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近九點,楊景行給齊清諾打電話:“喂……忙不忙?”那頭聽起來有點鬧,肯定不在家,也不是酒吧。


    齊清諾不反感地問:“什麽事?”


    楊景行說:“我問問你們商量得怎麽樣了,有結果沒?”


    齊清諾說:“你先忙你的,東西還沒看見急什麽。”


    楊景行想的是:“我看看能不能因地製宜,什麽地方?”


    齊清諾好笑:“這麽講究了,我們也還想因地製宜。三個地方,步行街,體育館和人民廣場,明後天再集體考察。”


    “你們也不馬虎。”楊景行讚歎著問:“廣場上還是地鐵站?”


    “站裏,不差人不受天氣影響。”齊清諾坦白:“好不容易找到個由頭,難得集體逛街了。”


    楊景行就說:“那我讓秦聲的人聯係你,叫他們跟你們一塊去。負責人姓莊,媛媛和小潔都見過,應該還記得。我跟他們聊過了,大致要求他們都有數。就是給他個私活,那邊也挺上心,你們就別客氣,有想法隻管提。”


    齊清諾嗬嘿笑:“……那我們就不跟媛媛客氣了。”


    楊景行解釋:“這顧問最開始也不是指因為你才當……別這麽說,媛媛本來就對我一肚子氣。”


    齊清諾咯咯咯:“是不是碰上硬茬了?沒逛成步行街吧?”


    “別提了。”楊景行羞愧得不知道怎麽說好:“……但是公事要公辦,我這兩天弄好就發給你。還有個事要先考慮……”


    一開始的計劃是歌唱部分就三零六輪流上,每人兩句很輕鬆也容易練出水平。可因為顧問創作方向上的一些變化,這首歌變得不太適合輪流唱了,會影響整體感。三零六的嗓子本來就風格迥異,如果歌唱部分太零碎,就鋪墊不好,就難以和中間的說唱部分產生有效的化學反應……


    齊清諾問:“你有什麽人選?”


    楊景行說:“最好是不另外找人,分散注意力。” 畢竟台上動嘴巴的才是主角。


    “標杆?”齊清諾催:“你能不能別跟我繞?”


    楊景行嘿嘿:“她唱……算了,不講她壞話。”


    齊清諾哈哈:“算你識相……總不是我吧?”


    楊景行說:“你也不好,太集中注意了……我推薦甜甜,正好前後段編曲也方便,不過最好是你們集體商量一下,別什麽事都等著顧問拿主意。”


    齊清諾嗬嗬:“好,我們就商量甜甜……你不來參與商量?”


    楊景行遺憾:“沒空呀,後天要去平京。我爭取出發之前把東西給你,你們稍微抓點緊。奇傑那邊的改動有點大,已經觸及到他的極限了,你們多給點信心。”


    齊清諾嗬:“做好人我會……這麽好的機會不把握?自己過來呀。”


    “是真沒空。”楊景行遮掩:“劇組那邊必須去盯著。”


    齊清諾好笑:“不是你的風格呀,真碰上硬茬了……加油吧。”


    楊景行嘿:“先就這麽說,我把你電話給那邊,具體的東西你們商量。基本上所有事情都可以交給他,應該能勝任,萬一有什麽情況還有後備人員。”


    齊清諾嗬嗬:“行,你忙吧。”


    楊景行嗯:“掛了。”


    齊清諾拜。


    星期二,和楊景行聯絡工作的就變成了承包快閃活動的演藝策劃人莊子梁。上午打電話報告和三零六接上頭了,還自責沒有參加邵芳潔的婚禮。中午再給楊景行匯報一下進展加拍三零六的馬屁,他沒想到女孩子們竟然那麽專業。下午策劃人就有了許多具體想法了,但是還要仔細論證,到底是在步行街還是在地鐵站,所有細節都要考慮進去再綜合判定。


    晚飯後的時間,王蕊給顧問打電話來為一天的收獲而興奮,說策劃人很專業,方方麵麵都有考慮到。不過王蕊也有點咋舌,雖然大家不好意思問策劃人,但是都估摸到了,專業也就意味著貴,加上那麽豪華的策劃,顧問肯定得花不少錢。


    楊景行還是那個說法,就指望著三零六捧紅奇傑了,能多少倍地賺回來。


    王蕊也不傻,知道顧問的目的才不是捧說唱歌手呢,不過如果能有這個效果就最好不過。王蕊好說策劃人是多麽口口聲聲地敬仰四零二,四零二又是怎麽跟策劃人一再強調一定要把這件事辦好,這導致策劃人壓力也不小:“……他說四零二最最最最最注重細節了,你知道他舉的什麽例子?”


    楊景行當然不知道:“什麽?”


    王蕊透漏:“他說原來童伊純演唱會錄像的時候,你考慮了超多因素,設計了好多方案,走位燈光背景角度剪輯……才把媛媛和小潔拍得那麽漂亮!”


    楊景行哈:“別聽他吹,就是想多要點錢。”


    王蕊嘿:“也有可能……不過今天媛媛挺好的,蠻熱情的,他們說起你的時候她都沒不高興。”


    楊景行歎氣:“要是這樣就不高興得多恨我,不至於。”


    於是王蕊就提議楊景行給何沛媛打電話問一下今天的情況,這是名正言順的吧。


    楊景行不敢。


    工作上還是不能含糊,這天半夜裏,楊景行就把快閃作品的總譜分譜都發給了齊清諾,不過因為太晚了就沒打電話。


    星期三一大早,楊景行到機場後給何沛媛打電話:“喂,出門沒?”


