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聞言趕忙撇清:“小臣惶恐, 打聽的大臣很多,但是小臣從未泄露過一字半語, 也從未受過他們一個銅板,請皇上明察。”


    乾元帝看著賈璉一笑:“你那個爹賈赦啊, 太張狂,你這又太小心了,朕是給你一個機會,你們家不是還債掏空了家底兒嗎,朕允了你,今後但凡朕沒叫你回避,朕的事情你都可以說, 這不是年下啦, 你也該收幾個銀子過個好年!”


    賈璉聞言忙著躬身大禮:“多謝皇上垂憐!”


    乾元帝揮手:“那個你,現在就下值了,就說我把你攆了,去吧, 不管你怎麽忽悠, 隻要九門外的災民能夠得到妥善的安置,不鬧出亂子,朕都賞你一個心願,去吧!”


    賈璉一聽這話,心裏一個忽悠,心願啊,自己有很多心願啊!


    先說哪一個啊?


    賈璉暈乎乎的回了侍衛處, 呆了半晌,消化皇帝的旨意,皇上這是一毛不拔,卻又想讓自己幫忙解決九門外的災民吃住問題。


    京城方圓五百裏都歸順天府,九門當然也歸順天府管理,可是外麵幾萬災民嗷嗷待哺,這得多少銀子啊,光靠一個順天府估計就是賣了頭上的瓦片,他也養不起。


    且這順天府尹峰,可是對自己有恩呢。


    這都是國庫空虛,皇帝沒有許多銀子下撥,才想了這樣的嘎咕計。


    內有災民,外有韃子老毛子倭寇,真是內憂外患啊。皇上想救災民沒銀子,七拐八彎的伸手朝臣子要錢。


    賈璉第一次覺得皇帝也不好當。


    賈璉沒有盲目的出去賣消息,而是在侍衛處找了個單間仔細思索,然後,在腦海裏慢慢畫圈。


    順天府頂頭上司是九門提督,可是提督府也沒錢啊,他的軍餉一個蘿卜一個坑。戶部剛剛收了些銀子,可是兵部虎視眈眈呢,且皇帝跟本沒有撥款的意思。


    再轉回來,皇帝發火,因為災民圍住九門,不撥款因為沒有餘款,上一次收債,皇上想抄家,這邊還沒行文呢,有人哭到太上皇跟前去了,皇帝抄家的公文沒有發出去,結果,沒錢的不還了,很多有錢的也跟著惡意欠債。


    這一回是不是可以借著災民圍困九門之際,放個信號,暗示那些官員,就說皇帝這一回又起了抄家抵債的心思


    至於順天府如何救災,且等見了麵再說吧。


    賈璉決定先出午門去六部賣消息。


    賈璉溜溜達達出了東華門,往右轉,結果沒碰見人。卻是今天賈璉提前下值,堵他的人算著時間還沒出動。


    這可真是,不想見來一堆,想要見,一個也沒有。


    他隻好在禮部門前慢悠悠的走過去,預備先去戶部,戶部有錢啊,再者,賈璉戶部欠債尚未還清,論理也該去說一聲。


    賈璉剛晃到吏部門前,就有人出來了,老遠提著袍子直奔賈璉:“賈護衛,怎麽這個時候出來了,莫不是今兒有事?”


    賈璉心中一喜,卻是苦著臉:“甭提了,兄弟今兒倒黴啦!”


    那官員一聽這話裏有話,這就好展開話題了,忙著擺出一幅關心的姿態:“這是怎麽啦,不如跟兄弟說說嘛,說不定兄弟可以替你排解排解?”


    賈璉搖頭:“關鍵是不幹我的事兒,我就是插句嘴,那位就惱了,把,”言至此,賈璉故意打住了,擺擺手:“算了,算了,不說了,我自認倒黴,回見啊,我去請羅哥喝酒!”


