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八躺在床榻上回想方才小墩子的有驚無險,以及又慘死那麽多的鎮民,讓他完全失去了睡意。


    此孽不除必然會禍害一方,既然讓他索八遇見了,他焉能袖手旁觀。


    況且他與那大癩蛤蟆本就有不共戴天之仇,即便他肯坐視不理,想必那盤古蟾蜍也不會輕易放過他。


    “救命啊!不好了,大癩蛤蟆又來了,救命……”


    正在索八輾轉反側之際,忽然從隔壁傳來小墩子呼救的聲音。


    索八心說壞了,肯定是那盤古蟾蜍來了個回馬槍,如果是那樣,倒黴的小墩子肯定是凶多吉少。


    於是索八立刻起身下床,三步並做兩步來到小墩子的門外,他猛抬腿飛出一腳將房門踹開。


    由於夜靜更深,房間太過黑暗,一時間辨不清室內狀況。


    但小墩子的呼嚕聲卻聽得一清二楚,他一邊打著響雷般的呼嚕,一邊說著夢話。


    “龜兒子的讓你伸舌頭,看老子不咬掉你的大長舌頭,揍死你個龜孫兒,老子一箭射死你個死癩蛤蟆,啊!不好了,八哥快來救救小墩子,八哥……”


    索八走近小墩子的床前一看,原來這個瓜娃子躺在床榻之上正酣然大夢。


    看這情形還是個噩夢,絕非做夢娶媳婦的美夢。


    小墩子嘴裏一麵說著夢話,一麵還在手舞足蹈。


    索八一見這情形差點沒把鼻子氣歪了,他悄然伸手過去捏住了小墩子的塌鼻子。


    小墩子的鼻孔被索八捏住後,一時間喘不上氣來,他的大南瓜臉瞬間被憋得通紅。


    小墩子依舊閉著雙眼,大聲嚷道:“死癩蛤蟆你掐住老子了,老子要憋死了。”


    小墩子邊扯著脖子叫喚,雙手邊在半空中抓撓起來。


    他抓撓了半天也沒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最後他憋得滿頭大汗在掙紮中醒了過來。


    小墩子瞪著一對蛤蟆眼死死的盯著索八,長出了一口氣。


    索八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問道:“哪來的大癩蛤蟆?這沒來都得讓你叫來。”


    小墩子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歎了口氣說道:“八哥別提了,夢做得跟真事似的,都嚇死俺了。”


    盤古蟾蜍一天不死,危險就會隨時可能再次發生。


    不僅小墩子做噩夢,鎮裏的每一個百姓也都過不踏實。


    家家戶戶都是高修院牆,嚇破膽的百姓都忘了一個問題,就算院牆修得再高,也阻擋不住盤古蟾蜍的一躍。


    鎮裏的人天一擦黑更是早早的就門窗緊閉,熄了燈火。


    都知道盤古蟾蜍的目標都是孩子,所以有孩子的家庭格外緊張。


    不論白天晚上都不許孩子出門,大氣都不敢讓孩子喘。


    孩子一哭鬧大人立馬用手捂住孩子的嘴,有幾個孩子差點被捂得窒息而亡。


    咳!什麽世道?孩子沒被盤古蟾蜍吸幹了血,反而差點死在自己家人的手裏,真是可悲啊!


    而那些遇難的大人隻是捎帶著的事,有的是為了保護孩子才慘死的。


    在這個非常時期,已經死了的人是顧不得了。


    無論是誰的家人慘死在盤古蟾蜍嘴裏,都是草草的處理了後事。


    整個鎮子都進入了極度惶恐的狀態,感覺天都是灰蒙蒙的。


    地麵都冒著一股子惡臭的味道,沒有一點生氣。


    能不出門都盡量不出門,若要非出去不可,不管男女老少,都是成雙結對的出行。


    每個人的手裏都會拿著一件兵器才敢出門,他們的兵器也無非是菜刀、擀麵杖、鐵鍬、鋤頭之類的生活用具而已。


    而且大街上隻有白天偶爾能看到人影,而晚上的外麵連個鬼影都看不到。


    鎮民知道索八和小墩子還能與盤古蟾蜍較量一番,故而由一老者為首的一群人求上門來。


    老者拄著手杖,他一豎大拇指說道:“老朽見二位壯士敢與那盤古蟾蜍鬥,並且能將它擊退,您二位有勇有謀啊!俺石家鎮皆為膽小之輩,又無降妖除魔的手段,還請二位壯士想想辦法將那妖獸除掉,以免得俺鎮民再遭禍害。”


    隨後老者身後的鎮民一起附和著說:“是啊!求求二位壯士救救石家鎮吧!再這樣下去,全鎮的人都得被它禍害沒了。”


    索八安撫的說:“請大家放心吧!盤古蟾蜍一日不除我們一日不走,不過最近大家還是小心點吧!不知道盤古蟾蜍什麽時候就會出來,尤其要看管好自己家的孩子。”


    老者聽索八這麽一說,像吃了一顆定心丸,緊鎖的眉頭也舒展開了。


    小墩子嚷嚷著說:“一個大蛤蟆把你們嚇成這熊樣,這麽多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它淹死。”


    索八拍了一下小墩子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胡說八道。


    索八對眾人說:“大家都回去吧!我們要研究研究對策。”


