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三人合影,大師班演出的時候,在賀綠汀音樂廳外,楊景行穿著禮服,齊清諾給拍的。


    這照片沒給劉苗啥美好回憶,她又在詆毀自己的同學:“……還說最崇洋媚外,狗嘴吐不出象牙!”


    楊景行覺得:“也是看不起我,你們應該很有共同語言啊。”


    夏雪哈哈笑,劉苗說:“她是假裝看不起,我是真看不起,我有資格她沒資格。”


    楊景行點頭:“由此推斷,雪雪也是真看不起我。” &nbs小說 p;劉苗哈哈:“就是。”


    夏雪嗬嗬不解釋,看接下來的楊景行的台上照片。當時是劉苗在觀眾席拍的,客觀條件加技術原因吧,照片看起來並沒有那些演奏家的宣傳照有檔次。


    楊景行也不想看自己,接連跳過幾張,看到了劉苗和夏雪在座位上的側麵合影,應該是蕭舒夏拍的。


    楊景行也是悲哀:“我那麽認真彈,你們就隻記得拍照,看在這麽好看的麵子上我就原諒了。”


    劉苗澄清:“你媽要拍的!”


    還有全體觀眾起立鼓掌的照片……


    接著,兩個姑娘就回平京了,這時候才想起來拍各自的課程表,不過楊景行還是大力表揚,並且認真研究一下,雖然還都是些基礎課程。


    比較一下兩個姑娘的考試成績,同樣是英語,劉苗分數比下雪高,但是堅定認為楊景行是在歧視非名校的學生,差點送客了。


    夏雪覺得考試難度應該是差不多的,可是自己被同學帶著開始預習專業課了,所以沒那麽多時間放在基礎課程上。


    劉苗就仰慕名校了,還自己預習專業課呢。楊景行急忙標榜自己,大學五年的已經自學完了。


    楊景行打聽一下兩個姑娘要學的,夏雪掰著指頭數,憲法學、法學原理、法製史、刑法總論、刑法分論、民法總論、刑事訴訟法學、民事訴訟法學……這才冰山一角呢,作曲四大件算個什麽。


    劉苗也比較了解自己的專業,新聞學概論、電視技術基礎、采訪寫作、策劃編導……


    楊景行惡心:“好好加油,我很欣慰……必須獎勵,想要什麽?”


    夏雪笑:“獎學金門檻好低。”


    劉苗不客氣:“我們要……人!”


    楊景行很有誠意的:“手機可以換了……網上選一個。”


    劉苗又不物質:“先看完!”


    兩個姑娘拍照的熱情好像有點消減,連深秋這樣有意境的時節也沒好好發揮一下,幾片落葉就帶過了。


    新的一張照片打開,兩個姑娘在北大的合影,下一張就到街上了,楊景行猜測:“雪雪生日了。”


    劉苗跳起來壓過楊景行掐夏雪:“好哇,你們……”


    夏雪掙紮冤枉:“我沒說,沒給看……”


    楊景行把劉苗扯回椅子上:“聽我分析,這是上午吧,起碼是白天,那多半是周末,你們這麽勤學平時肯定不會出來玩,穿這麽多,肯定冷了,又笑這麽開心,有好事……”


    劉苗還是不依:“我們每個周末都出來玩,看不到你天天都開心……好哇,你記得她生日是周末,是星期天,好呀好呀好呀!”踢桌子。


    夏雪嗬嗬笑得很無奈,還要警惕著準備時刻躲避攻擊,雖然劉苗現在的目標是楊景行,估計頭發都揪掉好多。


    楊景行叫喚討饒:“你是星期二,也記得。”


    劉苗手上稍微輕點:“……是不是?”


    夏雪點頭:“是,星期天的機票。”


    劉苗完全鬆手:“哼,饒不了你們……”依然斜眼審視兩個人。


    楊景行簡直賤,跟夏雪顯擺慶幸:“還好我心算能力強,十月大,比你早四十七天,就是星期天往前推五天……哎喲,輕點……你大學學到哪裏去了……我看錯你了……”


    夏雪緊張地指房門,父母可都在外麵呢,拿獎學金的大學生了。


    劉苗鬆手了,不看楊景行,麵對屏幕,緊鎖著眉頭微微撅嘴,可能是漂亮的副作用或者是個人特點,劉苗的這種表情有點苦大仇深,不像有些女孩子是可愛路線。


    楊景行嘿嘿:“恰好都記得,我哪有那麽聰明。”


