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親王有些猶豫:“朝廷一旦窮追猛打, 隻怕倭寇就會動手撕票。”


    大皇子怒道:“他們該死!祖母與父皇那樣寵愛他們,他們卻跟倭寇勾結, 謀奪江山,氣死了皇祖父, 如今皇祖母父皇又被他們父子氣病,他們真是百死難贖其罪!”


    熙親王還要再勸,張家舅舅插言道:“□□當年早就對倭寇窩主製定了律條,凡是參家倭寇,或者是幫助倭寇窩藏人犯財物者,一經發現,抄家滅族。現在陛下隻是不肯贖人罷了, 他們當年是自投倭寇, 即便是死於戰火,也是他們自求死路。如今若是因為他們放過那些窮凶極惡之徒,閩浙幾萬百姓,海疆數千將士豈不是白死了?”


    賈璉看了眼自家舅舅, 這話說得大快人心, 難不成舅舅也知道了誰才是當年的罪魁禍首?


    張家舅舅卻一本正經繼續奏對:“微臣以為,大皇子雖然監國,也不能違背陛下的旨意,還是速發諭旨,敦促馮唐決戰為好。否則,一旦京都有個風吹草動,馮唐必定要揮師還都, 保不住北疆海疆的賊子趁勢而起,那那時我們腹背受敵,恐難兩全,任何人的利益,在朝廷大義麵前,都應該退一退!”


    熙親王盯著張家舅舅看了半晌,這才拱手言道:“本王保留意見!”


    忠靖王卻道:“本王以為張大學士所言極是,社稷危亡麵前,任何人的私人利益都該讓路,再者,他們父子竟跟反賊勾結,自絕於祖宗,自絕於朝廷,自絕於陛下,死不足惜!”


    大皇子監多數人同意自己的決議,因此拍板道:“賈尚書擬旨,著馮唐大將軍即刻發兵,蕩平倭寇,他日凱旋,孤在午門替他接風。”


    賈璉一會兒就,遞給大皇子觀瞧,最後用了玉璽,聖旨一成,賈璉親手封存,命兵部傳令兵八百裏加急送往海疆。


    這日期,賈璉便開始巡查九門,命令九門嚴加盤查進出人等,以免賊人趁機鬧事。


    三日後,太後薨逝。


    這日正是九月重陽節。


    賈璉跪在太後靈柩之前,心中有愧疚一閃而過。


    賈璉的靈酒雖然不能讓太後娘娘完全康複,卻可以讓太後再多拖個幾月時間。賈璉卻忍住沒出手。


    因為當初太上皇為了追查賈府的秘密,這才導致賈璉母親兄長的死亡。為了掩蓋家族秘密,祖父賈代善以身赴死,也沒泄露,賈璉不能踐踏祖父的屍體。


    再者,太後娘娘之死,卻是他自己的兒子作興,與旁人不相幹!


    太後死的無聲無息,因為從那日跟陛下對質之後,太後就陷入昏迷。


    太後薨逝,停靈二十七日,十月初六出殯。乾元帝勉強支持到太後與上皇的地宮關閉,便暈厥在龍輦之上。


    群臣大驚失色,太醫熬了三天三夜,乾元帝總算緩過來了。


    這種情形,乾元帝是不能再給太後守靈台了。熙親王在與忠靖王,還有幾位內閣大學時商議之後,決定留下部分宗室與護軍替太後娘娘守靈台,滿朝文武大臣護衛著乾元帝匆匆返京。


    乾元帝看著凶險,似乎一口氣隨時會斷,結果,回京之後,他竟然又緩和過來,能夠每日喝半碗稀粥了。


    此後,乾元帝的事情,就是日日派人盯著賈璉。


    賈璉隻得巡防之餘,日日去養心殿稟奏:“海疆並無消息!”


    十月底,海疆捷報進京,奉聖軍會同永定軍已經全麵肅清倭寇據點,四大倭寇統領全部授首,逆賊忠順王被流彈擊斃,有頭顱為證。再有,英親王父子被活捉。


    馮唐提到這一次之所以能夠擊斃忠順王,活捉英親王父子,乃因石克明投誠所致。


    馮唐為石克明請功,建議朝廷赦免石家嫡枝石光珠一家附逆之罪。


    大皇子聞訊大喜,忙著報給乾元帝,或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乾元帝聞訊之後竟然能夠下床了。


