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說的這句話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那鄭重其事的樣子讓我無法拒絕。


    “我知道,我一定會保全自己的。”


    爺爺解決掉這個妖怪的計劃很簡單,這個封印雖然需要血親的力量,但是為了以防萬一也是有一個暫時的方法的。


    那就是,選擇妖怪作為替身。


    一般的小妖自然沒有那個精神力,所以能幫助我們的隻有六叔和慕溫閻。


    屈安一直在加強結界,看樣子也不能亂跑,慕溫閻現在不是所蹤,所以算來算去我們還差兩個人。


    爺爺站在窗口看著外麵的烏雲密閉,還有屈安一層層加上去的金字,最終打在結界上蕩開,變為一層層的加固。


    “爺爺,要不我去森林裏將慕溫閻帶回來?”


    爺爺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若是那個妖怪已經出世,他怕是也阻擋不了,你還是不要去了。”


    也或許那個純血的妖怪會不報複我們回了妖界呢?


    我如此想了一下,下一秒就將自己幼稚的想法推翻。


    可能嗎?


    被比自己弱小脆弱的人類囚禁了上千年,會那麽簡單的拍拍屁股走人嗎?


    “那我去幫綠眼妖怪加強結界。”


    反正不能無所事事的待在這裏......


    若是待在這裏的話,我就會十分的想去找他。


    我一直十分看不起那些磨磨唧唧的人,為了被人犧牲自己,有什麽事情想做便去就好了,若是不做等到日後後悔的話,難過的還是自己。


    但是現在,我仿佛也成了那種畏畏縮縮的人......


    我頭也不回的跑掉,爺爺在身後輕聲答應了一下,我看到六叔站在稍遠的地方,顯然沒有打算聽我們講話。


    “六叔,爺爺就交給你照顧了。”


    若是到了晚飯時間慕溫閻還不回來的話,我便去找他。


    “大小姐,若是進山的話,記得帶好雨披。”


    “嗯。”


    六叔一定知道我在想什麽。


    或許爺爺也是知道的,隻是沒有明說罷了。


    我再次站在綠眼妖怪旁邊的時候受了他一個白眼,“你上來做什麽?”


    “爺爺說要我們現在這裏等候一下看看妖怪會不會出世,若是封印解開了的話我們也跑不掉。”


    我剛剛才想起來,即使不要加強結界,屈安也出不去這個宅邸。


    所以,就算用妖怪來代替,我們需要的人數也還是不夠。


    我站在他的身邊,從口袋中掏出金符,一張張的寫好,貼滿了整個結界。


    “媽媽!媽媽!你在哪啊?”


    “嗚嗚,媽媽!”


    我開始還在想是那個下人的孩子到處亂跑,回身一看才發現是小鬼。


    他渾身髒兮兮的,正從森林外麵往家裏跑,血水淋在身上看起來十分可憐。


    我就奇怪為何剛剛在爺爺那裏沒有看到他......


    “嘖。”


    屈安在我身後輕聲嘖了一下,“你不能出去,若是要將他帶回來的話,便用法器勾回來吧。”


    他們都很反對我出去,而這個原因,不明。


    我聽了他的話,看向小鬼跑來的方向,他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但是那血水仿佛在身上並沒有造成什麽影響。


    “濁,纏!”


    我手上拽著絲線微微用了些力道,小鬼的身子淩空而起,不過片刻便到了我的麵前。


    我單手將他接住,他似乎被嚇了一跳,打嗝打的毫不停息。


    我一手給他順著氣,多少有些不快,“我不是說了讓你和爺爺呆在一起嗎?你怎麽自己跑出去了?”


    “他們兩個......打起來了,好可怕。”


    他淚眼朦朧的看著我,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因為怕不斷的篩糠著。


    “誰打起來了?”


    我原本著急想問他,卻看他哭的樣子好不可憐,隻能作罷。


    “你帶他回去換一身衣服吧。”


    屈安的視線一直盯在小鬼後背,我心裏一緊,抱起小鬼快速回了屋。


    這結界外已經下了雨,但是這結界內卻是絲毫沒有下下來半滴。


    “媽媽,他們為什麽要打架啊?我好像剛剛說了很多不該說的。”


    我回屋給他脫了衣服,看到他背後的瀾息卵並沒有什麽異動才鬆了口氣。


    “你都看到什麽了?”


    森林那邊和我們這裏還有一些距離,加上前麵還有一個小山頭擋著,倒還真是看不到什麽。


    稍微有修為的一些妖怪打架也會張開結界,畢竟妖怪的真身讓人知道了也是一個忌諱。


    “兩個特別大的妖怪!打著打著就消失了!”


    他的敘述方式很是曖昧,我換了好幾種方法都沒有問出個所以然。


    “那兩個妖怪都是什麽樣子的?”


    “一個有胡子一個沒胡子!”


