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嗒”一聲,厚重的門板被人推開,隻見許言拖著疲憊的身軀走了進來。


    “媽,我回來了。”他換上拖鞋,看也不看屋內的一切,隻是淡漠的打了聲招呼便進了自己的房間。


    許媽媽依舊坐在那張價格昂貴的貴妃座椅上,她還記得這是許言買給她作為某一年的生日禮物,當時的兒子是多麽的陽光多麽的孝順,可如今為了一個女人就頹廢成這個樣子。


    這幾天他一下班就回家,一回家就鎖進房,眼皮不抬,晚餐不吃,而早上出了房門,也不過是淡然的同她打聲招呼便出門上班。


    仔細想想,自從那天過後,許言已經很久沒有和她一起同桌吃飯了。


    而這樣的念頭一出,許媽媽便再也坐不住了。


    她站起身,緩步移動到許言房門前,就在她要舉起手敲門的時候,卻突然之間止住了。


    敲了門,見了麵能怎麽樣?


    是她這個做母親的低頭?


    不行,這事明明不是自己的錯,她是為自己兒子好,她沒錯!


    可不低頭,就是吵架。


    但現在吵架,有必要嗎?


    歎了口氣,許媽媽就要離去,卻不想在轉過身的一刹那,許言的房門從裏麵打開。


    “媽,你怎麽在這裏?”一瞬間的恍然,許言立馬就恢複了平靜。


    “來叫你吃晚飯。”許媽媽正了正神色,雍容威嚴依舊。


    如果許言稍稍留心一點便能夠注意到許媽媽今天換了一身輕便的家居服,和以往雍容的形象大相徑庭,並且在衣領或者袖口的部分隱約還能聞到淡淡的油煙味。


    他快速的往餐廳的方向掃了一眼,並沒有發現鍾點工阿姨的身影,這才意識到今晚的飯菜很可能是自己母親親自下廚做的。


    猛然間他心裏有一絲動容,許媽媽平時很忙,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親自下廚做過飯了。


    隻不過他心裏的結沒有打開,怎麽樣也做不到心平氣和坐下來吃飯。


    “我不餓,還有些工作沒做完,我……”


    聞言許媽媽臉色沉了又沉,不等他說完立刻轉身而去,一句話都沒有再說。


    不多一會兒,從餐廳便傳來“叮叮當當”的碗盤碰撞聲,緊接著“哐鐺”一聲,像是有什麽東西碎掉的聲音一樣。


    “媽!”許言眼皮不自覺的跳了跳,想也不想的就往餐廳跑去。


    打著高級地板蠟的木質地板在室內燈光的照射下泛出點點亮光,然而此時在其中一片地板上,已經有些涼掉的西紅柿炒蛋灑落於上,周圍皆是瓷白色的碗盤碎片,有大有小,大的可以小心的直接拿起,而小的則必須用工具來清理,否則一個不注意便會將手割傷。


    但許媽媽就這樣蹲著身子徒手收拾著自己造成的殘局,此時她已經不是什麽婦產科的主任醫師,而是一名再簡單不過的家庭主婦。


    “媽,您手流血了!”許言在見到許媽媽手指上的那抹鮮紅之後便再也淡定不了了,他疾步上前,一把搶過她手中的碗盤碎片,”這裏我來收,您先去旁邊坐著。“


    許媽媽見狀,卻是沒有推辭,隻見她拉開餐桌旁的椅子坐了下去,什麽都沒有說,隻是輕聲的歎著氣。


    事實上許言平時在家也不怎麽做家務,說是說他來收,但也費了不少功夫,到最後的確是收拾幹淨了,可總覺得有一股西紅柿炒蛋的味道殘留在地板上,怎麽也驅除不了。


    “你放著明天讓鍾點工來弄就好了。”沉默半晌,許媽媽終於開口,兒子是她的心頭肉,怎麽樣也舍不得讓他動手做家務。


    聞言他尷尬的站起身,心頭劃過一絲挫敗感。


    本以為收拾家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卻沒想到臨上手了卻做的不那麽完美。


    “媽,您手破了,不消毒處理一下很容易感染。”眼見那抹鮮紅依舊停留在許媽媽一直拿慣手術刀的手上,許言忙不迭的出聲提醒。


    “哼,兒子都不在乎我了,感染算什麽。”許媽媽勾唇笑了笑,滿滿的自嘲。


    “您是我媽,我怎麽會不在乎。”遲疑片刻,許言淡淡的開口,可同時別過了眼,不想正麵去麵對這個話題。


    “在乎?你這是在乎嗎?在乎母親的兒子會一下班就回房,對著母親不管不問嗎?”許是抓住了機會,許媽媽一股腦的將最近的不滿全都倒了出來,“許言,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他沒有說話,隻是愣愣的看著那塊弄髒的地板出神。


    然而許媽媽卻不管那麽多,操著平穩的語調繼續說道:”許言,一個女人而已,值得嗎?”


    “那如果讓您現在和爸離婚,您願意嗎?”這麽多天一股悶氣窩在胸口,此時的許言就像一個任性的孩子,完全沒有經過大腦思考,賭氣般的話語就這樣脫口而出。


    “你搞清楚,我和你爸爸這麽多年的夫妻,和你們情況是不一樣的,”聞言許媽媽卻沒有惱火,隻是淡然揚起的嘴角盡顯冷冽,“別說你和顧羽現在沒結婚,就是結了婚,她能幫到你什麽?據我所知,她不過是一家公司的會計師,你以為憑借著有感情兩個人就能過一輩子了?許言,也別怪我這個當媽的說話難聽,哪怕就是有感情這一條,恐怕也是你對她,她對你,可未必!”


    “媽,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再說婚姻也不是拿來交易的工具,什麽幫不幫的,我許言今天還不需要靠老婆來幫我的忙!”許媽媽的話看似無情,卻字字在理,因而他隻能鑽其中的空子來奮力反駁。


    “嗬嗬嗬嗬,兒子啊,媽說的幫忙,可不是指事業上的幫忙,”許媽媽緩緩的站起身,用著沒受傷的那隻手輕輕摸了摸許言的腦袋,“如果你連夫妻二人互幫互助這一條都無法理解的話,許言,哪怕今天我鬆口讓你倆結婚,到最後也是離婚收場,這句話我放在這裏!”


    鏗鏘有力的話語丟下,許媽媽便去拿了藥箱自顧自的處理著傷口,徒留下許言一人站在飯桌旁發呆。


    然而沒過多久,他便有了反應:“媽,我出去一下。”


    “唉,你去哪兒,許言!許言!”許媽媽似乎猜到了他想去的地方,一個心頭顫動,手上的酒精棉球不小心用力,重重的按壓在傷口上,十指連心,簡直疼到心裏。


    她的喊叫聲並沒有阻止許言離去的腳步,隻聽“嘭”的一聲,門被重重的關上,留下的隻有一室的寂靜以及許媽媽失望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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