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沉香沒有猜錯的話,他也不會猜錯。


    後邊應該就是他娘親的筆記了。


    信中內容也沒什麽好說的,就說他修煉不到家,讓他好好過過日子。


    關心的話都是他娘親說的,他老爹的話,就是告訴他,沒了法力,應該怎麽在凡間生存。


    以及他修煉中的不足,等等。


    最終以他老爹的一句話結尾:你以前總是來去匆匆,而今沒人追你,想想怎麽為自己而活!


    原本沉香隻以為,這是老爹對自己一個小小的鼓勵。


    可沒想到,卻是自己接下來的寫照。


    而今他不知身處何處,不過很明顯的一點是,他餓了。


    隨手掐訣,這才發現,沒了法力,他什麽都不是。


    他就連在這林子裏,找點吃的,他都辦不到。


    回想起來,這麽多年修煉,在這種野外生存的要命時刻,他卻隻能依靠兒時掏鳥蛋,出門放牛遊泳的經曆,來找點吃的……


    不過這麽些年中,好歹對自己已經有了清晰的認識。


    心態也夠好,也許這就是老爹說的,心強了,才不會在困難麵前投降吧。


    沮喪隻是片刻之事,很快沉香便收拾好心情。


    開始了自己的荒野求生之旅,隻要找到了人,那就一切好辦。


    可真到了,稍微填飽肚子,找到人之時,沉香才是真正的傻眼了。


    他目前所在,乃是西牛賀洲,離著大唐有著十萬八千裏。


    看樣子,他老舅為了避免他找熟人混日子,真是下了狠手了。


    要是自己這麽走回去,那都不叫回家,那叫……東遊記?


    不管沉香那邊是東遊記,還是荒野求生記,丘誌清都不會告訴他,這是他口誤造成的。


    原因很簡單,源於丘誌清的一句安慰楊嬋的話。


    當楊戩表示,要封印沉香一段時間,讓他過一段自己創業求生之苦,多體會些香火之氣時。


    楊嬋表示很擔心,而丘誌清則是表示完全不用擔心。


    因為步雲觀出來的全真弟子,基本在南瞻部洲各個地方傳道。


    實在不行,他可以給道正打個招呼,照顧一二。


    楊戩為了杜絕丘誌清這種搗亂行為,楊戩默默記下這茬。


    而後不動聲色的,直接將沉香丟到西牛賀洲去了。


    因為西牛賀洲,全真弟子比較少去,做人還是得靠自己。


    華山洞天之中,見楊戩還在此,丘誌清不免有些不解。


    “你怎麽還在這?真君神殿這麽悠閑的嗎?”


    就他本人而言,他自然不樂意楊戩待在這。


    倒不是怕打擾到他們二人世界之類的,而是楊戩看他的眼神,讓他很不舒服。


    你這防賊一般的眼神,都不收斂一點的嗎?


    楊戩要是知道丘誌清的心裏想法,估計會很直接的表示,這就是給你看的,心裏沒點數?


    “真君神殿的事情,倒是不勞煩道友操心,不過你這可以出來了,就不用待在裏邊了吧?”


    說話間,楊戩三隻眼注意力都放在丘誌清身上。


    堅決不放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此言一出,別說丘誌清,就是楊嬋都感覺有點不可思議。


    “你能出去?”


    “你知道我能出去?”


    楊嬋和丘誌清幾乎同時開口,不過楊嬋是問丘誌清,而丘誌清則是問楊戩。


    “以你的境界,這果盆雖然也不凡,可不一定能困得住你。”


    這是來自楊戩的肯定,比較中肯的評價。


    丘誌清卻是有些鬱悶,倒不是楊戩說的不對。


    楊戩說的對,可又不全對。


    他確實是可以出去,但不是現在。


    這些年中,自己本尊和白芷本尊一起,又經曆了數個壁畫之中的世界。


    他們在這些世界中能夠,有數千年,乃至數萬年不等。


    出來之後,總會共享一些領悟過來。


    這便導致,看這些年中,他都在消化這些記憶,沒怎麽參悟頭頂的果盆。


    所以說,現在出去是出不去了,不過他遲早是可以出去的。


    至於遲早是什麽時候,那是個比較唯心的東西。


    他應該暫時沒有這個能力,告知楊戩具體時間。


    “可以出去,不過暫時還沒分析出來,應該要等個三五年吧。”


