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子祭其實就是皇帝每年大年初一淩晨做的一次大的祭拜,而且祭拜的不是一個神,而是很多神。有時皇帝會帶太子,或者身體不適,讓太子代祭。所以說,能來拜祭的,不是皇帝,就是預定的下任皇帝。所以沒有太子的,誰來祭拜,都是會引來朝臣的無限遐想。


    宏陽帝是有太子的,自然不放過跟天上諸神們交流,顯擺的機會,當然,老爺子公開說的是,讓天上諸神保佑國運昌隆,順便讓兒子快高長大。當然還有一個隱藏心願,就是讓自己多活幾年吧,不指著兒子長大娶妻生子,至少再大一點,他能多看顧他幾年。


    穆慧是無法體會老爺子的一片慈父之心的,她隻是心疼小兒子。頭天晚上小寶興奮了,睡得晚,穆慧也知道小孩子們不可以睡太晚,吃完了年夜飯,就讓孩子們在院裏玩了一會鞭炮,就哄著他們睡了。但那也比平時他們睡得晚得多。


    中國人的年夜飯,不僅是一家人吃個飯那麽簡單的。大年三十去舊迎新,舉家團圓,為啥?除了去除年獸,更重的,還有祭祖。


    有的地方是大年初一祭,而穆慧自己習慣大年三十,年飯的桌子上擺上父母的碗筷,給他們倒上酒,添上一口飯,就好像他們其實從來沒離開過自己。


    其實規矩在她那會也沒剩下什麽,本來花家也沒祖先,老爺子也沒有那想法,但穆慧想想,老爺子的老爺子呢?就算是不在了,好歹也算是先人不是。既然他們也不講究,要不跟自己一樣,擺個老太爺子的位置,供上一碗飯,讓老太爺也知道,他現在子孫滿堂了。


    宋老爺子一聽,還真沒感動,就是覺得有點怪。花鎮都沒見過老太爺長什麽樣,老太爺的功夫真不如宋老爺子,就真是撿了宋老爺子回去養大了。教了點粗淺的功夫,就稀裏糊塗的死了。


    宋老爺子能有今天另有奇遇,總之,時髦的話說,他是個有故事的人。宋老爺子真沒忘記過養父,他把養父就葬在山寨的那座大山上,還在老太爺的邊上預留了自己的位置,祭拜這東西,對宋老爹來說,就是虛頭八腦的東西,他平時沒事就會去老太爺的墓前坐坐,說說話,他知道自己沒忘記就行了。


    現在兒媳說要在這兒擺根本就沒見過的老太爺的位置,這個形式要嗎?不過一掃眼,三個孫子還巴巴的看著呢。想想也是,自己將來也會有走的一天,總不能因為沒見過,於是將來的孫媳婦也不給擺位置吧。於是點了頭。


    於是又巴巴的給老太爺設了位置,老爺子又說了老太爺的一些舊事,總算讓孩子們和穆慧心裏對老太爺多少有點形象了。於是,這頓飯吃的時間也就有點長了。等吃完了,再讓孩子去放鞭炮,小寶睡時雖說不睡,不睡,要玩到天亮,可是眼皮子都合不上了。一放到小床上,就睡得跟小豬一般了。


    而祭祀都是淩晨,穆慧舍不得叫醒小寶,就包得緊緊的,讓花鎮抱著進宮。到宮裏再換衣服洗漱,至少多睡一會是一會。


    可再怎麽著拖,小寶不夠睡是事實,總算他性子不錯,跟著父皇時,他就記得媽媽說的,跟著父皇,不要跟父皇頂嘴。乖乖的就好。然後他乖乖的跟在後麵,跪在父皇後頭,聽著父皇跟上麵的神仙們說話,小寶慢慢的趴下了,再後來,他睡著了。


    穆慧又不敢上前,祭祀哪能女人上前,花鎮也不敢,皇帝跟諸神說話,過會還要占卜,自己冒然上前,是很麻煩的。


    給內侍打了一個眼色,內侍點點頭,過去掐了小寶一下,小寶醒了,眼淚汪汪的回頭看著穆慧,穆慧真是快要瘋了,也不管了,輕輕弓身到了殿門口,對他笑了笑,指指宏陽帝。


    小寶哦了,爬到前頭一扯宏陽帝,“他掐我。”


    宏陽帝還在那兒熱淚盈眶的說著心裏話,結果寶貝兒竟然打斷了,還說他被掐了。宏陽帝雖說不算是有道明君,但真不是太昏庸,他基本上隻能算是個平庸的帝王,沒有太好,但也不太壞,他奉行中庸,隻了自己媳婦沒管好,他對國家真沒什麽大的傷害。


    這會,雖說心疼兒子,但看了內侍一眼,也就明白咋回事了,能進來侍候的,都是心腹之人,想來小寶剛剛打盹了。他小時,遇到緊急事情,心腹的內侍也會這麽對他,疼一下比丟了父皇的寵愛強。


    不過他父皇兒子多,自己卻隻有這麽一個寶貝蛋,現在是自己求他,不是他求自己,所以內侍不算錯,小寶當然也不能不安慰,宏陽帝覺得自己這爹有點苦逼。


    “陛下,讓太子上香吧!”祭禮官忙笑著上前,剛剛太子睡著了,大家都看到了,可大家都沒敢動,現在看皇帝不介意,也都是有眼色的,忙給宏陽帝一個台階了。


    宏陽帝雖說一肚子話都沒講完,不過看兒子的小胖臉,想到一早他被裹著進宮時,皇後都說,這麽早,這麽小,算了吧。但他卻堅持了,他要諸神看看他的兒子。現在,算了吧,諸神會原諒的,起來上香,又抱著小寶上香,一起磕頭,占卜。


    小寶看宏陽帝搖簽筒的樣子好像很好玩,等他搖完了,他拿過自己搖,小寶不得不說他是個很溫柔的孩子,若是一般的熊孩子,能撒一地的簽子,他用小胖手小心的護著,一點一點的搖著,小嘴還在嘟嘟著,‘快出來,快出來。’


    總算平時在家各種玩具,又和端木太太常去市場,手上的力氣是不小的,沒一會兒,掌握了方法,一根竹簽就跳了出來。


    後頭的穆慧有點急,心裏罵了好幾聲熊孩子,這時候,真的同一個下下簽出來,就算你是你爹惟一的兒子,他心裏照樣不舒服。


    宏陽帝也有點忐忑,他是知道,不會有下下,大凶簽的。國之大典,怎麽著也不能讓臣民恐慌對不,所以最差就是中平了。他剛剛就抽的就是中平簽,宏陽帝顯得很淡定,反正他是中庸之道,中平就可以了。但他還是希望兒子至少抽個中上出來,這就是慈父的心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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