    這官員是吏部員外郎,姓周,名叫周玉峰,為人最是圓滑,聞聽這話忙道:“賈大人這是心情不好想喝酒散散,沒問題啊,何必舍近求遠呢,這樣,我有個好友早就仰慕大人,隻是沒得空親近,我這就進去說一聲,今兒打茶圍我做東。”


    賈璉故意不依,再三推諉,周玉峰再四邀請,賈璉這才應了。


    這般時候,隔壁的羅世成也瞧見賈璉,忙著出來應酬。如今這賈璉可不是一般人等,中了舉人,進士在望,又得了皇帝青眼,可謂前程遠大。


    羅世成很佩服小舅子馮紫英,太有眼力了,提前給了他認識賈璉的機會,這回見了賈璉,羅世成甚是親熱:“哎喲,您這真是稀客呢,怎得到了我們這裏,可是有什麽公幹呢?”


    賈璉想了想,決定賣羅世成一個人情,權當還情了,遂一笑:“我是故意來尋羅大哥的,我下值時剛好碰見那邊吏部的周大人,他硬要請酒,我與他也不熟,就想尋個伴當,如今馮兄又去了西山,衛兄弟又要當值不能飲酒,我想來想去,就想到羅兄,說起來上次羅大哥可是幫了大忙,我一直沒得機會報答,不如今日我借花獻佛,咱們不醉不歸。”


    羅世成大喜,為甚呢,這幾日皇帝陰陽怪氣,連續幾日在朝上就著京通倉儲倉廒十空其五的事情大發雷霆,指桑罵槐,說是以往太寬鬆,放縱得某些官員不知天高地厚。雖沒點名,卻是比點名更厲害,一時之間,六部官員人人自危。


    最令人惶恐的是,京通倉儲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且已查清楚,糧食借給了兵部,目前正在積極買糧填充,論理不該揪著不放,於是,大家都糊塗了,不知道皇帝為什麽發這無名之火,都在猜測,不知道這回皇帝是不是真的要動手,要向誰下手。


    一日不知道端倪,一日不得安寧。


    這也是賈璉這些日不堪其擾的緣故。


    羅世成這幾日也被上官責罵的厲害,威脅說你們也別得意,若是要開我,我先把你們開了墊背。所以,這些日子人人都在找路子,打探消息。


    皇宮內侍倒是知道消息,可惜,他們都住在宮裏,很少有人在外麵置宅子,置了宅子的太監一般人且攀不上交情。有些人不在皇帝跟前當差,攀上也沒用。


    羅世成這幾日也在尋思,是不是仗著自己對賈璉有恩找上門去,還在猶豫,賈璉到自己來了,羅世成真是瞌睡遇見枕頭,心下大喜。


    他當即答應了賈璉去陪酒,隻是要給上司打個招呼。


    賈璉很理解,當然不會阻攔,且賈璉今日本來就是釣戶部官員。


    羅世成急匆匆尋著他的頂頭上司張員外郎,就是上次賈璉見過的那位三十歲的官員。


    羅世成把那話一說,這姓張的馬上嗅出味兒來,吩咐羅世成:“你稍等,我進去稟報一下。”


    這個張員外郎正是付侍郎一手提拔的幫手,張員外郎進來尋了付侍郎,悄悄把話說了:“這賈璉如今可不是一般人等,他調到皇帝跟前當差,那真是貼身護衛,皇帝的一言一行,他知之甚詳,咱們正可以向他打探一二。”


    付侍郎皺眉:“上次他托我們辦事,我們可是沒鬆手啊?”


    張員外郎道:“賈璉是明白人,他到我們這裏辦事,理當給我們甜頭,且我們也有回報,他家裏現在可是京都楷模。”


    付侍郎頷首:“正是這話,如今我們求他,也應該有甜頭是不是?”


