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母親勸導了尼爾,尼爾的心也暫時未想這件事了,可腦海裏還是會時不時想起,還是會時不時擔憂地想:“不行,我不能就這樣虛度假期,我得找點事做,不能就這樣一天等著機會來找我,可我要做什麽,或者怎麽做呢?”


    可能是太在乎自己未來的緣故,每當想到中學沒有著落這事,就會癡癡憂慮很久。


    他每天看著父親和母親也早出晚歸的,每天都似乎回到了從前,拖著疲憊身體回到家,雖然見著尼爾卻還是一副高興的樣子,但父母偶爾的唉聲歎氣都一聲聲映在心裏,每當這種聲音想起時,尼爾這心裏還是如同被什麽戳中了一般疼痛。


    當尼爾看到這一切,突然腦子裏又想到了賺錢,他心裏倒是想到了打街球,就不知父母會不會同意。


    他就這樣糾結了接近一個星期,這天一大早,父母還是挺早就出門了,推著一大推車日用品,雖然累,但還是有說有笑的。


    尼爾在半睡半醒的潛意識裏,聽到了笨重車輪碾過的聲音,以及父母的談笑聲和樓下鄰居家狗吠的聲。


    是這樣模糊,又這樣清晰明了,熟悉的場景,熟悉的聲音讓尼爾不由得淚水劃過眼角,從噩夢裏驚醒,因為這樣的聲音天天很早都能聽見,尼爾已經形成了生理慣性,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醒來,立馬從床上跳起,跑到窗台張望,直至父母消失在路的轉角,他得爬上床去睡。


    可這天早上,尼爾醒後,在窗台張望一陣子後,沒有跳上床去繼續心事重重地睡去,而是緊握雙手,自言自語地小聲對自己說:“既然打街球不敢跟爸爸媽媽說,那我就悄悄行動,管這麽多幹嘛,隻要能讓掙錢,能替父母減輕一點負擔,打球時,盡量小心點,不讓自己受傷,我想他們不會怪罪的,說不定還能提高知名度,遇見某個籃球明星也不一定。”


    想到這裏,尼爾笑著自我誇讚:“嘻嘻……我真聰明!”,語罷,比劃了一個ok手勢,就穿了一身運動裝,跑著籃球出門了。


    他又來到了六七年前打過球的破舊球場,他望望被日曬雨淋,已生鏽的籃板支架和已經腐朽成朽木的籃板,不由得感歎:“哎……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六七年已經過去了,曾經的球場還是曾經的球場,可曾經已經破舊,但還不算老的籃板支架和籃板,如今已經老去,快倒了,快站不住了,曾經還可以在這裏看父親扣籃,如今也支撐不住了那麽重的重力了,隻能投籃,練習了。”


    “你們放心,曾經我的第一次進球是在這裏進的,第一次有機會入學,也是這塊場地給的,所以,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如三歲那年夢裏所夢見的那樣,成為了籃壇明星,我一定出錢給你們重新換張皮,讓你們煥然一新。”


    尼爾在這裏自言自語,小聲感歎了一陣,又自我提醒督促了自己一陣後,拿著球試投一下,籃筐被球打得咯吱咯吱直響,晃動得厲害了,不過還好有筐有圈,隻要有筐有圈,球就能進,就有機會贏球賺錢,尼爾也相信,隻要不去掉籃筐,應該還是不會夭折的,就投籃應該還是不會掉下來。於是,尼爾就將從路上撿來的一塊紙板,在上麵寫下這樣一段話:“本人雖球打得不太好,但有點獨孤求敗,特來此進行挑戰,如果我輸了,我給你五美分,如果你輸了,給我五美分,不管你球打得好與不好,都可以來挑戰,我也球打得一般般,你也有可能為自己贏得一顆棒棒糖的錢。”


    他寫好後,就將紙板豎著,靠在籃板支架上,就開始進行熱身訓練。


    他大約熱身訓練了一小時後,球場來了幾個年齡比他小兩三歲的小夥伴。


    他們見一個個頭有1米5左右的小子正在那裏一個人運著球,投著籃,可始終用一個背影對著他,但靠在籃板支架上的那紙板卻是那樣顯眼,其中一個小子視力很好,隔著幾丈遠,也清楚看到了上麵那段話,並在其他五個夥伴耳邊讀了一遍,抱著球那個可能是他們老大,聽了這段話後,又瞅瞅尼爾左投一個不進,又投一個也不進,就大聲笑著說:“就你這點水平還想贏球,贏錢?還獨孤求敗,你就得了吧!”


