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紛紛為下一步工作出謀劃策,甚至要出人出力,可不是開玩笑,嫂子的好朋友在中國同學會任理事長,算是比較有影響力的組織了,是由美國財政部批準正式登記在冊的。


    “不好意思太麻煩別人。”楊景行陪著笑:“殺雞不用牛刀。”


    零二級的女朋友也認真起來:“哎楊景行,你跟他們,浦海民族樂團,你們是什麽關係?”


    楊景行解釋:“合作關係。”


    “跟領導關係怎麽樣?”大家好像都比較關心這個。


    “還行吧。”楊景行不太有底氣。


    石家莊人自信眼力好:“我發現你這方麵肯定沒問題,我自己吃這個虧,在國內跟導師搞不攏……”


    零二級師兄遺憾說明:“他本來該保研,不過也因禍得福。”


    楊景行點頭還想八卦一下,這邊零七級九零後又拉回話題:“學長,學長,我們出來的時候看到記者了!”


    張何君猜測:“應該知道吧tv的!”


    楊景行點頭:“對,有一個。”


    看了音樂會的人七嘴八舌說起來,可不止記者一個人,還有負責攝影和打光的,一共四個人吧,看起很正式的。校友們本來興致勃勃準備接受一下采訪卻發現記者組實在太忙了而排著隊想麵對攝像機的人又太多,導致大家等了半個小時也沒等到邀請,再加上不想被認出來是同學之間而被安上“拖”的嫌疑,而且還要回酒店等新朋友的到來,一群人才不得已忍痛舍棄了向全國人民表達內心激動之情的好機會。


    “肯定采訪你了吧?”四班男生理所當然地問。


    楊景行搖頭:“沒有,我是幕後,幾個演奏家應該有。”


    大家質疑這合理吧,幕後功臣就該被遺忘?


    楊景行解釋:“受眾問題,新聞麵對的是聽眾,聽眾關心的是演員。我麵對的是創作團隊,再加上我也不習慣采訪這一套。”


    大家又理解了,哼,所謂記者,看看他們在《陪你同行》這事上扮演的角色吧,如果自己是四零二肯定也恨透了記者。不說遠了,就先前的那些采訪,大夥跟著看了那麽久,發現那個記者根本就找不準重點,還是重複一些假大空的問題引導者采訪對象去拍馬屁,而且有些采訪有很明顯的彩排表演痕跡,而那些想說真情實感的人卻沒得到足夠重視。


    莫媞媞懂得:“先有了作品才有後麵的所有,不關注創作根本是本末倒置。”


    楊景行覺得:“也不能這麽說,不能脫離受眾去談作品價值,很多作品是受眾成就的……”


    莫媞媞有所悟的樣子,其他人的理解則是過了今晚作曲家可就有價值了,肯定發了。校友之間不用注意那麽多,好奇一下作曲家的收入情況沒問題吧?


    楊景行羞於啟齒:“饑一頓飽一頓的不一定,不幹活肯定沒收入,活沒幹好也不行,難。”


    九零後校友往好處想:“今天晚上呢?這麽好有沒有獎金?”


    楊景行慘笑:“有口頭表揚。”


    別以為大家不懂,現在這社會有名的不愁沒錢。莫媞媞觸類旁通,本來默默無聞的模特隻要在稍好點的t台上走上一趟……何況楊景行之前就有建樹了。


    校友們也覺得以後尚浦的著名校友名錄中必須加上楊景行的名字了,班主任和帶過課的老師們肯定會拿零三級楊景行同學作為榜樣事跡了。


    曹綾藍嗬嗬揭穿:“其實是違紀先鋒挨訓標兵。”


    一群人不給麵子地哈哈,九零後女生又驚奇:“所以老師讓你跟陶學姐同桌,讓陶學姐監督你!”


    可能都有過少年經曆,一屋子人的訕笑都有點往事不堪回首了,連大紅唇女生似乎也眼神責怪好朋友帶錯了話題。


    楊景行依然沒臉沒皮地嗬嗬:“我一直還沒謝過張老師,從小到大就這麽一個美女班長同桌。”


    大夥啊哈哈地笑,喜歡暗戀的零二級捶腿懊惱叫喚:“我小學老師安排座位跟女生坐,我死活不肯讓家裏去跟老師說,換了!我靠,初中再看人家女孩,我靠,我死的心都有!”


