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竄出來一個黑影,他伸手抓住了楊克堅的腰帶,將楊克堅生生的給拉了回去。


    楊克堅坐在地上抖成一團,他擦了擦汗,抬頭一看,原來出手相助的人是索八。


    原本索八早就可以出手的,他就想讓不可一世的楊克堅吃點苦頭,挫挫他的銳氣,看你楊大當家的還豪橫不豪橫?


    索八躲起來看了半天的熱鬧,事情弄到這個地步,索八再不出手恐怕楊克堅的命就不保了。


    索八低聲說:“剛才你手下抬袁大虎屍體的時候,肯定是有人一口氣息,進入了袁大虎的肚子裏,袁大虎借氣就詐屍了。”


    楊克堅一指索八身後急道:“不好!”


    索八轉身一看,袁大虎邁著大步伸著十指向他跳了過來。


    可是袁大虎跳了半天也沒動地方,隻是原地踏步走而已。


    索八仔細一看,原來是小墩子在袁大虎身後把他攔腰摟抱住了。


    小墩子嚷道:“八哥快啊!這家夥的勁兒太大了我堅持不住了。”


    索八伸手從布袋子裏取出了法印,他手拿法印便向袁大虎撲了過去。


    法印正蓋在袁大虎的印堂穴上,袁大虎立刻停止了掙紮。


    小墩子有氣無力的問:“八哥怎麽樣了?”


    索八說:“你可以放手了。”


    小墩子把手鬆開後,雙手拄著膝蓋“呼呼”喘起粗氣來。


    索八見大事已成,他把法印也撤了下來。


    索八瞪大眼睛看著袁大虎的額頭,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兒。


    “看上去好像少點啥?”


    壞了,袁大虎一把抓住了索八的肩頭,沒等他用力往肉裏摳,索八飛出一腳將袁大虎踹了出去。


    小墩子嚇得媽呀一聲說道:“咋回事?你的法印沒好使啊?”


    索八喊了一聲:“忘記用朱砂印泥了,小墩子你再抱住他。”


    “八哥啊!你那法印到底靈不靈啊?”


    “靈不靈我哪知道,一會試試就知道了。”


    索八掏出印泥,法印在上麵用力戳了兩下。


    這時小墩子剛好又把袁大虎抱住了,索八手疾眼快,上去就在袁大虎的印堂穴上,蓋了一個大紅章。


    小墩子氣喘籲籲的問:“八哥咋樣了?”


    索八堅定的說:“放手。”


    小墩子大有懷疑的問了一句:“真放手了?”


    索八笑著說:“你喜歡抱著你就抱著。”


    經過一場折騰,最後索八終於用法印,將袁大虎的怨靈給封住了。


    索八暗道:“那個破衫老道沒有騙我,法印果然靈驗,以後我得好好保管,關鍵時刻真能救命啊!”


    楊克堅派人找來了一口薄皮棺材,將袁大虎成殮了起來。


    棺材用鋼釘鎖死後,索八又從百寶囊裏取出墨鬥。


    在小墩子的協助下,將棺材密密麻麻;縱橫交錯,彈出無數條黑線,最後形成一張黑色大網。


    索八對楊克堅說:“趕快架起木柴將棺材焚燒掉,耽擱了會有麻煩的。”


    楊克堅對索八佩服的五體投地,他按索八的意思立刻派人安排將棺材焚燒了。


    袁大虎詐屍的事處理完畢,又回歸到糧草的事情上。


    老鷂子還想從中作梗,說了一些不利於團結的話。


    “老鷂子你別說了,方才你們都跑哪去了?要沒有索八兄弟出手,恐怕楊某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楊克堅果然有老大的範兒,大黑臉一耷拉,大豹子眼一瞪,老鷂子連個扁屁也不敢再放了,立馬像霜打的茄子——蔫兒退了。


    他若沒有這點威嚴,怎麽能鎮壓得住這滿山寨的胡子?這裏人魚龍混雜;吹胡子瞪眼,可都是殺人不眨眼之輩。


    楊克堅的一番話說得慷鏘有力,讓索八對他刮目相看,對胡子的認知也有了改變。


    天下土匪也不都是吃人飯不拉人屎,說人話不辦人事的。


    不都是見了好看的女人就搶,有人擋路人就殺的。


    他們也是人,也有人性,之所以老百姓變成了土匪是因為生活所迫。


    什麽樣的世道造就什麽樣的“人才,”逼上梁山哪個朝代都有,都不是什麽新鮮的事,好壞人不可一概而論。


    燒殺淫掠的土匪強盜比比皆是,大仁大義劫富濟貧的也不在少數。


    像楊克堅這樣“治軍”嚴厲,周邊百姓秋毫無犯,還是鳳毛麟角。


    楊克堅砸的窯都是為富不仁的大戶,普通窮人百姓他不但不欺負,反而經常接濟。


    索八向楊克堅一抱拳道:“大當家的事情已經查明,這人也殺了,規矩也立了,我們的東西是不是也該還我們了?”


    楊克堅道:“你的救命之恩楊某不會忘,有朝一日會報答。但一碼歸一碼,白家莊該搶不該搶的也既成事實了,就這麽拱手奉還,江湖上傳揚出去,知道的是楊某看在白老太爺的麵子還回去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坨子山讓白家莊的人打怕了給搶回去的,以後在江湖上我們還怎麽混?好說不好聽啊!再者就這麽還給你們了,楊某手下的弟兄恐怕也不會服。”


    白鷺飛柳眉倒豎,厲聲道:“聽你的意思是不想還了?”