    姓張的點頭:“何該如此,故而,我才進來與您商議。”


    這付侍郎想了想,不敢自專,戶部有了油水是大家分賬,如今有了難處要去探聽消息,也要大家分擔才是,最不濟,也要給各處打個招呼,今後再有進賬,這一份開支要先扣出來。


    因此,這付侍郎尋了顧尚書,顧尚書這幾日也不好過,雖然催繳回來五百多萬,可是皇帝並不滿足,因為兵部盯著這筆錢,收回一筆,兵部逼著要去一筆,如今都變成糧草棉衣了。


    兵部要錢那是為了國防大事,關乎朝廷尊嚴。


    皇帝想過個壽,想封妃修整個宮殿都沒銀子,也很窩囊。


    這個顧尚書還不知道,皇帝已經接到了禦史奏章,知道了九門外災民為患的事情。


    皇帝睡個老婆都沒有舒坦的地方,天天看折子不是內憂就是外患,脾氣能好就怪了。


    皇帝本來自詡泱泱大國,朗朗乾坤,不怕外敵,事實給了他一個響亮的巴掌,江南水患造成大批災民北上。江南官員還在那兒粉飾太平。


    皇帝恨得咬牙,卻又不能即刻發作,法辦他們。


    朝廷如今精力致力應付外敵,隻有暫時放過這些貪官汙吏。再者,江南官場盤根錯節,分屬各個山頭。


    宮裏還有兩個皇帝。


    小皇帝的意誌並不能很好的貫徹執行,朝堂上還有一個先太子孫推波,皇帝害怕一旦處理不當,就會激起民變。


    他畢竟是皇帝,心裏不痛快,隻好在朝堂上指桑罵槐,拿臣子出氣發泄一番。


    且說顧尚書聽了付侍郎的稟報,深以為然,他上次一次性拿了賈璉四萬好處,這一次求到賈璉麵前,付出代價也是應該,遂吩咐道:“取五千銀票給他,不過,務必弄清楚皇帝的心意。”


    付侍郎道:“怕是五千不抵事兒呢,吏部的人也在,周玉峰做的東。”


    顧尚書沉默片刻:“那就一萬吧!”


    付侍郎出來的時候,交給張員外郎九千銀子:“拿去交給羅世成,叫他務必探聽清楚,否則,這日子沒法過了。”


    張員外郎出來的時候交給羅世成八千銀子:“兄弟,這是我費了老大的勁兒才爭取的車馬費,成不成,看兄弟的手段了。”


    羅世成接過銀子,拍著胸脯子保證:“您就擎等著吧,小的必定全力以赴,憑我跟他的交情,加上這表禮,必定馬到成功。”


    羅世成心裏明白戶部辦事的規矩,那是層層拔毛,他一看這個數字,就知道尚書手裏批出來應該是一萬,按照一般規矩,他這一班兄弟也有十分之一的抽頭,八百銀子。然後給賈璉七千,二百銀子吃酒席。


    不過,這一次,羅世成並未動這八千兩銀子,因為出來的時候吏部的周玉峰也出門來了,羅世成不動聲色收起銀子,預備事後再給賈璉。


    吏部除了周玉峰,另外還來了一個叫馬俊的郎中,是周玉峰的頂頭上司。


    他們來了兩個人,原本打的主意是把賈璉喝醉了,再多套些消息,一份錢拌涼粉事兒。不成想出來碰見羅世成,兩人頓時麵麵相覷,不過這個時候也不好再行變更,隻得硬著頭皮上了,大不了明碼實價買消息。


    賈璉以為要去茶樓,結果周玉峰找的地界卻在什刹海,說是熟人。


    賈璉雖然沒到過什刹海,可是知道這個地方都是一些被包養得半開門子,有些更是豪門豢養,專門用來探聽消息之所,其實不過是你打我的消息,我也打聽你家的消息,早就成了篩子,過不了多久,就傳播的滿世界都知道了。


    不過一條,這裏確實能夠打探各種各樣的消息。


    賈璉今日的目的就是要在無意之中,把皇帝的意思傳播開去,不得不說什刹海是個好地界,若是換了五鳳樓,那就沒這個效果了。周玉峰果然是這裏的熟客,進門就被人抱住了,好一通親熱。


    隨後,賈璉幾個被人帶進包間,套間裏暖氣撲麵,空氣中飄散著淡雅的熏香。


    整個房間恰似女子的閨房,貴妃椅,棋枰,牆上掛著唐伯虎的美人圖,吳梅村的桃花扇,博古架上擺著各色古玩玉器,牆角有書架,疏疏落落擺著書,臨窗有書桌,文房四寶一應俱全,並不見一點金銀俗物。