    其實,尼爾早就已經聽見他們的腳步聲了,況且讀紙板上字那小子,聲音不大不小的,尼爾已聽得一清二楚了,所以他故意假裝投一個,丟一個。


    尼爾沒有出聲回答,隻是繼續默默投著,還是投一個,丟一個,那小子有點狂,一邊走過來,一邊大聲嗬斥著尼爾說:“我問你話,你啞巴?”


    尼爾隻是回頭瞅了他們一眼,他們也看清楚了尼爾,尼爾也看清楚了他們。


    有很多時候,這個世界就是這麽怪,即使所處的環境很小,可以前沒有見過麵,初次見麵,就會你不認識我,我不認識你,這就像尼爾和這幾個夥伴,即使都生活在貧民窟,可尼爾五歲那年去了華斯小學讀書,在這之後,就很少來貧民窟球場打球了,所以幾個夥伴根本沒有見過,要是以前他們見過尼爾打過球,這一刻,他們一定後悔要挑戰尼爾的意思。


    尼爾瞥了他們一眼,繼續假裝手型不正地投著籃,投一個,丟一個,隻是此時聰明的尼爾已經在心裏開始計劃,打鬼主意了,既然他們好像從來沒見過我一般,那我今天就故意贏一半,輸一半,不賺錢,就是要等你們將我輸的事,到處張揚,到處傳播,吸引來更多的夥伴,我才能賺更多錢。


    那個抱著球老大見如此尼爾如此不識抬舉,居然毫不把他們六個放在眼裏,就衝著尼爾大聲嗬斥:“你是哪裏來的小子,居然敢在貧民窟球場如此張狂,我問你話,你沒聽見?你是不是不想在貧民窟混了,就你這點球技,別在這裏丟人,你快走,我也見著你就煩,我也不想贏你這種人的錢,免得別人說我勝之不武。”


    尼爾見他如此狂妄,更是將自己貶得很低,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回應:“這位兄弟,你就成全我嘛,我之所以在這裏掛牌挑戰,就是想有顆棒棒糖吃,我從小長這麽大,還沒有吃過一顆棒棒糖的。”


    “可你這點球技,根本贏不了我們中一人,這樣你且不是會輸掉更多買棒棒糖的錢?”


    “可萬一,我運氣很好,投一個進一個呢?”


    “可我們來了這麽久了,你都沒有投進一球。”


    有時候一路同行的的人,有點野心和欲望少一點,有的卻野心勃勃,總想著占別人便宜來滿足自身欲望。


    抱著球的老大這麽覺得,可他的夥伴們卻在一旁慫恿,助長他們老大的欲望說:“老大,我們覺得既然這小子如此不知好歹,我們就好好教訓教訓他,以此來傳播老大的威名,讓你成為西方不敗。”


    “你們懂個屁,萬一這小子輸了,拿不出錢,怎麽辦?你們沒有聽見?他說他長這麽大,還沒有吃過一顆棒棒糖,有錢,他還不去買?”


    “也對哈,那要不,我們問一下他。”


    “你們問吧,如果他有錢,我們就和他鬥。”


    聽了老大這麽說,他們忙大聲問:“對了,你想挑戰我們,你有錢?”


    尼爾沒錢,但為了套路他們,隨機應變撒謊回:“我當然有錢了,可如果我們站成3:3平,那且不是你們中的三人要給我1.5美元,而我剛剛好將你們的1.5美元給你們中贏的三人。”


    “可如果你一人也贏不了呢?”


    “那我就給你們錢就是咯,不過,萬一我運氣好,就剛好戰平呢。”


    “可你有錢,為何連一顆棒棒糖都沒有吃過呢?”


    “這是因為父母說,棒棒糖吃多了,容易得蛀牙,所以我才沒有去買來吃。”


    “是這樣的?”


    “當然了!你們是不是怕輸,不敢挑戰啊?”


    抱著球站在一旁的老大,有些惱怒,打斷尼爾和自己夥伴的對話:“誰怕誰?小子,你死定了!”


    “誰死還不一定,萬一我真的運氣好呢,戰了才知的,這種話不能亂說。”


    “行,你有種,祝你好運!”


    “好的,謝謝,你們需要熱身?”


    “對付你,不需要。”


    尼爾聽著這小子如此狂妄自大,還是有點擔心的,畢竟不了解他們,沒見過他們打過球,不知打球方格,得小心,不過尼爾還是對自己有信心的,戰成3:3平,還是有可能的,但尼爾還是謙虛地嬉皮笑臉地說了句:“可兄弟,我真的不怎麽會打球的,希望你們讓著點。”


    “好說……”


    嘴裏雖這樣回答尼爾,但其實心裏卻恨不得將尼爾虐成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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