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伯,您的計策果然成了!”


    吳淩聽完手下的密報,興奮地跑回屋中:“承恩坊那邊已經亂套了。逆鱗司的田沐帶著數千禁軍包圍了駙馬府,汾陽公主李汐則喊來大批朝臣,雙方此時正在對峙,眼看就要爆發衝突!”


    文瀟伸手烤著火,陰惻惻地笑道:“哼,跟老子鬥?他們都還嫩點兒!這一下,讓沈烈那小子發愁去吧。萬年縣大牢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吳淩答道:“一切如常。今天下午歐陽林入了一次宮,眼下又已經回到大牢。”


    文瀟盯著麵前不斷竄動的火苗,想了片刻,沉聲道:“事不宜遲,咱們今晚就動手!”


    吳淩點點頭,語氣堅定地說道:“我也是這麽想的,趁著駙馬府那邊亂了,沈烈和逆鱗司都無暇他顧,正好集中力量對付歐陽林。”


    文瀟站起身來,吩咐道:“按照我之前的方略,行動一定要突然且猛烈,出手絕不留情,務必一上來就打蒙對手,不給他們示警求援的機會。”


    “嗯,我明白,”吳淩應道:“快打快收,一搶上蕊夫人,立刻借助東城牆的密道離開帝都。”


    昏沉的夜色之下,幾十個黑影在房脊屋簷上不斷縱躍、潛蹤躡行,逐漸逼近了萬年縣大牢。這些人的身手極好,一路摸過來,居然連半點聲響都未發出,成功避開了藏在街口附近的虎豹騎崗哨。


    然而,他們逃過虎豹騎的眼睛,卻沒能逃過街對麵商鋪二樓窗戶後的一對銳目。


    那對明澈目光的主人,正是沈烈。


    “長史大人,您真是料事如神啊,點子果然來了。”元斌壓低聲音笑著說道。


    此時,他們還不知道承恩坊駙馬府那邊發生的狀況。隻是沈烈今日一聽說帝都又連續發生了四起刺殺案件,當即便做出判斷:文瀟被牆上的紅字所激怒,忍不住痛下狠手,並且極有可能就在今晚展開對萬年縣大牢的行動。


    正因為這樣,傍晚之前沈烈便率領情報司的人從密道溜出駙馬府,潛來大牢這邊張網以待。沒想到,他的這個判斷不僅真等來了文瀟,而且還碰巧躲過了逆鱗司和禁軍的圍堵。


    而汾陽公主李汐之所以大動幹戈,深更半夜也要把皇族重臣都喊來助陣,正是為了將承恩坊的局麵鬧大,以便盡量牽製朝廷的注意力,好給沈烈他們暗中助力。


    眼下禁軍虎豹騎和北衙逆鱗司不少力量都被吸到了駙馬府那邊,萬年縣大牢一下子引來了叛軍虎賁營的高手。


    這正合沈烈之意。


    “元斌,你給石峰發信號吧,讓他們隨時準備發動突襲。記住,文瀟是我的。”


    元斌笑著答應,然後拉開窗縫,學著夜梟的聲音,咕咕咕地叫了幾聲。


    下一刻,旁邊的房頂上傳來陣陣夜梟聲的回應,代表著情報司的暗探們都收到了命令,隨時做好準備。


    沈烈氣定神閑的望著外麵,目光緊緊鎖定遠處房頂上的那些黑影。


    片刻工夫,黑影紛紛動了起來。


    他們接連竄過幾處房舍,不分先後的落入萬年縣縣衙內。轉眼之間,激烈的打鬥聲忽然響起,伴隨著不斷傳來的嗬斥聲和慘叫聲,在靜謐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


    這一下,頓時驚動了守在附近的虎豹騎戰士,大批兵馬從街道裏猛地湧了出來,徑直衝向縣衙。


    縣衙四周的房頂上,原本都是虎豹騎設置的暗哨,可是誰知此時卻早已被叛軍暗探高手提前一步秘密解決。麵對洶湧而至的禁軍將士,占據有利地形的叛軍暗探,紛紛利用弓箭強弩拚命射擊,瞬間便殺傷了十幾個人。


    其餘的虎豹騎戰士一時分不清箭矢究竟從何處射來,連忙停住腳步,各自尋找掩體,然後彎弓搭箭,朝著四處的黑暗胡亂反擊。


    縣衙外麵的援兵暫時被射手阻擋,大牢內部的喊殺聲則更勝之前。


    顯然,叛軍高手已經順利突入核心地帶,因此戰況也愈發激烈。這個進攻速度,不僅出乎了禁軍虎豹騎的預料,而且連在外麵觀戰的沈烈和元斌也忍不住暗讚虎賁營高手神速。


    按理說,歐陽林準備了這麽久的時間,大牢內部一定關卡重重,而且都是虎豹騎的精銳,無論怎麽樣,他們總應該能撐上一時半刻才對。


    可是沒想到,叛軍幾乎才開始發動襲擊,轉眼就殺進了大牢內部,並且有效斃傷了不少守衛力量。


    “他們一定是使用了逆鱗司的法寶。”沈烈沉聲道。


    元斌好奇道:“您是說迷離珠?”


