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怎麽了?”


    我神色複雜的看著他,最終搖了搖頭,“沒事。”


    我自從當了陰陽師之後就十分的相信自己的直覺。


    就像是現在,我的直覺告訴我不要去見那兩個自稱是孩子父母的人,我就不去。


    但是,若是那兩個人可以拿出所謂的證據呢?


    我心煩意亂的倒在床上,抓起手機發現有一條未讀短信。


    慕溫閻......


    六叔給他配備了和我一樣的手機,而我教會了他使用方法。


    我沒想過的是,他居然出去的時候還帶著。


    上麵的是一張照片,一塊石頭上放著好幾塊黑膽,還配著一段文字:找食物的時候順便掏給你的。


    那個貓妖......


    我彎了彎嘴角,給他回了一句:嗯,回去的時候給你發工錢。


    他回我:好,早點回來。


    我將手機扔在一邊,發現小鬼靠在我背後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


    忘性大,有時候未嚐不是好事。


    第二天一早房門就被負責人敲響,我提小鬼蓋好被子,出了門發現他一臉嚴肅,手上還拿著什麽東西。


    “這個是他們昨天從老家傳真過來的小孩子的出生證明複印件和戶口本複印件。”


    他把證件遞給我,我翻閱著微微掃了一眼,嗯了一聲,“他的‘父母’呢?”


    “昨天暫時他們住下了,現在在會客室裏麵。”


    我將資料合上,“那先帶我去看看吧,他昨晚都沒好好睡,讓他多休息一下吧。”


    負責人看著我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了出來,“林小姐,如果孩子的父母都還健在的話,就算你要把孩子帶走也是要和他的撫養人商量的。”


    我看起來像是要打劫的?


    “先見了人再說吧。”


    原本昨天說有合照的時候,我就應該多看一眼的。


    負責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在前方帶路,“林小姐,在這麵。”


    “這裏就是了。”


    他推開門,我道了聲謝謝,一進們就被那裏坐著的男女吸引了視線。


    他們兩個雖說是安靜的坐在那裏但是臉上卻滿是焦急和憔悴,就像是真的因為找不到孩子而心急的父母一樣。


    那兩張臉,和我昨晚看到的,一般無二......


    我從來不信有什麽所謂的死而複生,但是被靈利用從理論上來講也是不可能的。


    瀾息的血,就算是在妖怪中也是霸主般的存在。


    思索間他們已經站了起來,有些焦急,“那個,我們的孩子?”


    負責人指向我,“這位就是撿到孩子的林小姐,她一定要確認了你們的身份才放心把孩子交給你們。”


    兩人對著我點了點頭,“應該的應該的。”


    “那你們先聊,我還有一點事情需要處理。”


    負責人將我留下,替我們關好門。


    我走到他們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他們局促了一會兒也坐了下來,“那個......謝謝你救了我們孩子,這一點小小心意是感謝你的。”


    女人拉了拉男人的袖子,後者立刻掏出一個信封遞了過來,看來是早有準備。


    “不用了,我來就是想看看兩位的證據。”


    我直入主題,一邊視線在他們的身上掃視著。


    人皮是真的。


    但是這個內在,就需要好好深究一下了。


    “啊?我們的證明剛剛都給了那個人。”女人有點尷尬的說著,“要不我去給你要回來?”


    我將手上拿著的資料放在桌上,“這個我已經看過了,但是書麵證明說白了現在很容易偽造的,我想問問二位有沒有什麽其他的證據?”


    我看著他們兩個對視一眼皺眉不展善意的提醒著,“比如說,你們孩子身上有沒有什麽特征呢?比如說胎記什麽的?”


    “胎記倒是沒有......但是我們孩子的背後稍微有點特別......”


    女人猶豫的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唇,“我想我們孩子的身上你也檢查過了,所以我們也不想瞞你。”


    女人將胳膊上麵的衣服擼起來,上麵有密密麻麻的小疙瘩,每一個頂端都是藍綠色的。


    被瀾息寄生的痕跡......


    人類嗎?還是......妖呢?


    我靠在沙發上,盯著那個胳膊看了一會兒,直到她將袖子從新放下,露出與普通人無二的手。


    “我們家裏都有這種皮膚病,因為這個所以一般都穿著長一點的衣服遮著,這個雖然看著可怕但是不會傳染的!”


    我抿了抿唇,不想再和他們打啞謎。


    “我昨天在山上,看到你們兩個的屍體了。”


    他們表情一變,很快恢複成了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我們不太懂你在說什麽,我們昨天晚上出去之後就發現孩子不見了,找了一整晚。”


    “禁止入內的山,我昨天進去了,就是在那裏把他帶回來的。”我眯了眯眼,若是細看就可以看出他們的衣服間鼓起的地方微微蠕動著,“你們的屍體應該在懸崖上,沒有生還的可能性。”


    “但是我們還活著,這就是最好的證明。”男人打斷我的話,“我聽說進了那座山的人都會有些瘋瘋癲癲的,你該不會也?”


