢?西湖水幹,雷峰塔倒……怎麽可能?不可能的,都是騙人的……”


    法海自從恢複前世的記憶後,就從沒有像今天一般快樂過。


    他得意的笑,放肆的走……


    可笑罷之後,他又不走了,他發現,自己好像不是真正的快樂。


    一絲失落感湧上心頭,這是為何?


    多年夙願,一朝得償,法海怎能不樂,可樂過之後,卻又發現,原來,自己也不是那麽快樂,他陷入了沉思中……


    這便如同羨慕別人有小電驢,可以不用騎膜拜。


    可當你有了小電驢之後,便發現,其實小電驢也就那麽回事。


    搞不好還有人惦記你的電瓶……


    法海就是這個狀態,通常來說,他想靜靜。


    這個消息,對於白素貞和許仙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


    這也是應有之理,就算你刑期快滿了,越獄照樣是重判,主要還是要看背景,像丘誌清越獄,白止劫獄,那都是常規操作。


    佛祖的私人監獄,不具備法律效益。


    思索了一天的法海,第二天再次出現在雷峰塔之時,卻是比之往常多了一份佛意。


    他開始覺醒屬於自己的舉缽羅漢的記憶了。


    這說明,他離回到靈山當他的十八羅漢不遠了。


    “白素貞,從今以後,你我恩怨兩消,他日你若能走出雷峰塔,也是你的造化……南無阿彌陀佛……”


    也是自今日始,那個喜歡抓妖,殺妖的法海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大德高僧法海……


    自己的任務快要完成了,木吒自然高興,看著依然躺在躺椅上掛機的丘誌清。


    木吒有些氣不打一處來,要不還是把他埋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木吒的眼神太過熾烈,剛睜開眼睛的丘誌清,感覺背後有些發涼。


    “你的眼神如此無良,你想幹什麽?”


    木吒沒想到自己剛動了點歪念頭,就被抓了個正著。


    “看你一直元神出遊,想給你弄個招魂,看看能不能召回來而已,不然你以為我要幹嘛?”


    丘誌清有些狐疑,怎麽看,木吒都有點心虛的樣子。


    見丘誌清還是一副懷疑的樣子,木吒有些不耐煩,趕緊轉移話題。


    “你沒回來的這段時間,文曲已經上京考試去了,這把我帶你飛了,你隻要躺好了就行,文曲拿個狀元,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文曲拿狀元,是輕而易舉。


    可前提是,他需要一個公平的科考環境不是。


    要不然,就算你三歲識千字,五歲背唐詩又如何?


    還不是一樣,會被人騎在頭上。


    “不行,貧道掐指一算,情況有些不對,我得跟上去看看情況。”


    木吒尋思著,你也沒掐指啊,你算個球。


    “去吧去吧,回來給我帶點西湖特產,有些想吃了。”


    “我把西湖龍王帶回來,給你烤著吃,你要不要?”


    還有這種好事?


    木吒自然不能慫,“去抓,你敢烤,我就敢幫你撒調料!”


    此時丘誌清已經離開了,開玩笑,西湖龍王怎麽說也是有天庭編製的,烤了他,自己還要不要在天庭混了?


    至於丘誌清去哪,自然不是去找文曲,而是直奔京城。


    文曲自己可是說了,隻需要給他一個公平的科考環境,他就能穩拿狀元。


    他便是去給他安排一個公平科考環境的,你要說不用他出手,也是公平的。


    那就有些……


    其實丘誌清出發前應該卜上一卦的,如此便可知,而今文曲遇到危險了。


    可惜,丘誌清不是那種人,他已經不太相信卜卦了,越來越隨心,隨性……


    所幸,除了他這個不靠譜的,還有觀音菩薩在幫助小青開現場直播。


    原來是那老蜈蚣精不死心,去而複返,在客棧中截住了許仕林一行。


    “菩薩,求菩薩讓我過去吧……”


    眼看著許仕林就要命喪當場,小青肉眼可見的變得焦急起來,不過觀音菩薩是什麽存在?