    楊景行嘿嘿:“你挺早熟啊,初中就知道後悔了。”


    暗戀高手不得了:“其實五六年紀就懂了,是人家女孩初中才長開,可惜都不同班了。”


    屋裏一片歡樂氣氛,零四級男生更興致起來:“其實陶萌好像高中才開始變,初中都沒注意。”


    莫媞媞義正辭嚴:“班長初中就很美好不好!我知道我們班都有男生喜歡她,高中跟她分一個班好大壓力。”


    零二級的嘿嘿理解:“還有蔣箐呀。”


    “蔣箐!”四班男生連連點頭:“越來越漂亮,返校那時候把我們都驚呆了!”


    四班女生好笑建議:“你早該去三班。”


    大夥又樂,四班男生更得勁了:“我也想呀,可是學習重要啊,留在四班就為了心無旁騖奮發圖強!所以我們比你們班考得好,就是分班的功勞。”


    楊景行好笑:“四班是女生考得比較好吧?”


    四班男生有一說一:“怎麽會?不可能!四班就靠我們撐著。哎論平均實力,籃球足球三班贏過我們幾次?”


    楊景行哼:“你以為你們厲害?是你們拉拉隊有實力。”


    四班女生很謙虛:“我們男生當然厲害,關鍵是團結,不像三班搞內鬥。”


    楊景行看看隻顧著好笑的幾位同班,不得不點頭認輸:“關鍵是我們的女生沒你們這麽團結男生。”


    大家哈哈著都看出來楊景行所言不假,都讓四班女生有些羞惱了。大紅唇女生哎哎著讓大家聽她發表見解:“但是他跟我想象的真的好不一樣,昨天詩函剛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以為肯定是那種頭發有點長,看起來很溫柔很……就是那種!”


    零二級的女朋友很向往:“書卷氣。”


    “對對對!”大紅唇失望地嬌羞著:“完全相反……而且個性也不一樣!”


    被看透的楊景行隻能尷尬:“尚浦校友還是有很多溫柔書卷的,不要因為我起成見。”


    新來的博士男誠摯表態:“都是年輕人,不管學生麽幹什麽,生活中搞得特立獨行假清高我覺得真沒意思。我們一個組台灣的鳥人,就想表現有修養有素質,我們聊點人之常情的話題他都做出不屑的樣子,去他媽的,其實硬盤除了片兒還是片兒!”


    男人們啊哈哈,部分女生也嗬一下。石陵天利的公子哥笑得格外爽朗:“有意思。”


    楊景行坦白一下:“其實我也經常裝清高,隻是今天這裏裝不過去了。”


    大家也很理解,畢竟是藝術家嘛,總不能見人就真性情,這就又說起音樂會,校友們普遍認為楊景行麵對全體起立鼓掌時未免淡定得過分了,甚至可能讓人覺得目中無人。九零後女生都後怕:“如果不是早就認識了學長,我會覺得你太高高在上了,今天晚上我很可能就不會來了。”


    嫂子似乎親眼見證了:“我倒覺得應該是一種謙虛,也包含自信,寵辱不驚。”


    楊景行受寵若驚地笑:“太多中國人了不敢丟人現眼,少做出錯,沒弄巧成拙吧?”


    沒有沒有,大家還覺得有麵子呢,就該這樣。四班男生透露:“之前我們跟陶萌都說你今天太強悍了,四零二是零三三的也是零三級的,更是尚浦的!”


    零二級的女朋友好笑:“我們走了,留他們尚浦的。”


    男朋友連忙挽留:“你們的話更可信,不然真像吹牛。”


    暗戀高手顯得很義氣:“這麽多人輪流,該說的都說得差不離了,就算是班長、同桌!”


    九零後得意:“我跟萌姐姐講了好多話!”


    零四級女生補充:“關鍵是我們自己也喜歡,高潮聽得特別激動,覺得心髒都受不了。”


    楊景行點著頭陪笑。


    曹綾藍解釋一下:“他們說等你到了再給班長電話,我不知道等你到什麽時候。”


    感覺聊起私事了,大家變得安靜守密了些,甚至要斟酌之後,零二級的女朋友才輕柔而正經地建議:“自己打個電話吧,不過可能休息了。”


    大家都等著自己表態的樣子,楊景行就嘿著點頭。


    “應該的。”暗戀高手做出高一屆的姿態:“這一晚上也幾萬刀,雖然對她們不算什麽,畢竟先有心意,如果是我肯定打這個電話說聲謝謝。”


    楊景行點頭同意:“是應該的。”


    大紅唇也參與:“我覺得女生能做到這一點至少說明她還想跟你做朋友,而且本來就是同學之間跟一般的不一樣,其他還可能說老死不相往來……你人都來了就沒必要弄得那麽尷尬,而且你也有女朋友了!是吧?”


