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皓楠還沒出裏門,楊景行就回到吧台了,對詹華雨說:“九點半了,應該快了。”


    詹華雨問:“和那幾個人很熟?”


    楊景行搖頭:“不算熟,諾諾也認識。”


    齊達維也說:“經常來。”


    詹華雨還是說:“我就不支持和你諾諾在酒吧待太多時間……有什麽靈感和諾諾私下討論就行了,分內之事不要太自鳴得意。”


    楊景行點頭知錯:“嗯……高興了,第一次。”


    詹華雨寬容地笑笑,拿出來一盤專門給楊景行準備的果仁拚盤:“多吃點堅果,杏仁好。”


    冉姐過來了,以音樂總監的身份和老板以及作曲家商量,想把楊景行剛剛的曲子當成輝煌酒吧的開場曲,而且鄭重提議:“……別告訴諾諾,回來再讓她聽。”


    詹華雨嗬嗬笑:“多此一舉,還這麽久才回來,弄巧成拙反而不好。”


    楊景行也擔心:“我管不住嘴巴。”


    冉姐比齊達維兩口子還笑得大聲,然後認真解釋:“你自己說,效果沒那麽好。”


    詹華雨有些無奈:“我告訴諾諾吧……還這麽鄭重其事。”


    冉姐就催嘿嘿樂的楊景行盡快把詳盡的譜子給成路,好加緊練習。


    過了一會,楊景行的電話響了,確實陌生號碼打來的,他接聽,是袁皓楠親哥哥的聲音:“兄弟,不好意思,有瓶酒還沒喝的,真的扔了可惜了,你幫忙送出來吧,我們就在外麵。”


    那瓶才空了四分之一的紅酒已經被存放起來了,詹華雨明白緣由後,就吩咐服務員送出去。


    男服務員快去快回,跟老板匯報:“拿走了……”再收斂地對楊景行讚歎:“蘭博基尼,黃色的,一眼就認出來了。還有輛越野車,像保時捷的車標。”


    楊景行仇富又沒見識:“肯定一路刮底盤。”


    服務員嘿嘿,分析:“這邊路應該沒問題……”


    詹華雨提醒:“做事吧。”然後又和楊景行聊一些家長加工作。


    等到近十點,詹華雨看著自己響起的手機喜笑顏開了:“是諾諾。”


    可付飛蓉正在唱歌,客人也比較鬧騰,詹華雨接聽了就說:“等我出去說,在酒吧……”吩咐楊景行:“跟我來。”


    一路聽到外麵,詹華雨笑得更開心了:“……那就好……劉思蔓挺不錯的……其他人你也要多鼓勵……唐青沒去……那麽忙,不可能每天到場……先不說多了,你弄完了再給我打電話,我有事要告訴你……別問那麽多……肯定告訴你……你和楊景行也別說太久,我把電話給他。”


    楊景行拿過手機剛喂,詹華雨就轉身進門了。


    齊清諾小聲:“情報及時,不然先打給你了。”


    楊景行說:“我是給自己找退路。”


    齊清諾愉快地匯報:“沒昨天那麽轟動,不過也不差,加演了澎湖灣。”


    楊景行問:“獨奏怎麽樣?”


    齊清諾有些興奮:“都打雞血了,甜甜臨時換陶笛,技驚四座,包括我……等會可能返場,她們還在商量,我快點回去。”


    楊景行說:“好,我等會就回去了,晚上再給你打。”


    齊清諾想起來:“我媽神叨叨的,說有什麽事告訴我,你知不知道?”


    楊景行說:“不知道。不過我也有事告訴你,明天約了喻昕婷她們吃午飯,名義是幫你慶祝。”


    齊清諾笑:“爛借口,但是準了……不會是給我買車了吧?”


    楊景行慘笑:“估計你要失望了,就這樣,快去吧。”


    再進屋裏,楊景行把電話還給正在跟齊達維興奮講述的詹華雨。


    支離破碎的信息,齊達維聽得眉飛色舞連連點頭:“……嗯……我還認不全……那明天放假啊?”


    詹華雨問楊景行:“你問諾諾沒?”


    楊景行搖頭:“沒有,應該有休息,後麵幾場都是重複的,她們應該沒什麽壓力了。”


    詹華雨不同意:“任何一次演出都要精心準備。”


    齊達維有發言權:“怎麽準備,曲子就那幾首,台詞換個地名……”


    楊景行又去唱了一首經典老歌,真是獻給在客人中占據大部分的七零後六零後的歌,虧他一乳臭未幹還能得到那麽熱情的歡迎。


    唱完歌後,楊景行和付飛蓉說了兩句就去跟詹華雨告辭了。


    詹華雨看看時間:“是不早了,路上小心點,諾諾會給打電話的。”


    齊達維也說:“等不了付飛蓉了,今天起碼十二點。”


    楊景行問:“阿姨回去嗎?”


