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傳薪照顧古麗紮爾幾天,趙頌真吃夠了小籠包。


    “爹,我們吃了三天小籠包了。”


    趙傳薪將包子塞進嘴裏:“哦,那你想吃什麽?嘉-興細點,紹-興麵餑餑,海-寧油墩子?”


    趙頌真不解:“爹,娘說你每天早上要到很遠買早點,你為什麽要去那麽遠的地方?這附近沒有早點麽?”


    不但跑的遠,趙傳薪還起的早哩。


    誰也不知道,他起那麽大早出去做什麽。


    趙傳薪抱起女兒:“那好,明天就在附近買。”


    雖說在附近買,可他還是一大早天未亮就出門去錢塘江附近轉悠幾圈,然後回港島買早餐。


    古麗紮爾病愈,趙傳薪才離開港島。


    他本要去澳洲,因為張大全抵達那後,迅速組建武裝隊伍,各種強取豪奪,當地白人叫苦連天。


    可這會兒趙傳薪改主意了。


    他先是去京城,莫理循圖書館。


    趙傳薪將周圍的四合院全部買下,打通後,連成一個主體。


    此時莫理循圖書館成了互聯網公司的中心,員工眾多,還有荷槍實彈看家護院的,防守森嚴。


    莫理循兼職互聯網公司執行總監,居中調度,排解疑難雜症。


    因為他懂得管理圖書館,索引詳細,如果哪地的客戶需要調度資料,他隻要翻翻厚如字典的索引本子,立即就能告訴員工去哪尋找書籍。


    趙傳薪前來,莫理循意外:“趙都督來了。”


    趙傳薪開門見山:“給我搜索搜索關鍵詞——不明飛行物,飛船之類的……”


    莫理循聽的直撓頭:“這都什麽跟什麽呀?咱們互聯網公司,不是這麽運作的。”


    “那有沒有杭-州一帶的地方誌,搜搜看,有沒有人看見過奇奇怪怪的東西。”


    “也不是這般運作……”


    “算了,我自己找。”


    趙傳薪進圖書館,讓星月掃描書錄。


    莫理循圖書館,如今真算是冠絕中西。


    事實上,趙傳薪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麽。


    翻了會,他讓星月記下有用的東西。


    星月說:“我知道你想要找什麽,這種事不能執著,你還能活很久,未來大概率還能撞見。”


    不過趙傳薪不死心。


    他給李光宗傳了個電報,讓他轉告張大全:如果你被澳洲的白人抱團殺了,我會幫你報仇的。


    然後在星月的慫恿下,回到了天上飛。


    澳洲,珀斯,張大全威風了得。


    趙傳薪對他們的管束,基本是放羊狀態,愛咋地咋地,隻要你支棱起來就行。


    沒有章法,沒有規矩,於是張大全橫行無忌,讓當地白人叫苦連天,他們告天天不應,告地地不靈。


    當地原本的駐軍和港口海軍,被趙傳薪一聲警告下自我驅逐,巴巴地撤回堪培拉。


    張大全收到李光宗電報後,才悚然一驚。


    說實話,他敢橫衝直撞,有兩方麵依仗。


    一來他打了好多年仗,即便後期,他也經常帶隊上陣,自身本事過硬,無論是戰鬥經驗還是練兵手段都是有的。


    二來,那就是趙傳薪了。


    趙傳薪這麽一說,張大全立刻收斂。


    媽的,萬一陰溝翻船怎麽辦?


    報仇有個卵用,人都已經死了。


    張大全收斂後,也沒閑著,他立即發送電報回國,找人幫忙登報,大力招募人手,用這段時間掠奪的錢財發願——隻要願意來的,先發10塊大洋再說。


    甚至不惜自掏腰包。


    張大全拍著胸脯說:“來多少人要多少人。”


    按照趙傳薪劃分區域,西澳大致分為四部分,中心地帶分別為:達爾文,黑德蘭港,珀斯,馬都拉。


    四地為生態保護聯盟。


    四個保護區。


    達爾文由大東掌管,珀斯由張大全掌管。


    這不還空著倆地兒麽?


    張大全不由得打起了主意。


    要是他兵強馬壯,接管了另外兩地,按照趙傳薪此時不管不問的態度,張大全甚至有心在此建-國。


    可事情沒那麽簡單。


    當他一發廣告,別人見了,難免心思百轉,尤其是趙傳薪旗下的南方各地勢力首腦。


    張大全剛去就花大價錢招募人手,這是發了財吧?


