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歡靠坐在角落的一張凳子上,在這齊雲峰上,每到飯點,這裏就成了張歡的專座,因為實在是沒人願意與張歡多說一句話。作為齊雲峰的七十二個雜役弟子中入門最晚的,張歡實在是學不會其他的雜役弟子阿諛奉承的本事,也是所有雜役弟子中,唯一一個沒有靠山的弟子。


    別說是齊雲峰內外門的弟子了,就算是同為雜役的其他弟子,也是看不起完全不懂得人情世故的張歡。


    張歡緩緩的喝著清粥,聽著雜役們閑談著大陸上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而這些雜役們的消息來源,大多也是從他們的靠山處聽來的。


    “聽說了嗎?舞陽帝國被滅國了。”


    “一個小國被滅國,有什麽好奇怪的。舞陽地處東洲大陸中央,四周的寒風帝國、金沙帝國、烈焰帝國早就虎視眈眈了,被滅國是早晚的事。”


    “這你就不知道了。三大帝國滅了舞陽帝國,本不是什麽大事,但是······”


    “但是什麽?你說話別吞吞吐吐的,讓人聽了心煩。”


    “我聽陸崖師兄說,這次可不是滅國這麽簡單的。”


    “哦!是陸崖師兄說的啊!那你快說來聽聽。”一聽是陸崖師兄說的,陳求便瞪大了眼睛,不敢再對譚光說的話感到不耐煩了。


    “這次舞陽帝國不僅僅是被滅國,而且是被滅民了。”


    “哦?”


    “什麽是滅民?”


    旁邊幾張桌子的雜役們都是放下手中的筷子,仔細聽著譚光說話。


    譚光眼見自己成功引起了一眾雜役的注意,頓時得意了起來,一副故作高深的樣子,用手中的筷子夾了一塊紅燒青靈魚的魚肉,送入嘴中,邊嚼動邊緩緩的說道:“滅民就是整個舞陽帝國,上自帝王,下至平民百姓,都是被屠戮得一幹二淨,不留一個活口。”


    “啊!”


    “真的?那是三千多萬人啊!”


    “太······太嚇人了!”


    “怎麽可能!譚光你別瞎說,這大陸上的帝國反反複複的被滅,自又有新的帝國崛起,可是從來沒聽說過屠盡整個帝國的平民百姓之事。”陳求聽了,當即出言反駁譚光。


    “這是陸崖師兄說的,可不是我譚光說的。不信,不信你去找陸崖師兄求證啊!”


    “陸崖師兄說的,我怎麽敢不信,隻是這事有點駭人聽聞了。”


    “陸崖師兄還說,這事其實就隻是為了找到一個人。”


    “不會吧!為了一個人殺了三千多萬人,你當我白癡啊!”


    “那你還真的是白癡了。”


    “你······”陳求被譚光當眾說是白癡,頓時再也坐不住了,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就要向譚光衝過去,卻是被身邊的幾個雜役按住了。


    譚光眼見陳求被眾人按住,顯然是眾人都對自己所說的提起了興趣,不想讓陳求攪了聽故事的興趣,當即得意的緩緩說道:“知道為什麽嗎?”


    眾人都是大搖其頭,讓譚光更加的得意了,“因為‘轉世靈瞳’!”


    “啊!‘轉世靈瞳’?”


    “可是一眼生,一眼死,雙目掌生死的‘轉世靈瞳’?”


    “正是!聽說有消息傳出來,這‘轉世靈瞳’就出現在舞陽帝國,這才引起了三大帝國的圍殺。”


    張歡喝完最後一口清粥,不再去理會依然被無數人圍著探究真相的譚光,自顧自的走了出去。


    因為不能修練屬性功法,張歡便被安排到了齊雲峰當雜役。在這有大陸第一仙門的雲宗之中,無法修練屬性功法,要麽被清退,要麽就是如同張歡一樣,成為雜役,就在這廣袤的雲門山上了此殘生。


    無牽無掛的張歡,隻是看中了在雲宗可以衣食無憂,總好過自己一直到處流浪,不得溫飽。雜役就雜役吧!反正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雜役雖然無法修練宗門中高深的屬性武功,卻是可以修練一些適合凡人修練的內功心法和外門功夫,用以強身健體,每個雜役弟子都可以隨意選擇兩門功法修練。張歡便隨意從齊雲峰的藏功閣中拿了兩門功法,一門是“鍛骨功”的內功心法,一門是“齊雲掌”的齊雲峰入門掌法。


    從進入雲宗到現在,已經整整過去兩年了,張歡也是略有小成,從一個瘦弱的少年,變成了身體強健的青年。容易滿足的張歡,對此已經十分滿意,用一句通俗一些的話來說,此刻的張歡,已經開始進入了混吃等死的日子了。


    一個月之後,雜役院的主事踏進了張歡的小院,送來了一個隻有十二三歲的少年。原本孤身一人照顧整個院子草藥的張歡,很是開心終於有了一個幫手。


    這個叫淩秋的少年,自稱是個孤兒,比張歡還要小上兩歲,卻是長得眉清目秀。剛一進入小院,便一副自來熟的樣子,跟在張歡的屁股後麵,張大哥長,張大哥短的叫著,讓從來都是低人一等的張歡,也是享受了一番高高在上的感覺。


    隻是這種感覺很快便消失了,因為淩秋什麽都不會,反倒很多事情都還是要張歡自己去做。張歡一直感覺這淩秋怎麽看都不像是個普通人家的弟子,倒像是個見過世麵的世家弟子。


    剛來的第一天,淩秋便將自己住的房間,裏裏外外的打掃得幹幹淨淨,就連草席也在小溪中用溪水清洗了無數遍,一直晾到第二天幹了才鋪到床板上。張歡在半夜睡下之前,還聽到隔壁房間傳來淩秋走動的聲音,第二天起床後更是看見淩秋的雙眼中都是帶著血絲,顯然是一夜沒有睡覺。


    張歡問起時,淩秋卻隻是說剛剛來到新地方,一時興奮,所以一個晚上都是睡不著。這一點張歡倒是理解,當初自己初來小院時,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也是興奮得一個晚上都睡不著。


    而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裏,兩人倒也過得平淡,淩秋每日裏也就是幫張歡打打下手,照顧一下藥園子。隻是在閑下來的時候,張歡總會看見淩秋一個人呆呆的坐在院子外的石頭上,眼睛呆呆望向西北方向,一句話也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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