    這是個保守估計,算是對楊嬋,和楊戩的問題,都做了回答。


    不過也算是丘誌清比較有誠意的估值。


    畢竟他又不是一定要待在華山,和三聖母擠在一起。


    當初隻是想著,過來待一段時間,等風頭過了,就繼續雲遊一番。


    畢竟,丘誌清也是有自己的使命在身的。


    傳道,是除了修道之外,最重要的使命之一了。


    不說其他三大部洲,南瞻部洲的傳道事業,總是要做好的。


    楊戩顯然對這個時間有些不滿,怎地,這意思是,你還想和我家妹子待個幾年唄。


    眉頭一皺,就要高低說幾句,不過念頭一轉,楊戩想到一個好主意。


    讓哮天犬繼續在這裏,陪伴他三妹(主要是盯住丘誌清)。


    楊戩回了天庭一趟,前後不過半天左右,回來之時,手裏便捧著一個香爐。


    這個香爐……丘誌清表示,怎麽看著好像很熟悉的樣子?


    可不是熟悉咋地,這不就是老君丹房裏邊的那種,熏香用的香爐嗎。


    他上一次見到的時候,還是在巴州城中,借用星力……


    借用星力?熏香用的爐子?熏香?……


    好吧,丘誌清想起來的,不就是當初施法用來蘊養四公主龍珠的那一隻香爐嗎?


    果然,裏邊飛出來的四公主,讓楊嬋很是開心,讓丘誌清很是尷尬。


    效果……讓楊戩很是滿意。


    “四公主,你不是說真君神殿中,連個說話之人都沒有嗎?現在有三妹陪著你,想來會有所好轉,要是有什麽修煉上的問題,你也可以問問衝和道友,他可是太乙金仙……”


    丘誌清:“要不要我謝謝你?”


    對此,楊戩表示,謝就不用了。


    當然了,要是你誠心誠意相謝,我還是可以收下的。


    “公務繁忙,三妹,四公主,我就想回去了,衝和,你要是恢複了,就趕緊出來,以免妨礙到他人,沉香還需要你去引導呢。”


    說罷,不等三人再說什麽,直接便消失在此地。


    要是沉香能聽到此話,可能會高興不已。


    感謝老舅還能記得他,還在擔心他這位外甥。


    隻能說,沉香的運氣還是有的,或者說,他老舅沒有給他安排的那麽遠。


    而是在一個靠近村落之地,算是讓他安頓了下來。


    可惜,這也不是個富裕之地,僅僅是吃過一頓白飯,沉香便沒臉在這個地方待下去了。


    吃了個三分飽不說,愣是給人耕了一畝地,這才離開。


    離開之時,還餓著肚子,這一頓,屬實是有點虧了。


    東遊,沒有點遇鬼遇妖的經曆,那能叫遊記嗎?


    和猴子他們西遊之時,那種隻挑大妖撞見的不同,沉香這邊,這一路遇到的,都是小妖小鬼。


    別說他隻是被封印了法力,拳腳功夫都在。


    一些小妖,竟然還能被普通人直接擊殺。


    原因也很簡單,他在肉鋪上,看到有人在販賣泛著妖氣的野豬肉。


    這種東西,對於習武之人,算是不錯的補品。


    吃了之後,對那方麵還有所助力。


    要是被識貨的家夥看到,怎麽會被這般賤賣?


    至於說,為什麽說沉香識貨,卻是不買下。


    原因也簡單,一來是他沒那個需求,單身狗要什麽自行車?