    隔著無盡人間世界出手,也是小兒科的事情。


    “莫急,莫急……”


    嘴上說的莫急,動手卻是一點都不慢,摘下玉淨瓶中的楊柳枝,玉淨瓶緩緩傾斜,瓶口對著畫麵中的蜈蚣精。


    正要捏爆許仕林腦袋的蜈蚣精,隻感覺一瞬間,自己並無法動彈。


    哪怕自己的手,離許仕林的腦袋,隻有零點零一公分,他都無可奈何。


    而正被死亡陰影籠罩的許仕林,見半天沒有動靜,大著膽子睜開眼睛看了一眼。


    隻見自己麵前的蜈蚣精,竟然一動不動,不由趕緊後退幾步。


    見其還是沒動靜,忍不住大著膽子伸手點了一下,卻也就是這一下,蜈蚣精整個人刹那間便坍塌成為一個光點,消失在他們麵前……


    小青則是好奇的看著菩薩手中的玉淨瓶。


    沒想到,在她看來,不失為一個勁敵的蜈蚣精,就這般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攝拿過來。


    此刻她對自己的所在,也大概有了一絲猜測。


    雖然沒有出過紫竹林,可這邊濃鬱的天地靈氣,很容易便能與之前的世界區分開來。


    “菩薩,弟子還能回去嗎?”


    觀音菩薩拈花一笑,看來自己無意間發現的這條小青蛇,還真是悟性不賴,僅僅是靠平日間的點滴體會,便能區分出這細微的差別。


    “心若自在,三界廣闊,盡可去得……”


    對於自家這位便宜師父的說法,小青有些似懂非懂。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許仕林安全了,如此便好。


    而丘誌清也是在京城等來了文曲一行人。


    正常考試,丘誌清也沒有想過給他泄題之類的騷操作。


    盡管沒有丘誌清的反向操作,文曲依然順利的完成考試,看著他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瀟灑從容的走出考場。


    丘誌清知道,這把估計是穩了。


    接下來,便是看看閱卷官員那邊,有沒有什麽問題。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這閱卷還能這麽玩?


    “接下來開始閱卷,凡是前三段,有‘狗’‘屁’‘不’‘通’四個字的,全部錄取,判一等,要是隻有前三個字的,判二等,要是沒有的,直接絀落!”


    這不是和後世扣個眼對答桉給分,是一個套路嗎?


    不過人家那個,好歹有正確答桉,你這個……


    好吧,雖然他們的這個“狗屁不通”要是正確答桉。


    可這也太……


    難怪文曲投胎前,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讓他幫忙保證,科考的公平公正。


    原本以為,頂多有黑幕,沒想到,這也太黑了。


    隨手一點,一點靈光不經意間,沒入在場閱卷官腦中。


    “砰……”


    “豈有此理!我等寒窗苦讀,難道就是為了給這些個不學無術之輩,判個什麽‘狗屁不通’的文章不成?


    我等為國取仕,如此行徑,上有負天子囑托,下有愧辛辛學子,簡直豬狗不如!”


    主考官剛說完此話,便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這不是自己應該說的話,怎麽看,自己和這些同僚也不應該是這等人才對。


    否則,如何會被挑選來當主考官,和閱卷官呢?


    正想著如何補救之時,一閱卷官亦是拍桉而起,撫掌笑道:


    “大人說的有理,讓我等把此等狗屁文章呈上去,豈不是顯得我等皆是酒囊飯袋?如此狗官,與衣冠禽獸何異?”


