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那些被欺負的小鬼們默哀幾秒,隨後趕了慕溫閻去睡覺。


    ‘總之,你不睡覺我還要休息,我明天還有事情要做。’


    ‘記得給我報平安。’


    ‘我進山的話需要安靜,所以你不許總是找我!’


    當然,就算是找我我也會選擇靜音的。


    慕溫閻終於安靜下來,我看了看今天發過來的若幹消息,思考是不是教會他用手機是一個錯誤。


    簡直是一個活脫脫的網癮少年現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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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人好像一般都是起的大早,我在陌生環境本來就淺眠,再加上院子裏雞鳴狗吠的,實在是很影響睡眠。


    王大哥一家果然都已經起了,正在張羅著給院子裏的家禽喂食,見我下來接了話,“早飯等會兒就好,你看你進山還用不用你嫂子給你弄點什麽吃的?”


    “不急,我想等會兒先看看馬,現在山裏霧氣也還沒消吧?”清晨和傍晚的時候山中大多會起霧,朦朦朧朧的一片並不適合趕路。


    “行,我給你挑一匹好的。”


    “好。”


    這馬廄裏麵馬說來也不多,不過好在都是正值壯年。


    我一匹一匹的看過去,順帶摸了摸,看了看它們的脾氣,最終選了一匹棗紅色的。


    王大哥將馬具一一穿戴好,隨後將馬牽出棚子來,“你上去試試?”


    “嗯。”


    這匹馬十分溫馴,對於我的動作並沒有什麽抗拒。


    我騎著它在外麵轉了兩圈,覺得沒有多大問題。


    或許我們,出奇的合得來呢?


    吃過早飯付了錢,正好此時山中的霧氣也淡去了不少,我幹脆和他們道了別,牽了馬進山。


    慕溫閻今天還真的是乖乖的沒有不斷的打擾我,隻是發過來了累累的碩果。


    那湖底的卵大概是全給他掏了出來,擺在地上占了不小的一塊地方。


    出了村子後我便上了馬,直接在森林中前進。


    這種原生態的深山中什麽野獸都可能會遇到,而帶著這個馬的第二個作用就是預警了。


    我依稀可以憑借感覺找到地方,走走歇歇再辨別一下方位,等到了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是傍晚。


    這裏的山勢和家裏書中記載的發生了一些改變,我覺得或許應該回去後將那書上的路線從新歸整一下。


    埋骨之地是三界的交匯點,但是在外麵看來其實十分的平淡無奇。


    這裏樹木略微稀疏了一些,周遭多出了幾塊異形凸起的岩石。


    我從馬上下來,牽著它走到其中的一塊石頭前查看。


    這裏的石頭並不是和其他岩石一樣尖銳,而是像是河石一樣,十分的圓潤。


    我抬手摸索上去,記得書上有記載說這裏有所謂的機關......


    難道說是要用符咒的?


    因為是交匯之地的關係,所以如果一個不留神也很有可能會進入其他地界。


    不管是哪個,都很麻煩。


    天色此時已經暗沉了下來,我手向裏探了探,摸到了一個什麽東西。


    找到了!


    我身子前傾在那個上麵畫上了一個‘開’的咒文,隨後就感覺到四周似乎微微發生了變化。


    仿佛空氣中蕩起了一層漣漪,半透明狀從我的麵前拂過,再跳下來的時候周遭就已經發生了一些變化。


    月光在上方照應出樹林的輪廓,但是這裏的樹似乎和別的地方有些不同。


    原本生機盎然的樹葉已經全部凋落剩下了光禿禿的樹幹,地上的綠草也被一片枯黃所取代。


    馬匹應該是被留在了人界,我撿起掉在地上的背包,微微活動了一下四肢。


    在這種不適合生存的地界,就算是我也會不適應。


    罷了,速戰速決吧......


    我邁過地上成堆壘起的白骨,從新向森林走去。


    埋骨之地之所以稱之為埋骨之地,就是因為這裏的獨特景象。


    這裏幾乎是各種妖怪的骨頭一應俱全,不管是大是小,都以各樣的形態詭異的在這裏達成了和諧。


    這裏很少看到所謂的生者,若是有幸遇到一個的話,怕是就是和我一樣有目的性的來找什麽東西的。


    傳說曾經有人好奇這埋骨之地下麵是什麽,足足在這裏挖了一個多月,將自己累成了皮包骨頭,但是還是沒有將下麵挖到底。


    據說他挖出了一個十分深的大坑,但是裏麵除了各式各樣的白骨之外,再無其他。


    如今那個大洞不知道是否被填上了,埋骨之地如此大,一望無際的都是森森的白骨。


    想來那麽無聊的前輩也就隻有那一人了。


    我抬腿跨過那個較大的肋骨,那中間還有幾具十分小的骨骸,不知是不是它的孩子。


    傳說埋骨之地是被妖怪的骨頭所堆成的。


    我們除妖師所殺死的妖怪,說是焚燒掉了其實是轉化來了這埋骨之地。


    這裏是所有邪物的埋葬之地,卻感覺不到一絲的邪氣。


    不僅如此,這裏的月亮散發出的月光並不像是平常所看到的淡黃色,而是白到極致的銀白色。


    雖說照射下來看著都差不多,打在白骨上隻是更加通亮罷了。


    傳說月有陰晴圓缺,這裏卻隻有滿月,一動不動的掛在上麵。


    同樣,沒有雲,沒有雨,沒有風,沒有水,也沒有雪......