    詹華雨搖頭:“算了,還等諾諾電話,明天多睡會,你開車看仔細。”


    楊景行回到家,十一點半的時候才接到齊清諾的電話,問他:“睡覺沒?”


    楊景行說:“當然沒有,等你電話。”


    齊清諾長歎氣:“我媽囉嗦半天,要我上網找台灣的新聞給她看,我到哪找去!”


    楊景行問:“新聞播了?”


    齊清諾嗯:“這邊錄像了,謝幕了看的,沒噱頭,和學校新聞差不多,我們有十幾秒介紹,陳誌盛代言的。”


    楊景行說:“那我等浦海電視台的了,返場沒?”


    齊清諾無所謂:“沒有,給團裏兩個獨奏了。明天上午休息,下午火車去台中。”


    楊景行說:“好好玩。”


    齊清諾咯咯鼓勵:“你也好好玩。”


    楊景行說:“上午喻昕婷家教,我給安馨上課,中午吃頓飯就送她們回去,不玩。”


    “還有上午!”齊清諾驚訝,又表揚:“不錯啊……晚上你粉絲給你捧場了?”


    楊景行擔心:“你媽說的?”


    齊清諾笑:“不然還有誰,不可能是我爸。”


    楊景行倒打一耙:“你這是破壞你媽的女強人形象。”


    齊清諾咯咯樂:“放心,沒說你壞話,她隨口一說,我難免聯想了一下。”


    楊景行問:“聯想什麽?”


    齊清諾反問:“你想我想什麽?”


    楊景行癡心妄想:“你吃點醋,回來了把我就地正法。”


    齊清諾哈哈笑:“為什麽吃醋?你幹什麽了?”


    楊景行說:“我起碼看了她四眼,五眼,每次長達一秒兩秒。”


    齊清諾卻依然很溫柔:“什麽時候看的?彈情歌的時候?”


    楊景行又驚喜:“你媽說了?”


    齊清諾咯咯好一陣了有些得意忘形地問:“你剛才是不是一直打鼓!?”


    楊景行嘿嘿:“謝謝你媽。”


    齊清諾卻沉默了,好幾秒後才聽起來認真地說:“想你。”


    楊景行奢望:“酥麻沒?”


    齊清諾又咯咯:“我試試……好像,有一點點……”


    楊景行氣急敗壞:“以後不準做夢了,氣死我了。”


    齊清諾更得意了:“我也不想啊,很努力了……反而我媽說的時候,我好像還掉了兩滴貓尿。”


    楊景行問:“給你爸打電話沒?”


    齊清諾打擊:“他語言描述能力不行。”


    楊景行不死心:“你媽怎麽說的。”


    齊清諾笑:“她說……她說……我忘了。”


    楊景行放棄:“算了,你早點洗了休息吧。”


    齊清諾咯咯著突然媚惑地溫柔:“叫我。”


    楊景行很柔情:“諾諾。”


    齊清諾不滿意:“後綴。”


    楊景行嚐試:“諾諾老婆。”


    齊清諾有些不耐煩了:“主謂賓!”


    楊景行不要臉:“諾諾老婆,我愛你。”


    齊清諾像是品味了一下,然後灰心:“算了,我還是給我媽打電話吧。”


    楊景行難得骨氣:“好,我掛了。”


    齊清諾簡直神經了,又無限溫柔:“老公,我愛你。”


    楊景行停頓了一下炫耀:“看我,一下就麻了。”


    “確實肉麻。”齊清諾點評著長舒一口氣,說:“回去再聽,等我。”


    楊景行說:“好,至少能把希望多保存幾天。”


    齊清諾咯咯勸慰:“別這麽重怨氣,配合不上我鋪天蓋地的幸福感。”


    楊景行又得意:“看,我又麻了……”


    要不是時間這麽晚了,兩人可能就這麽沒有藝術含量地互相調戲肉麻下去停不下來了。


    星期天早上八點剛過,喻昕婷就給楊景行打來電話:“我們到了,你吃早餐沒?”


    楊景行說:“我吃了,馬上過來。”


    喻昕婷說:“我們在嘉嘉家樓下等你。”


    楊景行開車過去,車還沒停下就幾乎探出腦袋樂了。喻昕婷紮著雙麻花辮,安馨也是一根大麻花。喻昕婷打扮得更漂亮一些卻不好意思,安馨就比較隨意。


    楊景行嘿嘿:“真麽隆重。”


    安馨明白意思:“我不紮她就不肯。”


    喻昕婷委屈了:“是你要紮的!”


    楊景行問:“你們吃早餐了?”


    喻昕婷點頭:“教授家每天都好早。”


    楊景行說:“那你好好上課,安馨上車。”


    去學校的路上,齊清諾的電話來了,楊景行吃驚:“不多睡會?”


