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我這一輩子是不是很可笑?你別說那些假話,你也別以為自己可以跟我不同,你相信嗎?你將來也許還不如我。”皇後瞥了她一眼,拿起茶碗輕抿了一口。


    這回穆慧聽明白了,皇後顯然已經知道自己被下藥的事情了,於是她現在這麽跟自己說話,其實已經算是當她比較親近了。有點同病相憐的意思在裏頭。


    什麽自己將來也許還不如她的話,穆慧是信的。自己和花鎮隻能算是半路夫妻,看著現在花鎮對自己言聽計從,可是比起宏陽帝與皇後之間的相濡以沫,真的差得遠。他們之間真是一塊奮鬥,一塊經曆過生死的人。所以宏陽帝哪怕冒著沒孩子的風險,也不肯對皇後有一句硬話。


    而自己呢?現在因為夫妻情熱,孩子還小,都很可愛,於是啥事都沒有。過幾年,自己人老珠黃了,孩子們大了,知道身世了,各自飛走,那自己與花鎮還能走到哪一步?別說同床異夢,隻怕連相互折磨都做不到了吧?


    正在她滿腹愁腸時,不經意的瞟到了皇後身後的扣兒。扣兒不是太子院裏的人嗎?怎麽到了皇後的身邊?突然,她一下子清醒了,自己這些日子其實已經被打擊得夠了,一點事,就能壓垮她。現在皇後那最後一根稻草差一點就壓垮她了。如果她是十五娘,她現在已經崩潰了吧?但她是穆慧,她是死過一次的穆慧。


    她轉頭對皇後笑了一下,慢慢悠悠的言道,“原本就沒娘娘的福氣。”


    皇後沒想到,她原本疲憊不堪的臉上閃過一絲落莫之後,她也是看盡了世情的,她知道,自己打擊到她了,她就算掌握了皇子,卻還是跟自己一般,內心實際早已枯竭了。


    她其實真不是為了打擊而打擊,她真是有事。她想把小寶帶回宮來了,就算再不喜歡,但是身邊的人說得對,小寶必須回宮。看皇上那麽疼愛小寶,就算他不跟自己一般見識,怕自己難過,於是就把小寶養在宮外。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皇上隻會越來越看重小寶,他有兒子了,那些女人都已經沒有興趣了,他對自己好,不過隻是想勸自己放開些,他們都老了,沒有幾年活頭了。他們一塊把小寶養大不好嗎?


    皇後再不喜歡小寶,可是那是皇帝惟一的孩子,看著皇帝每一次等著盼著他進宮,然後他出宮時,又戀戀不舍的樣子,自己老了,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讓小寶陪在皇帝身邊,這已經是自己惟一能為他做的了,所以皇後向穆慧出手了。結果短短的一瞬,她自己就醒悟過來了,果然這個女人不簡單嗎?


    皇後其實也忙,那些大人的夫人們其實也是跟著各自的夫君進宮的,男女分開,老爺們進去給宏陽帝拜年,女人們自然要來給皇後拜年。皇後懶,又沒有特別合意的姐妹淘,於是自然大家一齊招見,給了賞賜,這年就算過了。也是麵子工程。所以太監來回稟時,正好皇後和穆慧遭遇瓶頸,於是皇後忙起身,順便招呼了穆慧一下,讓她跟自己一起去。


    穆慧再不想去,也得去,因為皇後說,小寶在見完大臣們之後,還得過來見大臣的夫人們,這是必須的夫人外交,而為 了照應小寶,又不給花鎮丟臉,她跟皇後一塊去是必須的。


    她與皇後一齊到了坤寧宮的正殿,宗室,還有幾位爵爺夫人,老夫人已經在座了,人數並不多,但在這時代已經是頂級權貴了。不然也沒有第一批來拜年的位份。


    穆慧心理倒是越來越強了,剛被打擊了一下,然後現在這點位份難看,她還真的一點不在乎了,等各位夫人們跟皇後行過禮之後,她也跟各位夫人們一一行禮,雖說真沒什麽關係,但是到了這份上,不熟又如何?裝熟總會的。


    “就知道能碰上你,聽說你辦了一個學校?”安國府老夫人在一輪拜年,寒暄之後,便拉著穆慧說道,就跟穆慧有多麽熟一般。其實她們真是第一回見。而安國府老夫人已經快八十了,她孫媳婦都比穆慧大,拿回大,穆慧還真拿她沒輒。


    “吳啟老先生要回他們吳氏家學管事兒,而吳家族學別別扭扭的,好像也不太想接收我們家大寶,沒法子,我就跟吳老爺子的長子說,你牽頭,我出錢,咱們自己辦一個學堂,看以後誰敢讓我兒子沒書念。”


    穆慧故意氣鼓鼓的說道,她為一個西席,怒敲登聞鼓的事,京裏也沒人不知道了。所以她這麽說,倒也沒人覺得詫異,隻覺得她果然是小門小戶出來的,就是沒什麽底蘊。不過這樣,人家身後站在皇家,大家也不敢說啥,一塊哈哈大笑起來。


    “娘娘,這爆炭怎麽就指著太子了呢?萬一脾氣上來,太子爺不得遭殃?”安國公老夫人輕拍了穆慧一下,笑著跟皇後打起趣來,這話咋一聽沒什麽,可是認真想想,卻完全不是那麽回事了,顯然,安國公夫人代表了權貴,現在置疑了穆慧有沒有資格在太子身邊了。


    皇後瞥了穆慧一眼,輕笑了一下,“她就是這狗脾氣,這些年,本宮與陛下也就不指著她改了。不過她有一點好,知道自己什麽身份,隻做自己身份相當的事,守本份。本宮與陛下取的也就是她這點。”


    安國公夫人臉色變了一下,但也是久經朝堂,隻是一瞬之後,馬上就跟著笑了起來,“也對,不過是嬤嬤,太子總歸還是得皇上娘娘來教導。”


    皇後點頭笑了一下,側頭看向內侍,“派人看看陛下那兒上茶沒,讓太子過來用點心。”


    大過年的,自然不能問事完了沒,把太子帶過來。隻能婉轉了。大家都是熟手,忙弓身退下去接小寶過來。


    很快,小寶就火紅的跟著內侍進來了,先跟皇後請安之後,老實的站在皇後的身邊,看著下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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