    申請電報,都發送到李光宗那去。


    李光宗沒有驚動趙傳薪。


    為此,他組建了個澳洲生態保護區調任考察組。


    以前是哄著去,現在則不是誰都能去。


    澳洲像是餐後點心,李光宗認為趙傳薪太不將其放在心上,決定好好操作一番。


    張大全就是最好的例子,他發來的報告中,為了征兵,張大全居然招募了澳洲土著。


    澳洲土著很黑,像是黑人。


    但這些土著的臉型和毛發又不像黑人。


    至今,也沒人能弄清楚他們到底是什麽人種,應當是混血吧。


    當地土著以打獵和采集衛生,屬於遊牧人口。


    他們到處遊蕩,載歌載舞,並不適合參軍打仗。


    張大全是典型的中國人,功利性極強,為了招人,他甚至讓國人去參與當地土著的舞蹈,乃至於請了當地的神像回家燒香供奉以示友好。


    但張大全要求他們幫他打仗……


    ……


    活在世上,誰還沒有點愛好呢?


    趙傳薪尋找證據,想要證明什麽。


    星月慫恿他:“尼古拉·特斯拉,不是總說他的大腦能接收到信號了?回去問問他。”


    趙傳薪罵道:“你他媽的現在說話開始帶著目的性了是吧?以後說話少拐彎抹角。”


    上次,星月讓他將一枚神識之簡和兩個試管交給本傑明·戈德伯格研究。


    這次星月慫恿他回天上飛,必然與此有關,而不是單純為了趙傳薪的興趣愛好。


    趙傳薪一直對怪力亂神感興趣,但除非親眼所見,不然他否定一切魑魅魍魎。


    這些年,他逐南闖北,見多識廣,除了前些天親眼目睹了奇怪的東西外,其它不過是愚夫愚婦的以訛傳訛。


    老趙是物理驅魔的一把好手。


    可趙傳薪還是回天上飛了。


    他去找尼古拉·特斯拉,道明原由。


    尼古拉·特斯拉開心道:“趙,你終於相信我了嗎?不過遺憾的是,這跟你想的不同。那是一種頻率,頻率你懂的吧?”


    趙傳薪翹著二郎腿點上煙:“尼古拉,你就實言相告,除了你腦子裏麵莫名其妙的東西外,你有沒有親眼看見過什麽奇怪的東西?”


    尼古拉·特斯拉很誠實:“那倒沒有。但你要相信,我腦袋收到的信號,絕對非同尋常。”


    趙傳薪大失所望,掏出大哥大給本傑明打電話:“回來,我在餐廳。”


    掛了電話後。


    鍋貼兒湊熱鬧。


    他還以為兩人說的是妖魔鬼怪,神秘兮兮說:“掌櫃的,我倒是有件奇事。話說光緒九年的時候,有這麽一條江,一男子在江邊練武。忽地從江中跳出來個妖怪,此妖甚是駭人,上身為魚,下身乃人,體如粗柱,手腳長蹼,向男子襲來……”


    尼古拉·特斯拉聽的呆立當場:“此事當真?”


    “可不是真的麽?”鍋貼兒平生最大愛好——吹牛逼。


    趙傳薪:“啊……tui!你說的,不就是《點石齋畫報》上麵的魚人故事麽?以為老子不知道?”


    這些年,他沒少看書看報。


    沒辦法,娛樂太少,甚至給趙傳薪養成了讀書的習慣。


    此時書籍報紙的字跡很大,就算他閱盡報紙畫冊,也不及未來信息大爆炸之萬一。


    鍋貼兒傻眼了,他嘿嘿一笑:“讓掌櫃的拆穿了。不過寧信其有不信其無啊……”


    趙傳薪觀念恰好相反——做人做事正應該反過來,應該帶著懷疑和批判的眼光看待一切,然後再去求證真偽,而不是在缺乏證據時胡亂就信,將莫須有的事情當成自己的認知。


    苦難便基於錯誤認知而生。


    趙傳薪嫌棄的擺手:“滾一邊砬子去!”


    鍋貼兒討了個沒趣,悻悻道:“不信拉倒,不信早晚吃虧。”


    本傑明·戈德伯格來了。


    “師父,啥事?我正做實驗呢。”


    趙傳薪聽星月念叨,複述道:“你實驗進行的怎麽樣了?能不能融合?”