    賈璉擔心這是回光返照。


    乾元帝忽叫大起,在朝會上拋出立儲之事。


    乾元帝在上言道:“朕近來精神越發倦怠,無力朝政,朕有意立太子,眾卿家各抒己見。“


    此言一出,百官震動。


    前幾年禮部尚書曾經提議立太子,後來統統罷職丟官,了無下場。


    一時之間百官縮頭,誰也不敢率先表態,都怕一個不慎成了出頭鳥,丟官罷爵,抄家發配。


    乾元帝在上怒道:“平日在背後你們嘀嘀咕咕,小動作不斷,今日朕升堂議事,你們倒成了鋸嘴葫蘆。哼哼,想刀切豆腐,兩麵討好吧 ,朕偏不讓你們如願,今日四品以上,人人都要暢所欲言,誰不說話,你就自請回鄉去吧。”隨即,乾元帝看了看文武兩班,揮揮手:“就從內閣開始吧。”


    張家舅舅站在文臣最前端,因出列言道:“回稟聖上,立儲乃社稷宗廟之大事,自古以來,自有法度,曆朝曆代都是有嫡立嫡,無嫡立長,還請陛下明察!”


    張家舅舅後麵站著蘇大學士,卻是三皇子的宗師,他接著出列言道:“雖然張大學士所言不錯,卻也有偏差,自古來就是子憑母貴,皇後有子立皇後之子,皇後無子則立貴妃之子。”


    這話一出,滿殿寂靜。


    乾元帝眼睛裏寒光直冒。


    忠義親王就是皇貴妃之子。


    蘇大學士很快反應過來,繼續言道:“比如陛下當年,就因為是皇後養子,一如嫡子,冊封太子,名正言順。”


    乾元帝麵色這才緩和。


    輪到禮部尚書杜大學士,他卻言道:“曆朝曆代冊封太子不一而論,有嫡立嫡,自然不錯,自古就有賢明君主之說,在沒有嫡子的情況下,微臣以為應該立賢,而不應該立長。”


    賈璉看著杜大學士妝模作樣,肚子裏譏笑,他女婿二皇子那樣的病雞子,走路也要人攙扶,也敢自稱一個賢字?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後麵的文官有附議張大學士者,也有附議蘇大學士與杜大學士。


    一時間爭論的麵紅耳赤,各不相讓。


    很顯然,張大學士應該力挺大皇子,蘇大學士卻是屬意他自己的學生三莊子,杜大學士卻是替他女婿出頭。


    大家都是皇帝的兒子,為什麽不爭?爭上去了就是錦繡江山,天下一統。爭不上,就隻能看皇帝的眼色行事,若是混的好一如熙親王,聖上寵信威風八麵。混得不好,就如英親王,當初多麽風光,太後幼子,聖寵優渥,一夜之間身敗名裂。


    再或者慢慢淪為宗親,吃口飽飯也要掰指頭。


    從大皇子到六皇子人人炯炯有神。都豎著耳朵,希望有人提名自己。


    卻是這些老臣都圓滑,說來說去,都在那兒打太極,沒有一個提及姓名,幾個皇子不免在心中暗罵老狐狸。


    尤其是二皇子與三皇子,他們在下麵嘀嘀咕咕多少年,躊躇滿誌,這會子,皇上讓他們正大光明推舉了,卻又這般雲裏霧裏,實在太混賬了。


    一時到了武將這邊。熙親王首當其衝要表態,他言道:“冊封儲君,既是國事,也是家事,無論立長立賢,臣弟都覺得可行,到底要如何行事,還請皇兄乾綱獨斷。”


    忠靖王跟著表態,隻要皇帝立誰,他就忠心耿耿扶保誰。


    輪到賈璉表忠心,賈璉言道:“微臣以為熙親王言之有理,微臣附議,請陛下乾綱獨斷。”


    乾元帝想笑一笑,卻咳嗽起來,整個人伏在龍案上。大皇子頓時色變,慌忙上前替乾元帝撫胸順氣:“父皇,您緩緩氣,您千秋萬代呢,立太子不急……”


    乾元帝好容易忍住咳嗽,言道:“著大皇子監國,立誰為太子,朕有旨意!”


    隨後,乾元帝氣喘籲籲被抬下去了。


    七日後,乾元帝欽定了禦前四大輔臣,熙親王,忠靖王,張大學士,賈璉有幸名列其中。同時,乾元帝傳旨,加封賈璉文淵閣大學士。


    這日,乾元帝留下賈璉,歎道:“璉小子,是不是很奇怪我會把你列入輔政大臣的名單中?哈,別說你很奇怪,朕也很奇怪,許多人跟我說,你這個人很蹊蹺,莫名其妙的忽然改邪歸正了,還一夜之間文武雙全了!”


