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怨已久吧,何沛媛的進攻堅決而猛烈,唇舌上似乎不留餘地不計代價,感覺就是要猛然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讓他沒有還手之力。不知姑娘怎麽弄地還突如其來空出了一隻手,抓住了楊景行後肩膀不讓他逃跑。


    楊景行雖然是倉促應戰,好在經驗比對手豐富一些,而且可能還有往日交手中屢次討到便宜而積累下的信心,所以很快就組織起了有效有力的反擊。


    戰場上頓時水深火熱,這分明就是存亡之戰,雙方都在很短的時間內全線出擊,都沒留後路地全力以赴。


    這樣的戰鬥往往也很快見分曉,何沛媛淩厲的第一波攻勢眼看被抵擋住了,先下手為強的優勢很快被化解,然後隻有兩輪短兵相接,何沛媛的進攻陣型就被楊景行破壞了,姑娘的嘴唇被包圍被擠壓被啃咬被扭曲了。


    突然,何沛媛的精銳部隊趕上戰場如同神兵天降,雖然是小股部隊,但是勇猛激進鬥誌高昂得紅豔豔的,成功地鼓舞帶領己方大部隊再組織起有效一波進攻,又小占優勢。


    然而楊景行的中堅力量也立刻殺將出來,明顯身強力壯得多,任務很明確地迎戰對方精銳,頓時形成反攻勢頭並讓何沛媛的那點主動優勢蕩然無存。


    雖然是主動出擊,何沛媛明顯並不善戰,還沒兩下才十來秒的戰鬥,她就完全落下風了,被對方全線壓製。但何沛媛的意誌卻出奇頑強,她沒有一點退步認輸的意思,盡管全線被壓製卻也全線在全力戰鬥,始終死死纏鬥著敵人不放過一絲機會,精銳部隊甚至還數次視死如歸地迎著敵人的主力強行深入敵方腹地並成功影響對方戰略部署,讓對方不得不回防。


    楊景行並沒表現出多少強者風範,他加大了力度,好像要把姑娘武力吞並了。


    何沛媛已經全線失守,但是這個姑娘隻會被打敗而不會被打垮,她依然在用僅存的力量進行最大程度的抵抗,盡可能對敵人造成最深程度的殺傷。甚至,何沛媛的戰鬥意誌明顯比剛開始時更強烈了,尤其隨著一聲號角般的倔強悶哼,這姑娘居然在被完全壓製的境況下再一次難以置信地全線出擊,分明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兩敗俱傷應該不是楊景行想要的結果,所以在確定何沛媛拚死一搏的意圖後,他采取了避其鋒芒的方針戰略性撤退了。


    何沛媛是不是輸紅眼了,腦子裏隻有鬥誌而沒有理智了,這姑娘似乎根本沒意識到敵人在退讓,她繼續不管不顧地繼續纏鬥著,根本不給彼此一絲喘息機會,感覺就是鐵了心冷了血要你死我活。


    楊景行可能有點怕了,被姑娘的意誌震懾了,在奮力招架了兩招之後他果斷改變了戰略,避其鋒芒不再纏鬥,而是朝後去奇襲了姑娘的臉頰甚至秀發,進而把姑娘的腦袋按壓在了自己肩上。


    當無賴的嘴巴貼在了自己頭發上,尤其是那來者不善的呼吸打在自己毫無戰鬥經驗的耳朵上,何沛媛好像又突然從殺戮中清醒了,明顯是害怕了,剛剛還義無反顧的身體一動不動了,除了一點微微顫抖。


    不過楊景行也不是勝券在握,姑娘急促潤熱的呼吸也輕鬆穿透他的外套和t恤,在警示著那充滿特別清新氣息的小嘴能隨時一口咬在他肩上。


    這樣僵持了一會後,楊景行想談判了:“別說我趁我女朋友餓肚子欺負她。”這種事,先開口的總像在服軟。


    何沛媛果然端著了,不說話。


    楊景行又說:“先去讓我女朋友吃飽飽的。”


    何沛媛依然沒動作。


    楊景行不放心了:“喂,我女朋友呢,我的媛媛女朋友呢?怎麽不說話呀?”


    何沛媛還抓著楊景行後腰的手動了一下,似乎想掐人但是沒使出力氣來,然後她喉嚨裏像是打嗝一般輕嗯了聲,難以確定是答應還是抗議。


    楊景行把手放在女朋友肩膀上結束奇怪的擁抱,但趁機親了一下女朋友的頭發:“……走吧。”


    何沛媛沒計較那一點點得失,也不用睜眼抬頭看方向,隨著楊景行的手臂用力方向邁步就行了,畢竟錢盒還在她手裏,而且抱在遠離男朋友這一側腰間。


    雖然短暫但也慘烈呀,明顯腰間兩敗俱傷,這兩人是互相邀扶著離開戰場的。何沛媛更慘一些,身體要半依靠著,肩膀藏在楊景行腋下,她腦袋脖子也立不直的感覺,根本是病怏怏的。


    這時候簡直同病相憐了,兩人腳下都走不快,節奏上也互相照顧著,這樣走了小一段後,看倆人的眼神交流都要患難見真情了,楊景行先悔過:“這裏是不是太不浪漫了?”