    本傑明·戈德伯格搖頭:“俺試過很多種辦法,都不行,如今正在實驗一種新方法,將兩種組織細胞注入蝴蝶的蛹當中,因為破繭成蝶的方式太神秘了,或許它有辦法讓兩者融合也說不定。”


    見趙傳薪不語。


    本傑明·戈德伯格又說:“對了,師父,俺發現你給的組織細胞活性極強,不需要無菌和特定溫度、酸堿度就能進行存活。俺需要你幫俺製作個更好的顯微鏡,和一把能精細到切碎細胞的刀……”


    星月告訴趙傳薪:“可以,答應他。”


    趙傳薪卻忽然走出餐廳,到了外麵才問星月:“從實招來,你究竟想幹啥?”


    星月趕忙討好的說:“別生氣,我不是有意瞞著你,隻是跟你說你也不感興趣。我想嚐試讓我的本體和你的副肢結合。這樣我們就能從某種意義上合為一體。”


    趙傳薪警惕:“合為一體又怎樣?難不成你想奪舍鳩占鵲巢?”


    星月鄙夷:“奪舍?你怕是最近道書看多了?”


    “說。”


    “你身體消亡,我也會死。或許我猜錯了,可我從種種跡象推算出,你現在並不想長壽。所以我得更好的保護你,與喪靈遺體融合,能增強我各方麵能力。”


    趙傳薪沉默了足有半分鍾。


    他有些迷茫。


    原本他想活一個世紀,然後再活一個世紀。


    可自從有了幾個孩子後,他覺得長生對人而言,其實是一種詛咒和折磨。


    所以,他能戒煙卻不戒煙,喝酒沒感覺也要喝酒,再也不會給無畏先鋒下達能讓他增長壽命的命令。


    趙傳薪願意在某天給自己生命畫句號,可星月似乎並不願意擁抱終結。


    自從這貨擁有自我意識,趙傳薪思想上多了一層道德倫理枷鎖。


    帶著並不想死的星月去死,對星月來說不大公平。


    “行吧。”


    趙傳薪卻是在心裏打定了某個主意。


    他給本傑明·戈德伯格研磨了新的顯微鏡,打造一把超精細的刀和剪刀。


    旋即,趙傳薪準備去一趟藏地。


    不為公,隻為私。


    他想看看,這個時代,神秘的藏地有沒有奇怪的事情發生。


    臨出發前,本傑明·戈德伯格赧顏對趙傳薪說:“師父,等你到了西邊,幫俺打探打探一個叫洛桑卓瑪的女子,看看她過的如何。她在當地小有名氣。”


    當年本傑明帶著幹飯離家出走,美其名曰曆練。


    趙傳薪並不知他經曆了什麽,後來從幹飯嘴裏得知一二。


    他似笑非笑:“人在未成年之前太放縱,會影響發育的。”


    本傑明·戈德伯格當即道:“師父,你誤會了,那隻是一個普通的朋友而已。”


    “我隻是說,你別太熬夜不要暴飲暴食而已,沒別的意思,跟普通朋友有啥關係?”


    “嘎?”


    此時天氣尚寒,這將是個漫長的旅程,趙傳薪也得準備行囊,主要是帶上五花八門的小禮品。


    三代遊龍時期,趙傳薪趕路,為保證速度效率,多半挑平坦處走。


    四代遊龍,沒了這個顧忌,先加滿油箱,旋即飛躍山嶺,直奔海西。


    這裏牧民生活條件雖然惡劣,但尚能溫飽。


    趙傳薪取出赤豆糕、黃鬆糕和倫敦糕分發給當地孩童。


    他們臉上髒兮兮,身上髒兮兮,頭發擀氈打結,伸出黑乎乎的小手接過,不懂得拒絕。


    其家人們趕忙上前:“紮西德勒!”


    趙傳薪也還了一句:“紮西德勒。”


    然後立即進入正題,按照提前準備好的稿子,用藏語詢問。


    一無所獲。


    他朝東而去,走一路,問一路。


    海西,海北,海-南。


    這裏海,指的是海子。


    其實就是青海湖。


    此處人群分布密集,所以趙傳薪著實耽擱了些時間,發出去海量糕點。


    他事先準備了鋼架,夜晚就露宿在外麵,讓掘地傀儡挖坑,折疊鋼架打開,釘在坑裏搭帳篷睡覺。


    其實也可以選擇住進牧民帳篷,但他難以忍受那股子亂七八糟的味道。


    星月操縱黑色傀儡工匠,將白日得到的各種答案,記錄在紙上。


    趙傳薪挑燈將整理好的資料,裝入文件夾中收起。


    第二天,他繼續南行,抵達甘邊寧海鎮守使轄地。


    詢問無果,他在此睡了一夜。


    外麵寒風嗚咽,帳篷內爐火正旺。


    裏麵,實木折疊單人床、桌椅具備,椅子還有狼皮坐墊。


    趙傳薪一邊拿筷子挑麵,一邊看著整理出來的資料。


    星月問:“你為什麽執著於這些?”


