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大小姐,時辰差不多了。”


    我最後掃了一眼名薄,今日會來的人不多,應當是各家的家主和嫡係。


    除非血脈有關聯,不然是不能直接插手家族的事情的。


    就如同慕溫閻不能直接插手我的決斷,也不能來參加我們的會議。


    雖說是可以帶嫡係親屬,但是上數也隻有兩個罷了。


    能帶來的,無疑都是下一任家主的候選人。


    長輩在前,小輩在後,我跟在爺爺身後,打量著這次到來的人。


    在我打量他們的時候他們也在悄無聲息的打量我,隻不過比起我的囫圇吞棗,他們看的倒是細致的多。


    “子衿現在女大十八變,倒是出落的越來越漂亮了,有芸蘭一開始的風範。”


    我這麵剛剛坐穩,那邊的阿諛奉承就已經來了。


    哦對了,家主之間不能說阿諛奉承,要說禮貌的誇獎。


    自從父母葬禮之後我便不來這裏露麵,其他家主大概對我的印象還停留在十幾歲哭鼻子的時候吧?


    “芸蘭的確是美,可惜了......”


    我娘親是高冷係的美人,這一點從舊時的照片裏就可以看出,不知一樣是冷臉的爹爹是如何追到手的。


    同性相吸嗎?


    爺爺掃視了一圈,最終定格在一個空位上,“這次的會議司徒家也不來嗎?”


    驅魔世家,貌似已經隱退多時了。


    其他幾家顯然對於這種事情已經習以為常,“這次他們也是捎來了紙筆,人大概不會到了。”


    “那就按照老規矩吧。”


    一旁候著的下人拿來了紙筆放在空位上,隨後便帶上門出去了。


    四家都會帶來一個貼身的下人跟著,就是為了避免有人偷聽。


    “十分感謝幾位家主準時的到場,我年歲已高,本來早就該讓出這個位置,但是當時的子衿實在是年幼,不適合擔當這麽重要的工作。”


    “現在的子衿,是經過我考核的下一任家主,但是對於她是否能擔當起四家之首的這個位置,還要由你們來決定。”


    隨著話題進入主題,對麵司徒家放著的筆突然自動站立起來,隨後憑借自己一筆一劃開始飛速的記錄起來。


    林家是四家之首,所以即使家主之位繼承到手,也要繼續進行其他三家的考核。


    以前也有一個家主沒有經過考核,四家無主,林家的權利被其他兩家爭搶不斷,直到下一任的林家家主繼位,用強硬的手段將所有的權利收回,才阻止了那場動蕩。


    “今天,便是我林某人最後一次作為林家家主在這裏和你們說話了,我也應該好好的安享晚年了。”


    爺爺將手上的扳指摘下給我戴上,林家家主這個稱謂,從此便易主了。


    繼承家主之位之後,接下來的就是考核了。


    爺爺沒有讓他們對我手下留情,因為說了除了反作用以外,什麽都不會起。


    雨家家主笑了兩聲,“誰不知道子衿是現在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可比我們家這兩個不爭氣的強多了。”


    雨夢蝶和雨蕭嵐坐在林家主的左右兩麵,我看他們的時候他們也正好看我,雨夢蝶隱晦的衝我翻了一個白眼,而雨蕭嵐的眼神,即使我不刻意瞟過去也能感覺到他。


    “雨叔叔過獎了,爺爺當年比起子衿來說要強上不少,如今已經是讓爺爺費了不少的心了。”


    我不喜歡說漂亮話,但是要說的話也不是不會。


    為了避免得罪人,其他三家的考核內容已經一早以書信的方式交到了這屋內的信箱裏,而完成的期限,可以由一周到一個月延伸。


    正事解決的差不多了,那麽接下來不太重要的事情大概也需要提一提了吧?


    “子衿,如今你雖然已經和我們身份同起同坐但是終究還是小輩,關於你的終身大事,叔叔有幾句話想問問你。”


    雨蕭嵐那邊的視線似乎更火熱了一點,像是要將我戳個窟窿出來。


    我抿唇一笑,帶上一點小女人家的郝羞,“其實,我已經有了愛人了,前段時間也已經領證了,因為他是國籍的問題稍微耽擱了一點時間,不過爺爺已經見過了。”


    我說這句話的時候雨夢蝶又對我狠狠的翻了兩個白眼,我笑魘如花壓根不甩她一下。


    在場的人都在裝模作樣,為何非要一副看不慣我的模樣?


    “是嗎?”大概是我太過搶詞,雨家家主尷尬的笑了兩聲,“婚禮的時候記得通知我們啊。”


    我蹙了蹙眉,一副很為難的樣子,“其實,他說想我們婚禮的時候去國外辦,順便帶一點換洗衣服和特產回來。”


    婚禮?