    “若是沾染上瀾息血而死的話,身上的血是洗不掉的。”我微笑著看他們,“可不可以給我檢查一下呢?”


    女人表情變了一下,還在強顏歡笑,“小姐,我們隻是想要回自己的孩子而已,你又何必這樣呢?”


    “生者和死者,本來就應該保持距離不是嗎?”


    看不透。


    既然看不透,就說明他們的身體真的是人類的。


    若不是我昨日見到了那一幕,大概也會認為他們還活著吧?


    “你為什麽不相信我們?我們真的活著啊!”女人激動的大喊,我看到她眸中閃過一抹光。


    “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麽強留在世上的,但是......”我抓住她的手,將她的袖子拉開,“你已經硬的差不多了,沒有多少養分養活這些東西了。”


    她手臂上的瀾息卵個頭很小但是數量居多,但是那些都是不可能會發育成功的廢棄的卵。


    真正的瀾息卵隻會寄生在腹部和背部這兩個可以最直接攝取營養的地方。


    但是這不代表其他地方寄生的瀾息卵就不會去攝取營養。


    它們也會,即使知道自己長不大,也會拚了命的去攝取營養。


    她的瀾息卵顏色已經很深,恐怕養分充足的話過不了多久就會孵化了。


    而可惜的是她已經沒有那個養分了。


    一個成年人最多可以供養的起三個瀾息卵,而她身上那密密麻麻的很快就會將她吸成一具幹屍。


    而小鬼的身上的瀾息顏色很淺且很小,就證明他所攝取的養分並不足夠養育瀾息。


    這大概也是他相對瘦小的原因。


    “我不會死的!我們都不會死!你把我們的孩子還給我!我們還可以活好久好久!”


    “然後和你們一樣當一個怪物嗎?”我甩開她的手,和他們保持了一段距離,“我不想在這裏惹事,你們把到底怎麽回事說清楚,就可以離開了。”


    “我們沒有什麽可說的,我們隻想帶走我們自己的孩子!”


    如果不是這裏禁止使用法術,我一定把他們切成一塊一塊的。


    和人打完招呼之後還要和妖算賬,算完了還要處理這些身份不明的麻煩。


    我可沒有那個美國時間。


    “孩子你們是帶不走的,你們能活多久自己沒點數嗎?”


    “我們才不會死!不會的!”


    我看著他們執著的樣子,突然靈光一閃,“你們該不會是......成了產母吧?”


    他們的身子一抖看著我,我就知道自己說中了。


    “你們成為了產母之後生下他的?你們知不知道這代表了什麽?你們自己這樣還不夠?還想帶上孩子一起?”


    不敢置信......


    人類其實是一種很神奇的生物。


    尤其是對於妖怪來說,是不可多得的代孕和寄生工具。


    皮薄,好養,吸收養分的速度也很快。


    我見過不少被妖怪抓去當產母的,他們通過給妖怪產下下一代的方式來獲得性命的延續。


    他們或許早就死了,也或許是在彌留之際。


    他們的身上會有十分微妙的變化,細小到幾乎讓人察覺不到。


    以自身的養分飼養妖怪下一代的同時,夭折的妖怪幼崽會支撐著他們繼續‘活’下去。


    這就是所謂的共生關係。


    他們有很小的幾率可以擁有自己的孩子,但是那個孩子從有了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成為產母的命運。


    他一生下來的確是活著的,但是已經和死了差不多。


    我終於知道了為什麽那裏的瀾息會那麽多,為什麽瀾息會圍著小鬼不放,而小鬼又為什麽會記憶有的有的無。


    不是什麽失憶,而是作為產母的後遺症啊!與生俱來的後遺症!


    隻要和妖怪呆在一起就會不斷的自我修改記憶,直到變成了每個妖怪都滿意了為止。


    說白了,就是多重的人格,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女人留了滿臉的淚,哭著衝我嘶吼,“我們能怎麽辦?我們當時還以為逃過了一劫誰想過會這樣啊?我當初懷孕已經8個多月了!好不容易賭一把把孩子生下來,誰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們也試過啊!但是隻要身體被寄生就死不了!怎麽樣都會在第二天醒來!”


    “你把孩子還給我們好不好?我們就這樣自己躲起來生活,以後再也不出來了。”


    她用期冀的眼神看我,仿佛我不說她的幻想就不會碎。


    “你這次產下來的瀾息會取代上一代支配你們,你們抱著這樣的想法的話,不會有任何的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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