    賈璉一驚,正要解釋,乾元帝擺擺手:“我知道,這些人未必是好心,為了朝廷為了朕,不過是嫉妒心理作祟罷了。不過,我知道,你們賈府有秘密,別不承認。起初,父皇以為你們家有什麽蓋世神功。當初榮寧二公實在太奇怪了,再大的危險,到他們麵前,似乎都不是危險了,他們都能你夠趟過去。所以,父皇想得到你家的秘密,不惜將太子交給你們賈府,想以江山同享打動你祖父。


    “結果皇貴妃的事情忽然出現,打碎了整條計謀,父皇臨死告訴我,賈府的秘密跟長生無關,否則,兩代國公都不長壽。即便賈府有秘密,大約就是武功秘籍吧。其實,一個君王不需要武功蓋世,隻需要會用人就行,正如劉邦與項羽。”


    “朕聽了父皇之言也想通了,賈代善當初致力幫著太子是君命難違,不幫助我也是朝廷禮法,他也死了那麽多年了,算了吧。既然你們賈府有武功秘籍,善於用兵布陣打仗,那就做我朝的擎天柱吧。“


    賈璉這才出聲:“多謝陛下信任,微臣必定竭盡所能。”


    乾元帝忽然一笑:“你已經知道你母親與兄長死於誰手咯?”


    賈璉愕然。


    乾元帝擺手:“朕平生最恨背叛,朕已經把徐家連根拔起,忠順王忠義親王都已經滅門,但是英親王,朕不能親自動手。”


    賈璉保持愕然的姿勢。


    乾元帝卻揮揮手:“去吧,希望你不要辜負朕,否則,朕上天入地也不會放過你。”


    賈璉額上驚出一層白毛汗。出宮了養心殿,賈璉呆呆的愣了半晌,消化著乾元帝的話,乾元帝竟說要把英親王滅門?


    他說他不想動手,難道要讓自己動手?自己若是把英親王滅門,榮國府還能活?


    不過,既然乾元帝說了想讓英親王,賈璉預備好好設計設計,怎麽讓英親王死了,自己身上不沾腥。


    七日後,馮唐凱旋。


    大皇子帶領文武百官在午門前迎接。大皇子當眾宣讀聖旨,加封馮唐太子少保,位列三孤。


    馮唐隨行者還有英親王父子。英親王被乾元帝親口諭旨押入宗人府大牢。


    大皇子心善,命宗人好吃好喝好看待,隻是不能讓他們隨意走動。


    據說,英親王數次給乾元帝遞話,要求覲見,當麵分說他當年出走之事。


    乾元帝都沒理睬。反而是每日都會接見四位輔政大臣,交代一些事情,也磋商一些事情。


    張家舅舅位列太子太保,除開張老爺子莫名奇妙被貶官一事,皇家對張家來說真心不錯。張家舅舅甚至有一次盯了賈璉半晌,說了一句:“聽說你們賈府有救命藥酒?”


    賈璉拱手:“是治療跌打損傷的良藥,他能夠療傷,能夠治病,不能救命!否則,我□□父祖父現在都應該好好活著,不是嗎?”


    張家舅舅眼眸深邃,最終他看著賈璉:“陛下答應替你母親兄長報仇,也算對你有恩。”


    賈璉頷首:“我已經當麵允諾陛下,賈氏世代忠心,保定乾坤!”


    時間很快到了臘月,這日正是臘八。


    乾元帝忽然叫大起。


    朝堂上,乾元帝平靜的宣布:“朕今日要宣布三件事情,第一件,朕決定效法太|祖,重開市舶司,朕精力有限,此事留待新皇執行。第二件,朕已經替你們挑選了一位賢明睿智的君王。第三件事情,朕為了太後娘娘地下安寧,決定寬恕英親王!”


    乾元帝說完三件事情,不等百官反,養心端掌事太監德祿就匆匆宣布退朝,抬著乾元帝離開了前殿,回到後麵寢宮。


    尚未散開的朝廷們聽見了驚天的咳嗽聲與驚呼聲。


    這日傍晚,英親王被允許進宮謝恩。


    熙親王、忠靖王、張家舅舅、賈璉四大輔政大臣,就在養心殿偏殿等候。


    賈璉人雖跟大家坐在一起,神識卻跟著英親王進了乾元帝寢宮。


    英親王見了乾元帝並不下跪,而是直挺挺的站著,與乾元帝對視。


    乾元帝首先嗤笑:“琉球立國?哈,蚍蜉撼樹爾!”


    英親王也是一聲嗤笑:“皇帝又怎樣?江山萬年,你也能萬年嗎?現在是你為了麵子,不得不在臨死之前赦免我,哪怕你恨我恨得要死,卻不得不高官厚祿奉承本王,因為你怕死後落罵名。你也怕母後追問你。”


    乾元帝厲聲嗬斥:“你氣死了父皇母後,如今還要憑借他們庇護你,你不覺得自己受之有愧嗎?”


    英親王嗤笑:“我憑什麽要有愧?同父同母,你坐江山,我吃口剩飯而已,有什麽好抱愧?”