    齊清諾說:“已經上車了,十幾個人去故宮博物院,王蕊她們逛街去了。”


    楊景行說:“我和安馨也在車上,不過是去學校。”


    齊清諾幹脆:“那好,掛了。”


    等楊景行放下電話,安馨問:“齊清諾她們到台中了吧?”


    楊景行點頭:“還在台北,下午去。”


    安馨笑:“應該快,台灣就那麽大。”


    楊景行點頭笑問:“池文榮在忙什麽?你別太專注學業冷淡了男朋友。”


    安馨否認:“見幾次麵了,他忙兼職。”


    ……


    到了北樓二零四,不廢話開始上課,一上午三個多小時,楊景行就給安馨精講了兩首曲子,安馨很好學,還有點舉一反三的聰穎。


    楊景行也鼓勵:“從認識到現在你進步很大,我覺得也還有很大空間。李教授不擔心你的毅力決心,不過我有一點建議。”


    安馨點頭:“你說。”


    楊景行說:“不要彈得太雜,專精一些,練多了反而不好。不知道這麽說好不好,但是我覺得你還有成名成家的機會。”


    安馨苦笑:“我二十了,能靠彈琴養活自己就滿足了。”


    楊景行說:“別謙虛,大器晚成的例子多。一開始不用那麽全麵,我建議你目前主攻勃拉姆斯和李斯特,這兩個方向都比較適合你。”


    安馨說:“我也想過,可是教授的重點不在這邊……”


    楊景行說:“教授肯定會支持你的發展,你和昕婷的情況不同,她還沒有你這麽明顯的風格,但是她也有潛力,所以對你們倆教授的方法也不一樣。而且教授那麽多學生,年紀又大了,不可能麵麵俱到。我不一樣,鋼琴係就你們兩個朋友,如果你相信我,我會盡量抽時間。”


    安馨似乎有點尷尬:“……我當然希望你能多教我。”


    楊景行笑:“就衝這條麻花辮,而且減肥了越來越漂亮。”


    安馨笑得不自然:“排漂亮,輪也輪不到我。”


    楊景行說:“你是練琴的人,不要想這些。而且每個女生都是漂亮的,隻要她自信陽光。你有水準,有欣賞你的人,根本不需要去和明星比臉蛋。就像都說男人要有錢,我是天才,才不屑和別人比錢多少呢。”


    安馨笑笑點頭,又大膽看看楊景行:“你說這些話好奇怪。”


    楊景行放棄:“不說了……”


    十一點半就回去接喻昕婷,安馨準備坐後麵,楊景行說:“到前麵來,還有付飛蓉,別分開她和昕婷。”


    安馨猶豫了一下,不聽話:“都坐後麵好說話。”


    在小區門口接上已經碰頭的喻昕婷和付飛蓉,付飛蓉打扮得沒上班時隆重,但是比起當初的小飯店雜工是天壤之別了。


    兩個女生漂亮女生上車,挺讓人羨慕的,可是副駕駛是空的,就讓人聯想楊景行隻是個司機。


    楊景行依然殷勤:“商量好沒,吃什麽?”


    看樣子都沒主意,付飛蓉就催喻昕婷:“你說。”


    喻昕婷說:“盼盼想吃壽司。”


    付飛蓉急忙解釋:“我開玩笑的,不敢真吃。”


    楊景行問喻昕婷:“好了傷疤忘了痛?上次沒折騰夠?”


    喻昕婷有點委屈:“……確實好吃。”


    楊景行問:“安馨呢?”


    安馨老樣子:“我隨便。”


    楊景行再問喻昕婷:“不想吃鮑魚?”


    喻昕婷搖頭的理由是:“太貴了。”


    楊景行氣憤:“太瞧不起我了,就去吃鮑魚,安馨和盼盼也喜歡。”


    喻昕婷退一步:“那我們隻吃小的。”


    車子開了一會,楊景行奇怪:“三個女生,怎麽還這麽安靜?”


    安馨笑:“有人在忙吞口水。”


    喻昕婷敏感:“你也沒說話。”


    楊景行無聊:“我隻能認為你們平時在一起說的話題都是男人不能聽的。”


    付飛蓉解釋:“沒有啊,就是說一些……不是很重要的話。”


    安馨嗬嗬笑,喻昕婷憋了一下提醒付飛蓉:“他激將法,別上當。”


    楊景行問:“安馨你聽得懂她們的方言嗎?”


    在楊景行的激將法下,三個女生都攀比起方言來,楊景行像是比欣賞音樂還享受。可惜安馨一對二,楊景行就想幫幫她,還學得挺像。


    喻昕婷才不服氣,罵楊景行:“哈戳戳,哈戳戳……”


    付飛蓉卻不幫腔老鄉,安馨也不回報楊景行,導致喻昕婷隻能短暫地得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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