    這個我壓根都沒有考慮過,想看我出醜?


    門都沒有!


    別以為我不知道歐家長子結婚的時候鬧洞房有多嚴重,那架勢甚至是要把房頂都給掀翻了,要觀賞兩位新人現場來一段羞羞才罷休。


    “若是國外的話我們也可以去的,就當旅遊了。”


    歐家家主接上了話,笑了兩聲,“畢竟我們也好久沒有見過西式的婚禮了。”


    四家因為家風的原因都更喜歡中式的婚禮,鳳霞披冠紅衣蓮步。


    我記得我家後院還有一個舊時候的花轎,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用。


    “那太麻煩了,更何況叔叔們不比我,肯定有一大堆的公事纏身,哪能因為我的事情耽擱了大事呢?”


    我皮笑肉不笑的應和著,慕溫閻根本沒有什麽國外的親戚,出國了我豈不是還要找一個戲班子過來?


    那就太不劃算了,這種損害金錢的事情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做的。


    “林老爺子就你這麽一個孫女,這一生惟一一次的婚禮哪能辦到國外?這不是掃了老人家的麵子嗎?”


    好啊,還會抬出來爺爺來壓我了。


    我抿了抿唇,剛準備說什麽就被爺爺打斷。


    “一生就這麽惟一一次的婚禮,就讓子衿自己決定吧,我已經是半個身子進了黃土的人了,沒有什麽麵子不麵子的。”


    “林家老爺子就是寵子衿啊,那我們也不多強求了,隨著年輕人吧。”


    爺爺的威懾力還在那裏,就算是沒有林家家主的身份也是長輩,這些叔叔阿姨自然還是禮讓幾分的。


    “老爺,時間不早了。”


    六叔打開門打斷這微妙的氣氛,爺爺點了點頭,“今日是子衿繼任的日子,幾位請一起移步林家,酒席飯菜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有勞有勞。”


    爺爺和其他兩個家主先行離開,由我最後離開,去取他們留下的考驗內容。


    這也算是不成文的規定了。


    我坐在座位上把玩著手中的筆,待門關上之後起身,狀似不經意的從司徒家的位置上路過,右手緩慢的抬起,牢牢的扣住準備離開的某個人。


    說人好像也不太具體,畢竟旁人都看不到他。


    但是手中的觸感是真的,“司徒家既然每次都有派你來,為何他們自己不來?”


    他似乎還是第一次被人識破,一個勁的掙紮,卻始終不出聲。


    “不會說話嗎?”


    我瞄向他手中的紙筆,將自己的本子和筆扔在桌上,“既然可以記筆記一定能聽懂我們說話也會寫字吧?那就把我想知道的答案都寫出來。”


    他抬頭看我,此時沒人我也不用裝作乖乖小姐,斜靠在圓桌上,“我能看到你也能觸碰到你,你跑不掉的。”


    一開始進入這個房間的時候的確是什麽都沒有看到,紙筆放在桌上也沒有異常,直到爺爺開始說話筆動起來的時候,我發現這裏原來一直都有一個‘人’。


    說是注意其實我也隻能看到一個輪廓罷了,所以期間好幾次都仿佛對筆有興趣一樣研究他。


    好在其他兩家的嫡係也是第一次跟來,幾個小輩一起似有若無的瞄讓我並沒有被懷疑。


    剛剛抓住他那一下隻是憑借運氣罷了,但我相信我唬人還是十分有把握的。


    他果然乖巧的坐下,我滿意的眯了眯眼,“那就先從身份開始吧,妖魔鬼怪?”


    紙筆接觸傳來沙沙聲:鬼。


    字跡倒是十分漂亮。


    “司徒家現在的家主是誰?”


    紙上的字跡再次躍然上來:司徒染。


    沒有聽過的名字呢。


    不過如果是進幾十年的事情,問爺爺就可以了。


    “每次來會議記下筆記的人都是你嗎?”


    他寫:我是司徒染的轉述官,上一任的轉述官輔佐上一任的家主。


    也就是說,司徒家這樣已經很久了?


    不過訓鬼理應是歐家的事情,為何最後會落到司徒家裏有這個手藝?


    “你們靠紙筆交流,那麽換了紙筆就沒法知道我們的對話了吧?”


    雖然知道與否我都是無所謂的。


    但是司徒家一直假裝消失,實際上卻是在探聽各家的情報。


    他寫的動作頓了頓:是。


    “我發現你的事情不要告訴你的家主,以後的記錄你也可以來記錄,我不會和其他兩家的人說的。”


    我起身鬆了鬆肩膀,用爺爺給我的鑰匙去開那所謂的信箱。


    身後寫字的聲音貌似急促了一些,我捏著那兩封信回來的時候衝他揚了揚。


    “你們家主倒是沒有給我出難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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