    乾元帝激動的咳嗽起來:“你這個畜生,母後被你氣死,屍骨未寒,你就是這個態度?哼哼,你以為朕會放過你?既然太後那麽喜歡你,現在母後過世,朕現在就賜封你為護靈特使,去往孝慈地為父皇母後守墓,不奉旨不許入京!”


    英親王睨眼看著乾元帝:“你真幼稚,替父皇母後守墓,是做兒子的榮幸,也是本王的孝心,百年後,人們會說你心胸狹窄,卻會記載我說忠孝節義,為了父皇母後守孝一輩子。”


    乾元帝耍嘴皮子根本說不過英親王,氣得劇烈呼哧起來。


    英親王也不勸解,卻故意撩撥:“別以為你做了君王就天下無敵,你應該知道,天下還有許多的事情,你不能掌握,像是徐皇後,忠順王,還有本王……”


    英親王說話間驀地靠近乾元帝,諷笑道:“當你知道你的皇後跟戴權勾搭、跟忠順王勾結的時候,你是什麽心情?”


    乾元帝忽然間伸手封住英親王的衣襟,緊著,一口鮮血噴射而出,噴了英親王一頭一臉。英親王嚇得想要推開乾元帝,賈璉就在此刻忽然出手,集中全部的神識狠狠擊打在英親王後腦勺上。英親王往前一撲,整個把乾元帝壓住。


    英親王撐著乾元帝的胸脯抬起頭,卻見乾元帝正在大口大口的咳血並抽搐著,他驚慌失措,忙著搖晃乾元帝:“皇兄,皇兄?”


    正在此刻,賈璉率先衝進寢宮,手指著英親王大聲嗬斥:“你幹什麽,你竟敢謀殺陛下……”


    賈璉一邊說著一邊內勁外放,將英親王再一次擊倒在乾元帝身上。


    乾元帝原本已經是強弩之末,吃此一壓,頓時咽氣。


    乾元帝臨死前抬手:“你你你,好……”


    英親王很快侍衛摁倒在地。


    大皇子熙親王等馬上撲上去查看乾元帝情況,卻見乾元帝已經氣絕身亡。


    熙親王頓時大怒,將英親王拉起來甩手兩耳刮子:“你有沒有良心?皇兄已經當朝寬恕了你,你竟然下此毒手?從前你就對太後不敬,太後不準我們管,如今再沒誰護著你了,我今日就打死你,為皇兄報仇,替太後娘娘出氣。”


    賈璉等熙親王打了好幾下之後,攔住了熙親王:“王爺您歇歇吧,英親王的罪行已經不是打罵幾句就能完結的事情,還是交給刑部看押,等待三司會審為好,不過眼下還顧不上,首先的把陛下的後事處理了才是正經。”


    熙親王愣了愣,他也知道,如今英親王的罪行打罵幾下不可能揭過去。如今能夠護住英親王的上皇太後都不在了,且英親王的的罪行,即便是太上皇與太後健在,隻怕也不能免罪。


    熙親王十幾年來一直偏向英親王,忽然間他竟然護不住了,頓時滿腔悲哀:英親王這會終於求仁得仁,為了忠義親王把陛下殺死了。


    英親王整個人是懵的,熙親王說了那麽多,他根本充耳不聞。


    乾元帝的死法太?人了,他嚇傻了。


    一個人怎麽能有那麽多的血呢?多年來他一直恨不得乾元帝早些死了才好,可是,如今乾元帝真正死了,他卻高興不起來。因為乾元帝留下的江山跟他無關了,因為疼愛他的太子哥哥不在了,溺愛她的母後也不在了,再沒有人真心實意幫他了。


    他想要再去看一看乾元帝是不是真的死了,卻被侍衛摁在地上,麻溜的給他捆綁起來。英親王回過神來,怒罵:“大膽,你們幹什麽,放開!”


    “你這個謀害陛下的逆賊,給我老實點。”


    侍衛毫不客氣把他胳膊一扭,麻花似的綁上繩子,將他提留出去了。


    英親王頓時大怒:“你們這些混賬,竟敢誣陷本王,皇上是自己吐血死的病死的,關我什麽事兒,放開……“


    他忽然想起熙親王,喝道:“老七,你就這麽看著他們誣陷本王?”


    熙親王卻看著他滿臉痛楚:“陛下是生病了,可是,他已經好多了,杜太醫說,陛下身子雖然虛弱些,但是,隻要貴重藥材保著,陛下再活三五年沒問題,怎麽跟你見一麵,忽然就病重而亡?且你壓在陛下身上,雙手掐著陛下脖子,還打陛下的腦袋,都是大家親眼所見。陛下患病之人,豈能受得住?你幹這種蠢事不是一回兩回,又何必狡辯?隻是如今再沒人可以護住你了!甚至子孫能不能保留……嗨,你好自為之吧!”


    英親王陷入絕望之中,大喊大叫:“老七,你要相信我,我是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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