    劉苗皺眉皺得眼睛都變小了,可還是能看見眼眶裏水光閃閃。


    楊景行退後,請夏雪:“你自己解釋,我的話不信了。”


    夏雪輕鬆微笑:“沒事,沒生氣。”


    劉苗伸手了,拿到了鼠標,輕輕點了幾下,照片變換,然後定格,劉苗也鬆手了,恢複原樣。


    屏幕上,兩個姑娘的手腕擺在桌子上,指尖碰在一起組成一個心形,衣袖提起了一些,兩個白嫩手腕上的手表幾乎在照片中央,楊景行送給她們的生日禮物。劉苗在右邊,汗毛多一些。


    夏雪也看照片,不說話不幫楊景行解釋。


    楊景行也看,挺有意境地看了一會後突然叫:“有問題,你們明明都是戴左手,請問這張照片怎麽拍的,太高難度了吧?”左右看,請教的眼神。


    夏雪始終微笑,劉苗被看了幾次後才不耐煩地說:“我左右換著戴不行?愛怎麽拍怎麽拍……”


    楊景行繼續犯賤:“好像修過,沒這麽白呀……”伸手點下一張照片,開始吃飯了,還有夏雪的同學,但是看不見兩個姑娘的手。


    楊景行繼續往後看,發現夏雪的生日過得蠻簡單,他問:“趙宇霄呢,還沒出現,看看小夥帥不帥。”


    本來恬靜微笑的夏雪訝異了,看楊景行,再看劉苗。


    劉苗心虛嘿嘿:“有次說漏嘴了,就那一次……你臭大嘴巴,我撕!”對楊景行就不客氣。


    夏雪抿嘴或者眨眼睛,根本不看兩個神經病。


    劉苗假模假樣問夏雪:“喂,什麽意思嘛?”


    楊景行也對夏雪說:“這種事沒必要謙虛,苗苗還有下跪的呢,而且她還拿獎學金了。”


    夏雪輕輕歎口氣,像在思考問題。


    劉苗嚴正了:“就那次,他爺爺死了沒跟我們講!我就說那個什麽狗屁在追你,他還電話都不打,就這麽說的!你以為我告密……我是不是這麽說的?”


    楊景行假裝被定身了。


    夏雪看看楊景行,再把視線往劉苗飄:“我又沒說什麽。”


    楊景行對夏雪說:“苗苗當時跟我說你學習太刻苦了,她好想你都見不著……”


    夏雪看劉苗,語氣很溫柔:“你跟我沒說提這件事了。”


    劉苗氣得喘氣:“那他……假裝無所謂,我怎麽說!?”


    夏雪依然平靜的表情,看看楊景行再對劉苗說:“又不意外,有什麽不能說的。”


    沉默開始,三個人就這麽坐著,楊景行聰明嘛,幾秒鍾就想到了話題:“沒人追我才意外呢……”


    夏雪說:“是我不意外……當時是我們幾個女生在外麵吃飯,他打電話問的別人,就過去,東西我沒收,也沒留他吃飯,後來就沒來往了。”


    楊景行猜:“沒下跪沒誠意是不是……先等我看完照片。”重新拿起鼠標。


    兩個姑娘明顯是人在心不在了,楊景行又目不斜視地看了幾十張,都沒個人解說一下。


    夏雪身體後仰一些,從楊景行後麵看劉苗:“你是不是隻說了一半?”


    劉苗點頭:“嗯……全講了就沒效果了。”


    夏雪有點委屈:“怎麽不說你自己?”


    劉苗理直氣壯:“我說過呀!”


    夏雪說:“你一半都沒夠。”


    劉苗嘿嘿:“北大的才有壓力,我們學校那些歪瓜裂棗不值一提。”


    夏雪說:“我早說壓力沒用。”


    “喂喂喂……”楊景行幾乎舉手投降:“你們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劉苗在繼續:“那你說怎麽辦……不團結對外還懷疑我。”


    “我不是懷疑你。”夏雪也會大聲音,“你沒跟我說!”


    劉苗玩擅長的:“現在說了,行了吧!”


    楊景行反應好迅速:“一半都沒夠,什麽意思?”


    兩個女生又不說話了,楊景行就繼續看照片,看得挺快,又突然說:“你們倆出去玩會行不行?”


    劉苗嚐試找回氣勢:“幹什麽,這我家!”