    何沛媛不回答:“幹什麽?”不過語氣還行,畢竟無賴讓她安生了兩天。


    楊景行說:“我一會上飛機去平京了,看情況下周末能不能回浦海。”


    何沛媛哦一聲。


    楊景行自覺:“我接受評判,自我批評。”


    何沛媛安靜。


    楊景行說一下不至於被批評的:“作業完成了,昨天晚上給齊清諾了。間奏稍微改了點,以總譜為準。”


    何沛媛一般答應:“知道了。”


    “知錯就改。”楊景行果斷:“掛了,拜拜。”


    何沛媛還先掛。


    《美中不足》在平京的戲還沒拍完,楊景行下飛機就進組,都沒去先去看看劉苗夏雪。《美中不足》的團隊要比《幸福狗》專業得多,不怎麽需要楊景行這個門外漢指手畫腳或者幫忙安排統籌,更多的時候其實是他帶著峨洋的人在學習。


    欣賞了精彩的表演後,楊景行也附和著導演叫好或者鼓掌,或者跟等戲的演員聊聊天,也鬥膽跟專業人士探討一下。


    榮升女一號的演員燕昭雖然沒有什麽實際表現,但看得出來她還是挺感謝導演和投資人的,以四零二稱呼楊景行,還能對四零二的音樂品評兩句。


    女二號林雅畢竟算是有背景,比女一號有排場,才二十萬的片酬卻帶了三個助手到片場。不過林雅並沒有耍大牌的意思,反而挺活潑好動,跟場務也能聊得笑哈哈,隻是麵對楊景行的微有點不好意思,畢竟出過糗。


    孔亞飛還是厲害,沒幾天時間就得到了一眾演員的肯定甚至敬佩,包括男一號也願意認真聽導演說戲,互相尊重地探討藝術。


    午飯後的時間,給楊景行打來電話的是柴麗甜:“怪叔你忙嗎?”


    楊景行已經躲起來:“說。”


    柴麗甜就說:“她們電話都沒電了,就我的還能用……”


    好幾個人揭穿,劉思蔓把意思表達得挺清楚,這電話就該柴麗甜打,因為她當主角了,上午拿到譜子沒多久就決定的……


    於菲菲也急著表達:“怪叔叔寶刀未老!”


    郭菱過了:“顧問永遠是我們的偶像!”


    年晴斥責:“我去他奶奶個腿!”可能是憤怒於她不光要打套鼓,還要打大鼓,最好是直徑過米的那種。


    電話那頭傳來電吉他的旋律,蔡菲旋奏響了自己的分譜,可是引起了憤怒,夥伴們覺得竹竿這是在跟顧問顯擺邀功……


    聽三零六嘰嘰喳喳的誇張肉麻意思,上午大家上班拿到譜子就都激動了,顧問又一次讓她們驚喜讚歎了,眼看作品簡直即將成為流行音樂史上的一個裏程碑。除非顧問和三零六繼續努力,旁人肯定難以超越。


    為了顧問智慧和汗水的結晶,三零六已經不知疲倦地練習了一早上,是越熟練越感歎,越深刻理解就越佩服。於是大家就提出了異議,這樣的作品如果隻表演那麽一次,實在是太可惜了。


    王蕊還譴責:“阿怪你好壞,菱子給奇傑打電話,可是他死活不敢過來,說沒練好,說是你說的,你這樣會不會扼殺他的激情和動力……”


    高翩翩也覺得:“如果是我,自己參與了這麽好的作品,如果隻能演一次……”


    楊景行有點懵:“什麽意思?怎麽又批鬥起我來了?”


    邵芳潔都幸災樂禍了:“怪叔這次自找苦吃了。”


    劉思蔓的原則是:“我們要批判性地欣賞,嘿嘿……”


    於菲菲支持副團長:“隻有我們才能批判怪叔,隻有我們敢於批判。”


    齊團長鼓勵:“菲菲來一個。”


    劉副團長支持:“別光說不練。”


    “我批判怪叔太無私了……”於菲菲也是不怕挨罵:“太有才華了,對我們太好了,把我們慣壞了。”


    一片嘔吐聲簡直空前絕後,蔡菲旋大聲嚷嚷:“我受不了,我提議三零六跟顧問絕交。”


    王蕊果決:“支持,以絕後患。”


    楊景行怕了,連連叫停:“……你們快把電話還給甜甜。”


    “要紅了怎麽辦?”柴麗甜也憂患意識:“我好緊張。”


    郭菱不要臉:“我也要紅了,好大壓力!”


    齊清諾還是有義氣:“實在不想紅我可以勉為其難……”


    郭菱有擔當:“我自己來!”


    蔡菲旋急得開始討論了:“到時候菱子超短裙黑絲襪,一定要多給特寫……”


    “看這裏看這裏!”王蕊當然也懂音樂:“這個休止,一定要把腿抬起來,一字馬。”


    “滾你的蛋……”


    楊景行就聽著三零六吵吵了,話都插不上,不過他還是盡量找存在感:“哎,哎……媛媛是不是請假了?就沒聽見她說話。”


    王蕊還有誰的一聲哈哈後,電話頓時就安靜得隻剩點雜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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