    這裏的所有似乎都是一成不變的,除了這裏不知何時壘起的愈來愈多的白骨。


    若是說這裏唯一有生命跡象的東西,大概就是我要找的那一物了。


    夏羅的骨頭。


    它不知是什麽妖怪死後所留下的遺骸,但是也隻有它才有可能培育出來這裏最為特別的景象。


    它的頭骨嘴部突出,像是獸人一般,有少許的頭蓋骨部位可能會生出一朵花。


    我們將那個花統稱為夏羅的骨頭,又名骨生花。


    骨生花為血色,樣子與彼岸花有幾分相似,但是盛開的骨生花花蕊卻是翠綠色的。


    也有極少數的骨生花生長在骨骸的胸口部位,正好對著心髒。


    可惜的是,對應胸口部位的骨生花很少自然開放,需要人血的滋養才行。


    我這次的任務就是帶著骨生花回去,為了不讓它們中途便凋謝所以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那些頭蓋骨都偏大自然不可能整個都搬回去,所以最好的方式是將骨生花連根取出,隨後暫時移植到占有血液的木根上。


    它會由盛開的狀態立即閉合,但是卻可以完好的保存回去。


    它們的喜好並沒有過多記載,所以想找到它們要靠的都是運氣。


    這個任務說來簡單卻也麻煩,完全是在路上折騰的浪費時間。


    我邊走邊在這白骨森森的地上尋找,雖說知道是什麽樣子但是說到底我這也是第一次來根本沒有見過實物。


    原本以為紅色在這一片慘白中應該十分顯眼才對,誰知等它真正出現在我腳下的時候我都沒有注意到。


    它經過月光的粉飾低頭看上去也和周遭化為了一體。


    但是若是微微蹲下身來看的話,就會發現它不管是紅色的花瓣還是翠綠的花蕊都十分顯眼。


    傳說中的視覺欺騙嗎?


    我蹲下身抽出骨扇,將扇子側麵的小刀取下,小心翼翼的開始撬頭蓋骨。


    “小主子,您現在怎麽開始幹起這個了?”


    “任務需要,如果可以我也不想這樣。”


    蹲著並不好處理東西,所以我現在換成了坐著抱著頭顱的姿勢。


    “咱覺得,是不是隨便拿回去兩個也行?”


    我將頭蓋骨撬開,從中間開出一個可以取出骨生花的尺寸,又將隨後將大塊的取下,開始小心翼翼的取下下麵的根係。


    這下麵總有一塊是必須連著骨頭的,不過也隻有小小的一塊罷了,占不了什麽地方。


    我將那一塊連同骨頭小心翼翼的取下,擺放在骨灰盒中那節木頭旁邊。


    這還是我後來才想起來,所以臨時在王大哥家拿的。


    反正他們生火留下來的木頭有不少,我選了一個大小差不多的對劈一半,剛好將這個盒子下麵勉強鋪滿。


    而中間微微留下的那一小塊空隙,剛好用來放僅剩的骨頭。


    “小主子,你這撒上去的血該不會是......”


    “今早取得羊羔血。”


    原本我說要取血王大哥都準備替我宰了整個羊羔,後來我說隻要一小碗的時候感覺嫂子莫名鬆了一口氣。


    “攢還是不懂,這不會也是小主子專門去投訴的一個目的吧?”


    我不置可否,看盒子中的骨生花那空中的細根須自主的找了兩邊的木頭攀上,隨後原本開放的正盛的花苞突然緩慢的閉合,連帶挺直的枝幹都蜷曲了起來,將花苞包裹在了裏麵。


    而那個距離,剛剛好夠我蓋上盒子。


    如此自然是再好不過,省了我不少的麻煩。


    我將骨灰盒的蓋子蓋上,繼續在周邊尋找。


    既然有一顆適宜在這裏生存,那麽想來還會有更多的生存在這裏。


    我的猜想果然不錯,這周遭還真讓我又找到了兩顆,雖說比起一開始找到的小了一些,但是好歹也是開放完成的。


    “小主子,這花為何一見這血就萎了?”


    “這是它的保護狀態,如此才能安然無恙的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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