    室內家具一色都是紫檀木,看著就似到了那個富貴人家小姐的書齋。


    賈璉幾個剛落座,就有一位身著緋色羅裙的絕色女子,懷抱琵琶,邁著碎步走了進來,身上帶著淡淡的花香味,聞起來清新怡人。


    女子躬身一禮,言道:“酒菜少時就上,這之前,奴家彈奏一曲,且為貴人們消閑。”


    賈璉可有可無,周玉峰卻大聲捧場。


    那女子微微點頭,坐在門邊,低頭調試琵琶。


    賈璉以為她來助興,必要彈奏陽春白雪,或者是風花雪月的曲目,或者是低俗曲調惹人一笑,總之是調節情趣。


    誰知這個女子伸手一劃,慢慢彈奏,忽然間,房內陡起一陣金鼓戰號之聲。


    閉目沉思的賈璉驀然張目,這女子彈奏的卻是十麵埋伏。


    在場之人都不是草包,一下子對這位身處汙泥的姑娘肅然起敬。


    眾人都收起了輕慢,仔細凝聽起來。


    隻可惜,這姑娘一曲未完,就被管事嬤嬤打斷了,卻是酒菜齊備了,他來召喚眾人到隔壁入席。


    賈璉卻知道,這管事是責備這姑娘不該彈奏十麵埋伏。


    那女子被打斷彈奏也不氣惱,淡淡的起身行禮,慢慢退了出去。


    管事的想著賈璉幾個拱手賠禮:“這個小娘子剛進來,不懂規矩,爺們來消閑,她卻彈奏這等曲子,實在抱歉。”


    賈璉搭著眼睛不語,他想起了曾經的湘雲與巧兒。


    周玉峰見幾人都不做聲,他不想破壞氣氛,遂一笑:“沒關係,平日聽慣了綿軟的曲子,偶爾換一個調調倒很清新。”


    賈璉也道:“這孩子彈得不錯!”


    餘下兩人馬俊與羅世成自然都說好。


    管事這才一笑:“貴人們都諒解,就暫且記下她這一次。”


    一時,賈璉四人移步外間,酒菜已經擺上,賈璉四個各據一方,賈璉被拱上主席,馬俊對坐,羅世成與周玉峰兩個打橫坐了。


    馬俊起頭請酒,四個人同喝一個門麵酒,然後,大家不拘是誰,單挑對掐,一時間,你來我往,奉菜敬酒,慢慢的大家臉上帶了色彩,都收起拘謹,氣氛熱烈起來。


    這時候,周玉峰打開話題,慢慢把話引到時局上麵,說起部裏幾位長官如何不易,夜不成寐。最後周玉峰故作輕鬆地問道:“未知賈兄對當下時局有何看法?”


    馬俊幾個都殷切的看著賈璉。


    賈璉卻欲言又止,最終搖頭不語。


    周玉峰跟馬俊對視一眼,這個膽小鬼喝醉好是這般膽小怕事。


    馬俊一個眼色,周玉峰貼著手把裝著銀票荷包塞進賈璉袖口裏:“賈兄,明人不說暗話,兄弟們可憐啦,上有老下有小,這要是在部裏混不下去,就真的隻有回家抱孩子一條路了,可是,一家老小吃什麽呢?”


    馬俊也端起酒杯攛掇:“論理,賈兄比我級別高,又在禦前當差,我應該稱呼你一聲賈大人,如今在這裏,我就厚顏稱呼你一聲賈兄,你不知道,如今內憂外患,咱們這些人在部門裏當差難啊,上頭幾層天呢!”


    周玉峰馬上附和:“我們知道賈兄行事自有準則,我們也是沒法子,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也不會厚顏相求,還請賈兄勉為其難,無論如何指點指點!”