    何沛媛看看男朋友,表情跟看無賴是很不一樣的,眼神簡直懵懂,搖頭都好溫柔:“我不在乎。”聲線都變了。


    楊景行還是自責:“不行,改天要重來一次。”


    何沛媛明顯怕怕的,但似乎也不忍心回絕。


    楊景行靠近姑娘的耳邊一些,用正經到嚴肅的語氣:“下次還要這樣親。”


    何沛媛已經是驚弓之鳥了,一聽到這個親字,這姑娘根本是腳下一軟,她得趕快把腦袋實質性地靠在楊景行肩膀上,而楊景行也要更用力一些攬提住姑娘肩膀,這樣兩個人才能勉強穩住互相扶持的局麵。


    快慢車道隔離帶上高聳的路燈杆很稀疏,但是燈很亮,把這邊行人的身形清晰地投影到地上。隨著彼此緩慢的腳步和身體的輕碰,楊景行何沛媛兩人身後那長長的影子慢慢變短,然後追上了他們,然後從右邊超過了他們上前去了,影子又開始慢慢變長。


    兩個人好像都在看影子,楊景行左手提著挽短的吉他背帶,吉他輕晃的影子比人影更富於變化。何沛媛的影子看不全,幾乎隻有右邊一半,那靠抱在右側腰間的鞋盒顯得巨大。


    楊景行停步鬆開女朋友:“拍張照。”


    何沛媛的體力恢複了,趁著楊景行掏手機她已經能站穩並且用左手捋頭發了。


    楊景行要拍的也是影子,右手拿手機在胸前選角度。


    何沛媛繼續細微調整身姿甚至表情,免得影子怪自己不上心。


    隨著模擬的快門聲響過,何沛媛的神情更明朗了一些,用一種有可能冰釋前嫌的態度對男朋友:“我看……”


    楊景行炫耀:“看我女朋友多美。”


    何沛媛還是沒恢複好,小白眼很微弱,聲音也虛:“醜死了……”


    楊景行威脅:“親你呀,說我女朋友!”


    何沛媛有點委屈有點害怕,但軟弱之後還是表現出一絲可憐的堅強:“那,別人這麽說我呢?”


    楊景行不屑:“誰有資格?也就是你,你的確跟我女朋友不分伯仲,所以我才介意,別人說我就笑哈哈。”


    何沛媛看著楊景行,那表情,似乎要繼續發問……


    楊景行等了一下:“不過,你現在的樣子是要比我女朋友前天漂亮一些。”


    何沛媛的理解方向是:“前天為什麽不好看?”


    楊景行無聊:“不是前天不好看……媛媛,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


    何沛媛的眼角頓時勇敢:“你說!”


    楊景行有點沉重:“你的一百個並列第一要集體降一名了,今天晚上出新冠軍了,刷新紀錄了。”


    委屈著嘴角聽完壞消息,何沛媛還是有點失落的:“又沒刷新你的紀錄。”


    楊景行看著姑娘,笑了一下牽起姑娘的手,用正經的語氣死不要臉:“對我來說,我女朋友就是最最漂亮的。”


    看了一下男朋友的嘴臉,何沛媛有抽回手的趨勢:“不是你女朋友就不漂亮了?”


    楊景行無恥點頭:“對……原來我覺得齊清諾最漂亮了,現在就發現沒我媛媛好看。”


    何沛媛並沒一點歡喜的神色,眉目間似乎還暗淡了一些,她又看了看地上的影子,突然故技重施,身體又朝楊景行傾靠了上去,似乎又要決戰一番。哦,隻是依靠而已,這姑娘的臉是埋著的。


    都算不上擁抱,兩個人就是依偎而已,楊景行也沒啥動作。


    何沛媛還是生分:“楊景行。”


    楊景行嗯。


    何沛媛埋著腦袋氣若遊絲:“你會一心一意對我好嗎?” 這姑娘是不是想換個辦法取勝,手上用力夾捏楊景行的手指,她自己不知道疼一樣地使勁。


    鋼琴家確實能被手上的危險威脅到,楊景行點頭:“我會一心一意對媛媛好。”


    何沛媛的具體要求是:“像昨天今天這麽好。”還是有羞於啟齒的感覺。


    “像昨天今天……”楊景行鬆口氣:“做的事讓媛媛這也看不順眼那也不滿意,說的三句話有兩句話是錯的,讓媛媛又嫌棄又生氣,行呀,沒問題。”


    “嗯!嗯!嗯!”何沛媛的單字發音就有力了,還腦袋頂著楊景行的下巴跺腳,用劇烈的震動懲罰無賴的頜關節,反正她自己不知道疼的。


    楊景行正經點:“我會繼續對媛媛好,但是不會像前天那麽惹媛媛生氣了。”


    何沛媛就鬆軟了對楊景行的頂撞,雖然脖子還有動作,但隻是輕微扭動,隻有一點點摩擦,毫無戰鬥力。


    楊景行立刻生效:“走了,想想跟我女朋友去吃什麽……吃漢堡?”