    老者如釋重負的長出一口氣,拄著手杖帶著大家離開了。


    次日,客棧來了一男一女兩位新客人,男的是個道人打扮,此人便是火燒花狸豹子的茅山道士單若水。


    他身邊的那位女子長得美若天仙,可謂驚為天人。


    “美若天仙”這個詞用來或許有些過於俗套,由於索八一時詞窮,他在大腦裏搜尋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更恰當的詞匯用作讚美她,隻好將就一下。


    索八對於單若水的到來深感意外,而單若水看見索八的眼神卻顯得格外平靜。


    似乎單若水與索八相遇,都是單若水預料之中的。


    也就是說他們的遇見不是偶然的,極有可能是必然的。


    單若水介紹那位仙女是他的師妹,叫何秋晚,人如其名,人美名字也不俗。


    何秋晚看上去一臉冷若冰霜的樣子,給人一種高不可攀,拒人千裏的感覺。


    何秋晚很少正眼瞧人,她的眼神隻是在索八的臉上一閃就掠過去了。


    她也是個不愛言語的人,跟單若水倒是很登對,她更極少與陌生人說話,自然也包括索八。


    王恬嬌見到帥氣瀟灑的單若水自然熱情得很,她對單若水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


    看得她直吧嗒她性感的大厚嘴唇子,然而這個小老道對於王恬嬌的熱情卻無動於衷。


    王恬嬌也算得上是拿著自己的熱臉,貼了牛鼻子老道的冷屁股。


    王恬嬌心不在焉的撥弄著算盤,有意無意的在單若水英俊的臉上瞟了兩眼。


    她感歎道:“這麽好的一個人做了老道實在是太可惜了,不如還了俗,入贅過來吧?你我做個快活夫妻未嚐不可?”


    緊跟著她又是一連串蹦豆似的笑聲,這笑聲是她的招牌,老主顧人盡皆知。


    對於王恬嬌的搭訕單若水假作沒聽見的樣子,他與師妹跟隨著小夥計上了樓去。


    夥計在小墩子的隔壁給安排好了兩間客房,這對師兄妹算是安頓了下來。


    小墩子滿臉不快的看了一眼王恬嬌,他略帶醋意,自言自語的說:“小白臉子沒好心眼子。”


    王恬嬌放下手裏的賬本撇著嘴說:“你倒不是小白臉子,也沒看見你有啥好心眼子。”


    小墩子被王恬嬌懟得張口結舌,他伸手拽過後腦勺上的耗子尾巴,不作聲了。


    索八白了小墩子一眼,不鹹不淡的對小墩子說:“壓根就不是你的菜,別總惦記著往自己的盤子裏夾。”


    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通鑼聲,鑼聲一響全鎮子人的心都揪成了一團。


    因為大家都知道那個萬惡的惡魔又來了,看來它是吃定了這個石家鎮了。


    今天白天索八就做了詳細的部署,他讓人找到了幾麵大號銅鑼,然後安排鎮裏強壯的男丁結伴兒輪流巡邏。


    約定好當有人發現敵情立刻敲響銅鑼,哪裏銅鑼響起救援的人就撲向哪裏,正所謂一方鑼響八方支援。


    鎮裏人聽見鑼聲後紛紛跑到外麵,一個個豎起了耳朵辨識著聲音的方向,然後奔著聲音跑去。


    大家夥手裏都提著各式“武器”,每個人心裏的仇恨早已大過了恐懼感。


    年輕點的個個眼珠子瞪得通紅,嗷嗷直叫,恨不得剝其皮、食其肉、飲其血、剁其骨,而後快。


    索八跟小墩子也一前一後跑出了客棧的大門,同時單若水與師妹何秋晚也一並從客棧跑了出來。


    當索八跟小墩子追趕上人群後,卻不見了單若水師兄妹二人的蹤影。


    索八猜想他們是聽說了盤古蟾蜍的厲害,在中途就被嚇得逃之夭夭了。


    “膽小鼠輩,世間把茅山道士傳得神乎其神的,原來也不過如此,生死關頭竟然先溜之大吉了。”


    “八哥牛鼻子老道跑路了,那些鎮民也早都嚇得骨頭都酥了,這回可又要看咱哥倆兒的了。”


    索八點點頭,看了一眼小墩子身後背著的弓箭。


    他笑了笑說:“你的雕翎箭還是很管用的。”


    出事之地一片狼藉,房子倒塌一片,不用問都是被盤古蟾蜍橫衝直撞所造成的。


    這個怪物就是一輛裝甲車,所過之處房屋無不變成廢墟瓦礫。


    遇人傷人;遇屋撞物,擋者傷碰者亡。


    有的人去報告官府,那些隻知道拿俸祿的官老爺們談虎色變,聞風喪膽。


    一聽說盤古蟾蜍來了,他們立刻變成了縮頭烏龜鑽進了王八殼子裏,所以鎮民的事情還需要鎮民自己解決。


    從銅鑼響起到索八和小墩子趕到短短的時間裏,地上已經橫倒豎臥了好幾個人,死的死,傷的傷。


    死者多為孩童,有甚者已血肉模糊得辨認不出人模樣。


    還有幾個受傷的,丟了胳膊;斷了腿的,真是令人慘不忍睹。


    一片哭爹喊娘之聲混亂不堪,這場麵就跟經過一場特大的戰爭差不多。


    索八一個箭步跳到盤古蟾蜍麵前,拽出匕首便向它戳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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