    “他們有沒有犄角什麽的?有多大?”


    “一個有毛一個沒毛!”


    “......那眼睛的顏色呢?你有看到嗎?”


    小鬼看了我一會兒,搖了搖頭。


    我將他身上的泡沫衝掉,看著他身後的瀾息卵片刻,還是拿著筆墨沾了一些骨粉。


    “我在你身後畫一點東西,你記得等下不要再弄濕淋雨了。”


    雖說,這個墨跡一般也不會那麽容易被擦掉就是了。


    他乖乖的點了點頭,看著我的表情還是帶著十足的天真爛漫。


    還有一種似乎可以稱之為安心的情緒在裏麵。


    我替他將衣服從新穿好,外麵的天色並沒有了什麽特殊的變化,但是看起來依舊可怖。


    按照小鬼的說法,兩個妖怪打著打著消失了應當是進了結界,而妖怪的結界一般並不好找。


    我現在唯一關心的,是兩個妖怪裏是否有慕溫閻。


    手上的彼岸花印記傳不給我一絲一毫的感應,完全沒有他說的什麽神奇之處。


    什麽和我命理相連,都是唬人的。


    騙子!


    小鬼過來拉住我的手,微微晃了晃,“媽媽,那兩個妖怪你是不是認識啊?”


    他從小在妖怪堆裏長大,我在想他會不會對慕溫閻有所認知。


    但是那時慕溫閻那渾身的煞氣被我封住,他被封印和不被封印完全是判若兩人。


    “媽媽?”


    “沒事,你不要出去就對了,家裏還是十分安全的。”


    他點了點頭,少有的安靜,幹脆窩在床上自己蓋上了被子。


    小鬼一直都是個不怎麽惹事情的孩子,對於這一定來說我海華絲十分滿意的。


    對於我們這種麻煩多的人來說,有個省心的再合適不過了。


    我替他將被子掖好,微微在他腦袋上拍了拍,“我吃飯的時候再來叫你,你不要亂跑乖乖在這裏等我,嗯?”


    被子裏的小腦袋點了點,我關上偏房的門,看向外麵動作緩慢的屈安。


    外麵的天色似乎慢慢的放晴了一些,這結界內本身就沒有下半滴的雨下來,下人們都是按照自己的本分,整個林家看上去隻有我們幾個惶惶不安。


    人會對未知的事情抱有極大的恐懼,而我們恐懼的來源,就是那個純血的妖怪。


    屈安回頭見我來了揮了揮手,指著山外那劇烈晃動的地方,“那裏出了一場惡戰,結果大概是兩敗俱傷,現在由結界內轉戰出來了。”


    我抽出骨扇,想跳下去被他一把拉住,他看我的表情仿佛在看神經病,“你幹嘛?”


    我理所當然,“你和我說這些不是就是讓我去補刀的嗎?”


    的確,這樣好的機會不去下手豈不是很對不起我自己?


    我甩了他兩下沒有甩開,他符咒也不畫了,無奈的將骨扇從我手中奪走,“我的意思是告訴你,現在林家已經不怎麽危險了,你不用過去。”


    “斬草自然要除根,如果他們休養好了再來怎麽辦?我們現在可沒有封印他們的方法!”


    “這個除根並不需要我們去做不是嗎?”他笑的高深莫測,給我指向森林的深處,“你雖說看不到但是也應該知道的吧?這森林裏因為你們的關係多了不少的大小妖怪出來,若是有虛弱的大妖怪在此的話,你說他們會不會群起而攻之?”


    借刀殺人?


    “總之,森林裏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危險了對吧?”那我現在,要立即去找慕溫閻。


    我有想確定的時候,要立即去找他。


    想知道那個妖怪是不是他,想看他是不是還活著,想知道為何我手上的這個印記對我一點用處都沒有。


    還有更多,我也想知道。


    為何要自己以身犯險,為何什麽都不告訴我。


    還有為何......總是那麽在不經意之間要強,讓我如此的不安心。


    “我可沒有這麽說,這山中的動向還沒有平穩,總之你現在家裏待著,待那裏的動靜都差不多了再出去。”


    我咬了咬唇,看到他向後看了一眼,嘖嘖了兩聲,“況且子衿,你現在怕是想走也走不了吧?”


    我一怔,恍惚間再回身發現屈安不見了,就像是沒有出現過一般。


    “子衿姐姐,你上到房頂上幹什麽啊?”


    “林姐姐,下雨的時候站的那麽高容易被雷劈的!”


    此時的雷聲也還是一陣陣的響起,但是已經沒有了剛剛的密集。


    下下來的血水顏色也淡了許多,淅淅瀝瀝的淋下來,沒有了剛剛氣勢磅礴的架勢。


    “不過好奇怪啊,為什麽森林下雨了家裏卻根本都沒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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