    何沛媛抬臉,一臉的笑:“……你吃不飽的,要吃飯。”


    楊景行沒那麽飯桶:“一百多塊,吃得飽……今天是我打工,你喂我。”


    “想得美。”何沛媛條件反射一般,再講理由:“……又不是你自己不能吃。”


    倆人手牽手加快了腳步……


    到車邊,何沛媛想起來鑰匙還在自己兜裏,還給楊景行,雖然不用鑰匙也能開門。楊景行把吉他放後座,再朝女朋友伸手:“給我。”


    何沛媛好像怕楊景行獨吞,不給:“我拿著。”


    楊景行笑:“上車。”


    當了女朋友的何沛媛依然敏感:“笑什麽?”變化是她自己也笑吟吟的,不再是單純的氣鼓鼓。


    楊景行繞過去鑽進車裏,發現女朋友已經迫不及待在數錢了,他勸:“一百三十五,別弄了,髒。”


    “我擦手!”何沛媛都不看男朋友一眼的,把一點點卷折的錢角也撫平。


    楊景行又來:“親一個。”


    何沛媛看看,發現這無賴居然在那噘嘴等著。


    確定關係的第一個分歧來了,何沛媛也就隻把臉朝向司機,稍微朝中間靠了幾厘米,算是夠誠意了,那怕嘴都不噘的。


    楊景行抬抬下巴急切:“嗯。”


    何沛媛淡然:“嗯。”


    楊景行前進一柞:“嗯。”


    何沛媛原地不動,嗯都不嗯了,一副誰求誰的樣子。


    楊景行生氣了,撲上去的,而且不是親一個那麽簡單了,熱烈的濕吻長達兩三分鍾。終於鬆嘴的時候,已經把何沛媛累得喘籲籲,好像連嘴都合不上了。


    鬆嘴之後,楊景行居然就去開車了。


    何沛媛看著司機,看了好幾秒,司機還沒意識到什麽。念在是初犯吧,何沛媛還是提醒一下:“你對我不好……”


    楊景行暫停挪車,雖然茫然但也重視:“怎麽了?”


    何沛媛氣鼓鼓不說話,感覺還是希望男朋友自己領悟。


    楊景行撞運氣:“知不知道我需要多麽強的毅力自製力才能下定決心先去吃東西,就怕餓壞了……”


    何沛媛說明委屈:“你以前……”


    “以前怎麽了?”


    何沛媛還是有點害羞不敢看人:“之前舌吻了……你還會再親一下。”


    楊景行叫苦:“再親一下,我現在名正言順,再親一下就……行,你說的,看我等會怎麽親你,我親得你!”


    何沛媛後悔了:“你要你親……”


    車子上路一會後,何沛媛終於確定了是一百三十五,把錢折好了壓放在鞋盒下麵,邊擦手邊思慮:“吃漢堡了你還要宵夜,九點半十點了,過去早關門了……你不是說昨天那還行嗎?可以喂你一口飯。”


    楊景行嘿:“說話算話。”


    何沛媛不甘地點頭:“算話……隻怪你自己上次非要在這裏,不然肯定不止這麽多,想吃什麽就去吃。”


    楊景行肉麻:“有媛媛當女朋友吃什麽都好吃。”


    何沛媛明顯不信:“明天讓你吃燒烤。”


    楊景行連連點頭:“好好好……”


    何沛媛看出來了:“有我沒有都一樣好吃吧?”


    楊景行連忙:“當然有媛媛更好吃,女王賞賜。”


    何沛媛有些遺憾:“多唱幾首可能現在就能去了……我沒到的時候你唱幾首了?”


    楊景行吹:“剛準備,剛唱你就到了……”


    何沛媛才不信呢,她過去的時候楊景行已經有收入了,這事女朋友當然有權過問,而且可以問得很細,甚至可以要求:“我也要聽。”


    楊景行饑腸轆轆地邊開車還要再給何沛媛唱一遍她錯過的幾首歌。


    《愛情買賣》就免了,何沛媛聽到一半,而且這姑娘也不怎麽喜歡:“我好遠的時候就……又想笑又想哭。”


    楊景行哈:“哭什麽?”


    何沛媛現在都要哭的樣子:“我怕……沒飯吃!” (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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