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修練一直都是這麽的枯燥無味的,轉瞬已是一年過去。在這一年裏,天淵山脈那幹淨純澈的靈氣,讓張歡的真氣也是凝實了不少,感覺隨時都有突破的可能。隻是總是差那麽一點,就像是最後的一層窗戶紙就在眼前,指尖已經碰到了,可惜就是差那麽一點力氣去捅破。


    張歡知道這可能需要的就是一個契機,隻要契機到了,也許下一刻就能突破,也許一輩子都不會有這個契機,突破不了。這種事情是急不來的,因為隻要突破到了金身境界,也就進了洪荒界真正的高手行列了,多少人都是卡在這裏,無法寸進,直至老死。


    在張歡所知的一些人中,師祖楚清寒在金身中期境界,離金身巔峰也就一步之遙,元申道長、單衝也差不多在這個境界;齊雲子和浄蓮師太則都是在金身初級境界;唯一認識的金神巔峰境界之人,就是謝峰了;而至於如雲宗宗主雲天,張歡卻是看不出境界來的,反正最少已經突破了金身境界,進入涅槃境界了,至於到底是什麽境界,恐怕也沒多少人知道。


    張歡總感覺自己的修練進度有些太快了,此刻卻是正好可以靜下心來好好的參悟,讓自己體內的真氣更加的凝實一些。記得楚清寒也曾擔心過自己境界提升太快,對每個境界的感悟不夠徹底,可能會出現一些意想不到的隱患,對於將來不一定有什麽好處。想通了之後的張歡,也就不再著急,這自然也和其隨遇而安的性格多少有些關係。


    又是半年時間過去,隨著寒潮的來臨,亂域今年的第一場雪終於來了。紛紛揚揚的雪花將天淵山脈染成了白色,隻有山腰以下還可以見到一絲青翠。張歡也終於第一次感覺到腦中似乎有一絲奇怪的東西在慢慢形成。


    這種感覺非常的奇妙,很像是師祖楚清寒所說的靈識。靈識是每個修者夢寐以求的東西,因為可以更隨心所欲的控製真氣,提前感知到對手的出手,充分發揮出真氣的威力。靈識也是每一個丹師必備的東西,因為靈識可以探查到煉丹時丹爐之中的火候,丹藥的成丹情況,可以控製火候,對丹藥進行提純。而最為重要的一點,靈識可以讓修者覺察到原本不可預知的危險,比如在被人追蹤的時候,可以探知追蹤者的行動,從而提前做出預判。


    正常的丹師都是在成丹境界就能產生靈識,楚清寒也是在這個境界產生了靈識,隻是這也是修練了三十幾年才達到的。而張歡不過是隻有短短的七年多的時間,進境太快,根本就沒仔細的去參悟過這些東西,雖然修為的境界早就達到了成丹之上,卻是一直都沒有產生過靈識,這也是作為丹穀的大師兄,卻一直無法煉丹的主要原因了。


    第一次嚐到靈識的美妙之感,張歡不禁大喜,幹脆放棄了真氣的修練,每日裏隻是打坐進行感悟。短短一個月過去,張歡的靈識已是能夠感知到十丈方圓內的蛛絲馬跡,哪怕是一隻螞蟻的觸須稍微的搖動,也可以如在眼前,看得一清二楚。


    連續下了三四天的大雪了,就連整座天淵城都已是白茫茫的一片了。不想惹人注目的張歡,也是買了兩件靈狸皮的袍子,雪白的皮毛就如同天上的雪花一般。雖然修者即使是幾天幾夜不吃不喝也不會有什麽問題,但是張歡還是偶爾會自己動手,弄上一些好吃的東西,飽飽自己的口福。


    隻要戰亂,就會有無數的孩子成為孤兒,張歡就是其中的一員,打小就學會了怎樣照顧自己,也練就了一身好的廚藝。在被楚湘竹帶往丹穀之前,張歡的願望就是每天能夠吃飽穿暖,混吃等死而已,如今雖然被人追殺,但是日子卻好過了那時的千百倍。


    就比如身上這件靈狸皮的袍子,以前連多看上一眼都感覺是一種奢侈;還有手上提的這些雞鴨魚蝦,甚至是一些靈獸的肉,也是想買就買,想吃就吃。記得剛到丹穀的時候,師祖楚清寒還調侃著說自己就是個混吃等死的貨。


    一想起那個慈祥而又童心未泯的老人,張歡忍不住露出了微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現在還好嗎?是不是還在擔心自己的安危?還有師傅楚銘禮、紅綾阿姨,以及那個嬌俏可人的楚湘竹······


    轉過街角,一道紅色的身影讓張歡徹底愣住了。那熟悉的身影顯得如此的頹廢,就連總是整整齊齊的秀發都是有些淩亂,紅色的衣裳已經有了幾處被撕裂的地方。看不見臉,卻是能夠看見那腳步的疲憊,似乎再往前走上一步都會隨時有摔倒在地的可能。


    張歡沒來由的一陣心痛,卻是不敢上前相認,隻是一聲歎息,這是何苦呢?


    眼角的餘光發現幾個熟悉的身影,至少身上的那身衣服是熟悉的。張歡不敢停下腳步,依舊慢悠悠的向前走著,那五個南華幫的幫眾已是超過了張歡,遠遠的跟著前麵的紅色身影,讓張歡心裏升騰起無限的怒火。


    腳步蹣跚的楚湘竹,走出了天淵城的城門,眼前是一片無盡的白色,根本就不知道路在何方。這一年多來,楚湘竹走遍了亂域的無數大小城池,卻是始終找不到張歡的下落。身體的疲憊無法阻擋心中的思念,哪怕是累死在這亂域,楚湘竹也從沒打算過要停下腳步。


    酸楚湧上張歡的心頭,兩滴清淚無聲無息的滑落,經過唇角時做了短暫的停留,鹹澀中帶著不舍的痛。


    茫然的看著眼前的白雪皚皚,楚湘竹拖著沉重的雙腿,朝前走去。在這大雪天裏,卻是極少有人願意出門,行走在這無盡的雪原之中,楚湘竹隻是下意識的邁動著雙腳,沿著大道走去。


    左邊是被白雪覆蓋的山林,右邊是深不見底的懸崖,風吹起雪花,刮在楚湘竹的臉上。轉過了一個山角,楚湘竹不得不停下了腳步,五個壯漢站成一排,擋住了她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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