    ……


    此人的附和,徹底點燃了閱卷房中的氣氛。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紛紛譴責,而後表示要公平公正的閱卷。


    渾然忘了,此刻正義凜然的自己等人。


    就是他們口中的那等狗官,就是那等衣冠禽獸……


    丘誌清可沒有對他們動什麽手腳,隻是暫時激起他們的正義感而已,一旦那種正義感消失,他們依然還是那種狗官,衣冠禽獸。


    想要控製一個人的思維,哪怕是神仙,也不容易。


    可想要影響一個人的思維,哪怕是凡人,也是可以做到的。


    此次閱卷的結果,很快出來,不出意外的,許仕林高中會元。


    再加上之前省試中的解元,要是他能在金鑾殿上,在拿個狀元。


    那可就是本朝第二個三元及第,文曲的名頭,是妥妥的拿下了。


    就是不知道,接下來最重要的殿試環節,能不能得到皇帝的看中了。


    這個丘誌清可是幫不了他,畢竟金鑾殿中,就算他進去了,也是那種廢掉大半的狀態,別說影響皇帝了。


    恐怕自己連全身而退都難。


    想要在皇帝身上動手腳,太難了……


    就算當初羅澄那廝,也是借助遼國國主,調動遼國氣運。


    這才能對趙煦世家詛咒。


    文曲在殿試中的表現,隻能用驚豔全場來形容。


    你要問丘誌清是怎麽判定的,也很簡單,因為皇帝一直在他身邊,就看著他書寫,這要是水平差點的,根本就沒有這個待遇。


    皇帝也不是一開始就看著他的,人家是巡視了兩三圈之後,這才在文曲身邊站定。


    這便說明,皇帝對文曲的文章,很是認可。


    也幸虧是經曆了這麽多,許仕林的心態穩得住。


    要是換做一般人,高考之時,監考老師站在你身邊都會感到緊張。


    何況是一個國家的領導人,在你高考之時,一直在你身邊旁觀。


    正常人,誰受得了這個啊?


    其他學子,看不到這一幕的姑且不論,看得到這一幕的,皆是既羨慕,又慶幸。


    羨慕人家的這個待遇,慶幸擁有這個待遇的,不是自己。


    由此可見,許仕林這個狀元,拿的那是實至名歸。


    這說明什麽,這說明,丘誌清的任務,完成了,隻需要等文曲這一輩子過完,便可以回到天庭,繼續當他的文曲星君。


    而自己,也可以去接引他的下一個目標去。


    還有三個指標,等著他完成。


    下一個是誰呢?


    此時的丘誌清還不知道,白止已經替他免去了剩下三人的接引懲罰。


    估計是本尊那邊,還在和黎山老母論道,沒空吧。


    對此,木吒隻能感慨,真是同人不同命,同樣是接了個接引的任務,自己全程操心,而丘誌清,卻是幾乎全程躺贏。


    這能找誰說理去?


    他還要讓白素貞和許仙,堪破情關,脫劫而出。


    隻有日此,才能讓白素貞安心的上天庭,接任她母親的紫微星君之位。


    也能讓祿存星君功行圓滿,成功歸位不是。


    要不然,到時候白素貞上天庭了,思凡了,王母可不會容忍她這般胡鬧。


    上次要不是王母看在觀音菩薩,和黎山老母的份上,念在白素貞年幼無知,估計當場就給她送到斬妖台上,一刀了事。


    那裏還有接下來的故事……


    丘誌清坐在雲床上,吃著葡萄,哼著小曲,看著風景,突然就被麻匪……木吒給截住了。


    “道長真是好悠閑。”


    見木吒這個樣子,丘誌清便猜了個大概。


    原計劃又出問題了唄,在木吒看來,許仙和白娘子,分開二十多年,應該怎麽的,也能讓他們看破情關,脫劫而出了。


    畢竟,他可是見過,有的下界,愛的你死我活的兩人。


    隻需要分開,各居一地,不過三五年,便……


    所以,木吒覺得,許仙和白素貞,時隔二十年不見麵,依然相愛,這就離譜。


    看著木吒鬱悶的表情,丘誌清打算安慰一下他。


    “這不是顯得行者業務能力強嗎?正所謂能者多勞嘛,再說了,這種問題,我想菩薩觀盡世間百態,閱盡人間滄桑,應當很有見地才是……”


    安慰,加矛盾轉移,百試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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