    楊克堅道:“可以還,但要按江湖的規矩辦事,憑你們的本事來拿回去,這樣順理成章。”


    他向旁邊的一人使了個眼色:“老五你過去。”


    隻見隊伍裏出列一位彪形大漢,此人人高馬大,身形跟彪子有一拚,他大步流星走到大廳正中。


    楊克堅接著道:“這位是楊某的五弟,綽號鐵臂夜叉,有力拔千斤的能耐,你們如果有人能打敗他,從你們白家莊搶來的所有錢財、糧草,楊某人立刻派人全部送回,你們看咋樣?”


    小墩子罵了一句:“真是一頭狼,剛還說救命之恩,轉眼又翻了臉。”


    楊克堅說:“楊某說過一碼歸一碼,今天隻較高低,不論生死。”


    這時彪子甩開大腳丫子走了出來,幾個熊步便來到了鐵臂夜叉麵前。


    彪子嘴裏嘟囔著:“誰誰推的俺?”


    原本小墩子站在索八身邊,他見楊克堅把鐵壁夜叉推出來要打仗。


    小墩子一看鐵壁夜叉的塊頭,立刻生出一層白毛汗,與此同時這壞小子一眼瞧見了彪子。


    小墩子的壞水立刻上來了,他悄無聲息的繞到彪子身後,抬起一腳向彪子的虎背熊腰猛力踹去。


    彪子哪裏料到背後有人對他下黑手,就這樣一點防備沒都有,就被小墩子的腳給“請”到了鐵壁夜叉對麵。


    之所以小墩子這麽做,始終還是王恬嬌的事,讓他對彪子至今都耿耿於懷。


    彪子和鐵臂夜叉兩個大塊頭不相上下,倆人往中間一站就像兩座黑塔似的,這必然是一場惡仗。


    鐵臂夜叉上下打量著彪子,心想這是什麽玩意啊?蓬頭垢麵的,好像個黑瞎子。


    他手裏握著個百八十斤的大紮槍,這鐵家夥會不會是空心的?


    穿著一身破舊麻袋片子,大冬天還露著胳膊和大腿,光著倆大腳丫子,腳上全是皴和老繭。


    老長的腳趾蓋子都摳進地裏了,這他娘的是人嗎?三分好像人;七分好似鬼的,不會是野人吧?


    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鐵臂夜叉,今天看見了彪子心裏還真有點打怵,但事到如今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鐵臂夜叉不像彪子四肢發達任嘛不懂,他心眼子跟蜂窩煤似的,屬於外粗內細,他知道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的道理。


    說是遲那時快,鐵壁夜叉掄起一對狼牙棒對準彪子就來了個雙峰貫耳。


    彪子憨憨的說了句:“你也不打個招呼就打啊!”


    彪子說著來個縮頸藏頭,躲過一招。


    就這樣兩個大塊頭你來我往戰在一處,由於二人分量太重,閃展騰挪間震得地動山搖,大廳裏的房梁都哢哢直響。


    好幾十年沒打掃過的蓬灰嘩嘩往下掉,膽小的都躲到門口去了,真擔心會房倒屋塌。


    鐵臂夜叉的功夫是跟著師傅學的,一招一式都很正規,也就是說他一直都是按照套路打的。


    他的對手彪子,從來就沒拜過師,所有招式都是跟他的黑瞎子爹娘,以及跟他的黑瞎子兄弟姐妹學的,根本就沒什麽套路可言。


    自古以來所有的野生動物,老天都賦予了它們與生俱來的習性與本領。


    外加跟著父母學習一些生存技巧,主要是學會怎麽捕食,怎麽逃生。


    很多弱勢群體,生下來的幾分鍾內就要學會走路,奔跑,不然就會被天敵吃掉,不得不感歎大自然裏的生物鏈很殘忍。


    彪子也不例外,他從小就是在熊堆裏長大的,受的“教育”也完全是熊的教育。


    他今天所用的都是捕食的招式,現在彪子把眼前的鐵臂夜叉,隻當作了一隻正在捕殺傻麅子。


    彪子這種對付傻麅子的招式,把鐵臂夜叉弄得眼花繚亂,汗流浹背。


    鐵臂夜叉邊打邊罵:“你他娘的這是啥招式?老子從來沒見過”


    彪子齜著大黃牙嘿嘿傻笑也不回答,他管你是什麽招式?反正他是沒招式,逮著這個黑鬼再說。


    看熱鬧不嫌事大,生怕事小的小墩子來了精神頭,他雙手掐腰。


    大聲嚷道:“鐵壁夜叉那個彪子把你當傻麅子了。”


    東北的傻麅子就是矮鹿,它最大的特點就是呆頭呆腦的,而且好奇心特別強。


    如果有獵人開槍打中了其中的一隻,其他的並不會跑遠,反而會探過頭來看個究竟。


    這時很容易就會被獵人逮住,所以被稱為傻麅子。


    東北人往往把心眼不太健全的人也叫傻麅子,這是對人智慧的一種羞辱。


    今天小墩子說鐵臂夜叉是傻麅子,鐵臂夜叉身為土生土長的東北人,怎麽會聽不懂小墩子在罵他?


    鐵壁夜叉氣頂腦瓜門,步伐和招式自然就開始混亂了,眼睛也花了,氣也喘了,腿也軟了,胳膊也麻了,渾身上下哪都不得勁了。


    一個不留神,他被彪子的大紮槍狠狠砸在胸脯子上,隻覺得胸口發悶,體內發熱。


    他一張嘴一口鮮血噴出,隨之身體向後栽倒,此刻鐵壁夜叉的背後正對著大扛把子楊克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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