    楊景行說:“我寫封信,你們看著我不好意思。”


    兩個姑娘互相看看,夏雪說:“我們去客廳。”


    劉苗補充:“就說你突然有公事……”


    兩個姑娘出去了,帶緊了房門。


    起碼半個小時後,楊景行的大作終於完成了。


    苗苗,雪雪:


    你們是我的“初戀”。


    知道我為什麽不好意思了吧,沒經過你們同意就臭不要臉了。


    八九年的秋天,你們先後來到這個世界,雖然我不記得,但我堅信,你們是剛能直立行走的我見到的數一又數一的同齡美女。


    九十年代開始,我盼啊盼,終於你們都能離開繈褓。我也堅信,你們是我牽手的頭兩位姑娘,雖然不記得誰先誰後,沒準是一起牽的。


    最讓我遺憾的是,初吻很可能在那個時候就獻出去了,卻不記得。那個年代,親一下臉蛋也要好大膽開放。


    幸好,之後的事情我都能記起。


    我先進入幼稚園,當時我多麽不情願,我媽哄我,雪雪和苗苗妹妹明天就一起來。被騙了一年後,你們來了,卻被分離樓上樓下,多少次我們在樓道中間碰頭約會。


    這個社會好可惡,才讀到大班,就發現和女孩子牽手玩耍要被嘲笑了,當然,也怪我自己的懦弱,更謝謝你們容忍我的偷偷摸摸。


    更大的考驗是我先上小學了,一年的分別,都有了新朋友,你們已經出落成小小美女,我以為你們會忘記我,感謝廣播體操讓我們又站到了一起,感謝我那時候還很矮。


    可是在上下學問題上,我一次又一次地掙紮猶豫過,是和你們一起還是跟兄弟同行,對不起,不是每次都陪伴了你們。


    很羞愧,三年級就不敢和你們並排走了,隻能相距幾米大聲說話。很驕傲,你們被欺負時我挺身而出了。回憶若幹次的打架經曆,隻有三次不讓現在的我羞愧。你們哭哭啼啼阻攔我的畫麵,是不是像v?


    一起打乒乓球被同學看見我就落荒而逃的事,就不提了。


    你們是三好學生,考試總是前幾名,六一兒童節總是上台領獎表演節目……我假裝不屑,其實很驕傲。


    你們不敢去遊戲廳,我就偷家裏的錢包場讓你們玩個夠。對不起,損害了你們乖丫頭的形象,不過我也付出了慘重代價。很驕傲,我一口咬定是我逼你們去玩的。


    那年暑假,所謂的山中探險,如今依然後怕。幸好我拉住了繩子,幸好你們都沒放手,不然會悔恨一輩子。也謝謝你們在大人那袒護我,雖然沒成功還火上澆油。


    對了,初戀怎麽能少得了鬧別扭,最嚴重的是你們四年級時的冷戰吧,因為你們把我的遙控車給別的男人玩了。兩個星期,是我人生中第二次寢食難安,第一次是一年級等待遊戲機回家的時候,不過那次隻有兩天。


    進入初中,典型的叛逆期,我還要被讀小學的你們教訓。因為你們不知道,我那時候已經有嚴重的危機意識,怕有人和我搶你們,才想要“揚威立萬”,哈哈。


    也是暑假,兩個小學畢業小姑娘和一個初一男生裝腔作勢談論人生和理想……並不可笑,你們是長大了,再也不叫我行哥哥。


    然後,我出軌了吧。


    可是那些年的美好和珍貴,因為你們,謝謝你們。


    有人說過,愛情轉變成親情是最幸福的事,我以前很不理解,隻有愛情才是最幸福的啊。


    現在我理解了,看著苗苗和雪雪的那些照片,我覺得很幸福。有好的男生追,我會有點酸,但是更想看到你們的幸福。


    希望我們都過得很好,享受自己的快樂,也欣賞彼此的幸福。


    詞不達意,但是我知道你們會理解。


    把這狗屁東西保存在照片前麵後,楊景行就起身出房間,劉苗和夏雪都在看電視,為春節晚會預熱的節目。


    劉馳偉在擦擦洗洗,表揚楊景行的表情:“過年還這麽忙,算不算加班?”


    楊景行笑:“不算……苗苗,我先走了。”


    劉苗和夏雪都起身過來,劉苗看一眼自己的房門:“……寫完了?”


    楊景行點頭:“我先回去。”簡直急匆匆衝去門口。


    “哎……”劉苗叫。


    楊景行回頭,和兩個姑娘六目相對,他說:“明天我要去上墳,初一初二再找你們玩。”


    夏雪點頭:“嗯。”


    武和玉還挽留楊景行吃午飯呢,楊景行隻說有事急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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