    賈璉聽他們再三哀求,為難了半日,又等著羅世成也跟著勸說了幾句,這才勉強開口:“哎喲,論理,我是不該胡亂說話,如今看著兄台們這般哀求,我心裏也不落忍啦,隻是我對這個時局也不敏感,旬日裏大人求到我這裏,我並非推諉,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麽。今天,承蒙幾位兄台看得起,我就說說我今天的事情吧,有沒有用,就看兄台們自己拿捏了。”


    馬俊與周玉峰頓時打起精神來:“賈兄請講,我們洗耳恭聽!”


    賈璉就把皇帝交代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到底是什麽事情我也沒看清楚,不過我收拾折子的時候,看見一張折子,似乎是說九門外來了許多的災民,請求皇上開倉賑濟,你們也知道,皇上剛剛因為京通倉儲發了脾氣,邊關老毛子也鬧事,軍糧還不夠呢,哪有銀子呢?我估計陛下就是因此摔了折子。嘴裏罵著‘屍位素餐’,又說‘不抄是不行了’。”


    抄家?


    周玉峰馬俊羅世成幾個都是嚇得一個激靈。


    賈璉故作不知幾人異狀:“我一聽這話,嚇了一跳,這要壞事,這抄家滅門的落到誰頭上也不是好事啊,我因為去戶部了解過,知道他們沒日沒夜得幹,就仗著平日陛下說話和氣,大著膽子多了句嘴,我就說:下官那日去戶部,見他們這一陣忙忙碌碌,沒白天黑夜,顧尚書都誰在衙門裏了。”


    羅世成點頭:“正是這話!”


    馬俊周玉峰也道:“我們吏部也是一樣,大家好些日不敢閉眼睛了!”


    “誰說不是呢!”賈璉歎息:“誰知皇帝就惱了,茶盅子摔了,龍案都掀了,差點沒把我砸了,還梗著脖子直喊滾,把我趕出來了,我原本不敢出來,卻是禦前內侍德福告訴我,說皇帝心情不好,叫我走為上策,不然不知道是什麽後果呢。”


    賈璉說著滿飲一杯,滿嘴喪氣話:“哎,有的喝就多喝點,不知道明日還能不能有頭來喝酒喲!”


    周玉峰與馬俊兩個人對視一眼,覺得這個信息很有價值。


    少時,馬俊就起身說道:“我這酒多了,出去散散!”


    賈璉自然不阻攔,他等著幾個人往回送信呢!


    馬俊出來就寫了一張紙條傳遞出去了。


    這邊賈璉說了這事兒,任憑周玉峰再如何引誘,他都不肯再說了,隻是一個勁兒裝醉,跟周玉峰抱怨:“兄弟,你不知道我們這些人的痛苦,都說跟著皇帝當差榮耀,可是也嚇人啊,兄弟,你知道嗎,弟弟我今日差點嚇死啊,哎喲,太嚇人了。”


    這個時候,賈璉已經不需要周玉峰勸酒了。自己個一杯接著一杯的要酒喝了:“周兄弟,幹了這杯!”


    “羅兄,我幹了,你隨意!”


    賈璉喝酒直如喝水一般,周玉峰看的目瞪口呆,他知道,這個賈璉真的醉了。


    他也不敢直接追問皇帝的陰私,隻是那話繞來繞去饒賈璉,賈璉哪裏肯上當,隻要周玉峰一問他,他就吐苦水,嚷嚷害怕,訴說在禦前當差不易。


    賈璉這般一陣裝瘋賣傻,弄得周玉峰馬俊都沒了耐心,隻得散了。


    最後,羅世成主動要求護送賈璉回家,四個人就此分道揚鑣。


    一時兩人上了榮國府的馬車,賈璉察覺到附近再沒有外人,立馬收起醉態,羅世成與他有恩,又是結拜兄弟的姐夫,他不能在真人麵前說假話。


    賈璉上車就睜開眼睛,端正了姿態,起身抱拳,衝著羅世成拱手賠禮:“在外應酬,不得不防,哥哥諒解!”


    羅世成也拱手回禮,笑道:“我剛才還疑惑,早聽內兄說你千杯不醉,怎麽今日這樣容易就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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