    這二來嘛,他窮……


    他這可謂是繼承了他老爹的優良品質,勤勞且貧窮。


    還好,很快他便意識到,自己完全可以憑借識字,會醫術這兩門手藝,勉強保持溫飽。


    看病,這自然不用說,除了被一些人視作競爭對手之外,並沒有什麽大問題。


    隻是被別人玩了一波仙人跳,直接送衙門裏而已。


    眼見講理講不通,沉香隻能憑借自己高超的身法,潤了……


    所以,他便順理成章的,成了這個小國之中的重要通緝犯。


    問題不大,這個地方,小國林立,就算是號稱一個國家,也沒有之前大唐的一個州府大。


    所以他很快便擺脫所謂的追捕。


    到了下一個地方,吸取教訓,行醫不做長久生意,隻流竄行醫。


    這就很搞笑,行醫,為了避免同行打壓,過得和逃犯差不多。


    沒方法,要是他醫術不那麽高超,收費不那麽低廉,甚至不要,人家也不會這麽積極的想要搞死他。


    畢竟大家都是出來混口飯吃,人家還有家業,和他一個遊醫,犯不上啊。


    可惜,他可能是和丘誌清生活有點久了,吸收了他老爹的黴運。


    同樣的,這次是行醫途中,幫人家順手寫了一張訴狀,結果……


    他又被請到公堂之上,和人家對質了。


    被迫當了一次訟師的沉香,完全沒有預料到,人家縣令完全沒有看他狀紙的意思。


    直接來了個打板子,下獄,外加流放判決。


    看的沉香都懵了,官員他不是沒見過。


    不都比較和藹的嗎?


    之前巴州的知州,和自家老爹有說有笑的樣子,怎麽看,和眼前的縣令也沒什麽區別。


    而且人家的還是大唐的官,比這小國的蝦米,可要值錢多了。


    至於也沒見人家這麽不講理不是?


    沉香這就是有點少見多怪了,人家知州之所以和他老爹交情不錯。


    那是因為他老爹醫術高超,和巴州城內的名流都有所交往,又沒有什麽利益衝突。


    畢竟人生在世,誰也不能說自己沒有個頭疼腦熱的。


    家裏越有錢,便越是有這方麵的擔憂,和他老爹關係不錯,也就是個必然。


    隻要智商正常,便不會和一個醫德高尚的神醫有什麽齷齪。


    說穿了,他老爹能在巴州立得住腳跟,並不是因為其醫德高尚。


    而是他醫術高超,兼醫德高尚,他才能在巴州一幹官僚富戶中,混的開。


    相對來說,他沉香,在這個異國他鄉,就有些……


    “堂下何人?所謂何事?”


    堂上縣令,此時方才發現,貌似還有個人在大堂之上杵著。


    不免好奇,主要是沉香的裝束,不像是這邊的人,倒像是傳說中的……唐人?


    沉香也是個機靈的,眼見著這家夥,上下打量自己的樣子。


    便知道,這是在考量自己的身份,以及思考對待自己的態度。


    靈機一動,隨口便扯了個謊。


    “在下來自東土大唐,聽聞此地風光頗為秀麗,政通人和,這才專程前來,正好看到縣令在此斷案,所以……”


    “原來是東土大唐來的才子,真是失敬失敬……”


    你要問這縣令為何直接斷定,沉香說的,就是實話。


    就像江湖論劍實錄中,那位開口就要流放嶺南的縣官說的一般。


    他確實是不確定,可他也同樣沒有證據證明,眼前之人,他不是東土大唐來的才子。


    真以為,他不知道沉香幫剛剛被他流放修皇陵的家夥,寫狀紙的事情,他不知道?


    他知道,正是因為他知道,所以才這般客氣。


    因為沉香的行文方式,以及遣詞造句,都和他印象中的大唐文風很像。


    而能夠傳到這個地方的文章,可想而知,人家的影響力。


    要不怎麽說,丘誌清讓沉香去考取功名呢,要是沒有一點水平,丘誌清也不能信口開河不是。


    就這般,沉香和其寒暄了幾句,便離開縣衙,找了個機會甩開跟蹤而來的便衣,消失在縣衙之人的眼皮子底下。


    夜間,縣衙府庫便被人光顧了一番。


    要不怎麽說,學好三年,學壞三天呢。


    以前和丘誌清一起之時,都是守法的孩子。


    這跟了猴子沒兩天,偷偷摸摸的技巧,倒是嫻熟了不少。


    緊接著,托他寫狀紙的那家人,也匆匆搬離此地。


    而被流放去修皇陵的那個倒黴家夥,亦是在押送途中,莫名奇妙的摔下山崖,失蹤了……


    這不用說,都是沉香在後邊推波助瀾。


    不為別的,隻為了心中順暢,心念通達。


    他不是正義的化身,可他不能讓正義從自己身邊,當著自己的麵,就這麽溜走。


    可惜,自家老舅的封印,依舊牢固,一點都沒有鬆動的跡象。


    如此,他一走,便是三年,其中經曆無數,見證了人性之惡,可以毫無下限,突破想象。


    也可以是不摻雜任何,善的純粹,善的讓人不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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