    趙傳薪一口麵一口蒜:“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這話放後世,恐怕會遭到群嘲。


    可此時趙傳薪卻覺得——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星月語氣古怪:“你有無想過,它們不是想要謀害,而是想要給予保護?就像我想要保護你一樣。”


    趙傳薪喝口麵湯,淡淡道:“是敵是友,見麵了一問便知。人類是這樣的,福禍無門惟人自召!”


    星月無言以對,隻能來一句:“小小碳基,狂妄如斯。”


    “哈哈……”


    吃完麵,趙傳薪又開始清洗白日拍攝的照片。


    趙傳薪所在之處,現在歸青海蒙番宣慰使管轄,總兵為馬麒。


    趙傳薪初建天上飛時,去避難的刀客金祥,便因得罪馬麒而逃亡。


    那還是在前清時期。


    現在馬麒已經成為一方軍閥,極力擴張,勢力從玉-樹、都-蘭延伸到果-洛。


    馬麒對各處橫征暴斂,導致趙傳薪去這些地方打探消息,需要先拿禮物再說話,否則沒人給他好臉色,隻因他是漢人。


    翌日,趙傳薪抵達川邊。


    到了這裏,他慣用伎倆不好使了。


    因為這裏駐紮的不是漢軍,而是藏地的軍隊。


    趙傳薪才剛掏出糕點,就有背著槍的藏人氣勢洶洶而來,指著趙傳薪嘰哩哇啦的說了一通。


    原本這裏駐有漢軍,可11年那會,國內生亂,漢軍紛紛離隊回家。


    十三da-賴便趁機讓人驅逐漢官,占領了多地。


    少數留守的漢軍,堪堪保住瓦合山脈和瀾滄江以東區域。


    就這,藏-軍還在咄咄逼人,英國鬼子更是在背後使壞。


    趙傳薪舉著糕點,看著來人,用生澀藏語回複:“別說我沒警告你們,再往前踏一步,別怪老子不客氣。”


    沒人聽他的。


    這些人反而更怒,指著趙傳薪破口大罵,有人還準備舉槍。


    當地牧民對趙傳薪也不是十分友好,神情凶悍,大有和藏-兵合圍趙傳薪的架勢。


    其實藏-地當局也不是好東西,他們馭使農奴,百姓如同生活在地獄。


    漢軍來了,當地人本該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怪就怪,各處軍閥同樣橫征暴斂,不給人活路。


    老趙是啥性子?


    給你聲警告,已經是給臉了。


    可你蹬鼻子上臉,那便是找死。


    趙傳薪當即掏出深淵m1913,迅速拉機柄上膛,朝對麵幾人掃射。


    啾啾啾啾啾啾……


    衝鋒槍一體消音。


    就見幾人身上血點蔓延,迅速被打成了篩子。


    趙傳薪暫鬆扳機,槍口一轉,對準剛剛躍躍欲試幾個牧民。


    牧民嚇傻了。


    啥幾把玩意兒?


    他們見過步槍,見過土炮,或許還聽說過重機槍。


    但就是沒見過衝鋒槍。


    更沒聽說過消音器。


    “不關我們的事……”


    話沒說完,趙傳薪就扣動了扳機。


    啾啾啾啾啾啾……


    幾個牧民倒在血泊中。


    帳篷裏走出個婦女帶著孩子,看見自家男人倒在血泊中,提著一把彎刀朝趙傳薪衝來。


    啾啾啾啾啾啾!


    一大一小,兩人均倒地抽搐。


    趙傳薪啐了口唾沫,點上煙鷹視狼顧:“麻辣隔壁的,還有沒有了?”


    沒人敢逼逼。


    但是有人用仇恨的目光盯著趙傳薪。


    趙傳薪抬手開槍。


    啾啾啾……


    這人胸前、腹部、手臂、大腿全是彈孔。


    老慘了。


    “你麻痹的,再讓你瞪我。還有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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