    沈烈搖了搖頭:“恐怕不僅僅是迷離珠。淬毒袖箭、鐵鎖飛爪、霹靂彈、透骨釘,這些都是用來實施突襲的利器。勞劍華也好,文瀟也罷,又皆是這方麵的行家。”


    元斌同意道:“沒錯,他們兩個出身北衙逆鱗司,從那裏偷出來的本領肯定不少,再加上虎賁營都是從玄甲軍團層層選拔的高手,戰力本身就遠超禁軍,歐陽林這回懸了。”


    沈烈冷笑一聲:“他懸不懸不打緊,重要的是咱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不能讓文瀟吳淩給溜了。”


    “現在行動嗎?”元斌問道。


    “不忙。”沈烈瞅了瞅正在街麵上奮力還擊、不斷接近萬年縣大牢的禁軍虎豹騎:“你猜,麵對重重圍困,文瀟會選擇如何脫身?”


    元斌不假思索地應道:“多半還是借助於迷離珠掩護,然後高來高去,從房舍屋頂上逃脫吧。”


    沈烈笑笑:“歐陽林不是笨蛋,他的後手計劃,肯定也會針對高處的路徑布下防備,絕不會讓叛軍這麽輕鬆離開。而文瀟經驗豐富,也一定能對此做出預判,避免因為從房上脫身而中了歐陽林的埋伏。”


    聽他這麽說,元斌頓時有些好奇:“長史大人,如果您是文鐵手,又會如何做?”


    “我會將部下化整為零,然後喬裝改扮,”沈烈一字一頓的說道:“再借助迷離珠製造的混亂,以禁軍或衙役的身份,從街麵上大搖大擺地溜走。”


    -


    “找到蕊姬了嗎?”


    文瀟一刀砍翻麵前的虎豹騎,轉頭問從後麵趕來的吳淩。


    吳淩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間獨立小牢房:“全搜過了,沒見到人,隻差那個地方。”


    文瀟咒罵了一句,怒喝道:“要超過預定的時間啦!你再不快點,咱們都得玩兒完!”


    吳淩默默地點了點頭,接著大吼一聲,揮刀向前,帶著幾個手下往小牢房那邊猛撲過去。


    文瀟正欲跟上,沒想到這時忽然從旁邊衝來一個身穿囚服的犯人,二話不說便朝他猛轟一拳。


    文瀟麵露獰笑,轉身一爪迎上。拳爪相交,發出嘭的一聲悶響,那名扮作囚犯的逆鱗司暗探立時受了內傷,忍不住慘哼後撤。


    文瀟得勢不饒人,緊跟著追到近前,先使一記虛招晃開對方雙臂,然後另一爪徑直撕爛了那人的咽喉。


    待料理了逆鱗司暗探,文瀟轉頭回望,恰好瞧見吳淩和他的手下順利幹掉了守衛小牢房的幾名虎豹騎,緊接著往牢房裏麵丟了一顆迷離珠。


    下一刻,兩名叛軍高手一前一後衝了進去,隨即牢房中又是一陣激烈廝殺的動靜。


    吳淩心中焦急,正欲往裏麵闖,先前殺進去的那兩名叛軍高手卻已經架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跑了出來,同時口中大聲喊道:“找到了!是她!”


    吳淩見狀大喜,連忙上前扶住處於昏迷狀態的蕊姬,關切地問道:“夫人,夫人,您怎麽樣了?夫人!”


    文瀟幾步竄到他們近前,忍不住喝道:“別他媽磨磨嘰嘰了!先把人帶出去再說!”


    聞聽此言,吳淩連忙點點頭,隨即吩咐手下道:“讓馬傑他們隊掃清這裏所有還能喘氣的敵人,其他兄弟趕緊換裝!”


    眾手下聞令紛紛答應,然後七手八腳地扯掉身上的夜行裝,露出了藏在衣服下麵的禁軍軍服。


    轉眼功夫,闖入萬年縣大牢的二十幾名叛軍高手,搖身一變都成了虎豹騎的裝束。他們身上的鎧甲並非禁軍標準的鐵質護具,而是在皮甲上麵塗刷黑漆,偽裝成鐵甲。由於夜間視線不明,如果不仔細檢查的話,的確很容易混淆。


    文瀟把手一揮,喝道:“給外麵發信號,放那幫傻子禁軍衝進來,同時迷離珠伺候!”


    “遵命!”


    幾名叛軍答應一聲,轉身去通知守在外麵的射手。


    文瀟看了看已經被黑布裹得嚴嚴實實的蕊姬,問吳淩道:“你瞧見那個叫歐陽林的家夥了嗎?”


    吳淩一邊讓手下幫忙把蕊姬捆綁在自己背後,一邊應道:“剛才殺進來的時候,我看見一個當官的,依稀是歐陽林,不過後來雙方打亂了,就不曉得他躲去哪裏。”


    文瀟搖搖頭:“算啦,便宜那小子,且讓他多活兩天吧。咱們走!”


    說罷,他轉身大步在前領路,同時雙手不停揮動,向周圍擲出迷離珠。


    當大量的濃煙四下彌散之際,不遠處的牢房大門處,也傳來了禁軍虎豹騎援兵衝殺進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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