    楊景行尷尬點頭:“我都厚著臉皮來了……”


    暗戀高手表揚:“這就對了,看你也是個豁達的人,letitgo。”


    “對呀,這不叫厚臉皮。”大紅唇突然變知性了:“其實誰沒受過傷?我告訴你,拿得起放得下才對得起自己!”


    “謝謝……”楊景行好像扛不住了:“不說這個了……”


    莫媞媞義氣地及時開展新話題:“後來怎麽樣?跟指揮聊了下沒?”


    楊景行點頭。


    大家紛紛提問猜測聯想起來,不再談及讓作曲家尷尬的事情。


    楊景行在套房裏待了有四十分鍾,這麽多人都精神抖擻思路活躍。幸好校友朋友的手機鬧鍾在淩晨兩點大聲響起,才知道本該通宵守實驗數據的人都來幫忙開慶功會了。楊景行更加過意不去了,非得親自送大家離開不可。


    雖然口頭上約著各種聚,但是也都知道機會難得,剛認識不到一個小時的人都互相依依惜別,楊景行更要鄭重握手道謝再見。


    先是校友們一起送走非校友,然後零三級送走另外幾屆。雖然楊景行沒給麵子分享女朋友的照片,但九零後校友也不生氣,還是約著回國了找學長玩,最好是學長下次來紐約時多安排點時間。


    人越來越少,楊景行似乎更鄭重:“零四級代表,謝謝,真的謝謝。”


    周梵莉嗬嗬打量作曲家:“突然覺得我眼光挺好的。”


    楊景行陪笑:“回去早點休息,辛苦了。”


    “那拜拜了。”周梵莉又想起個事:“我感受到過陶萌的敵意,你們高三。”


    楊景行好像沒聽見:“上車吧。”


    周梵莉還跟曹綾藍謝謝拜拜呢。


    好,就剩三班的了,而且都住酒店裏的,楊景行輕鬆了:“跟你們就不客氣了,回去休息吧。”


    莫媞媞有點遺憾:“人太多了,再找機會吧。”


    張何君還是不放心:“叫輛車吧?”


    楊景行裝起來:“我喜歡走一走。”


    莫媞媞又抱怨:“有些事該說不該說他們拎不清一樣,以後還是要我們自己班的才行。”


    楊景行沒覺得:“沒事,也沒說出什麽醜事來……對了,之前沒機會問你,你知不知道一個叫裏格邁爾斯的藝術基金會?”


    莫媞媞稍想了一下:“有這個,怎麽了?”


    楊景行掏手機:“我了解得很少,這個基金的負責人叫萊瑞拉托雷斯,她丈夫是紐約州參議員叫特裏托雷斯,一家跟耶羅米爾關係都很好,有個女兒叫卡米爾在一個叫什麽輕蔑還是鄙視的雜誌上班,說是時尚雜誌……”


    “unt吧!”莫媞媞簡直驚愕:“你不知道?”


    曹綾藍好笑了:“招搖吧。理解,男生有幾個知道的。”


    張何君很配合:“什麽東西?”


    楊景行跟重新審視自己的莫媞媞陪笑:“我差點露餡,不過還是混過來了,反正感覺她有點不得了,我就跟她提起了你,你如果有興趣可以試試跟她約個時間見個麵。你自己看著辦,我是完全不清楚到底什麽底細,也不了解時尚。”


    莫媞媞已經對門外漢失去信任:“真的假的?”


    楊景行也不確定:“身份是真的,今天坐在包廂的……”


    同學們都對今晚的音樂廳記憶猶新,一說都有印象了,不過莫媞媞並不是問身份真假,而是:“真的能見麵?”


    楊景行還是不確定:“她是這麽說,給了個郵箱叫你聯係她,我跟她說你的名字了。”


    莫媞媞有點著急了:“她人怎麽樣?你怎麽說的?”


    楊景行說不好:“感覺比較熱情,但是也有點老成。當時聊起來我就說我的朋友是設計師,說了一下你的情況。”


    莫媞媞煩躁了:“你們聊多久?”


    楊景行沒計算:“幾分鍾,十分鍾。她日本越南泰國都過去,正計劃什麽去中國。”


    莫媞媞還是先確認一下:“我看看什麽郵箱?”


    幾個同學一起分析一下,應該是沒錯的。曹綾藍建議:“試試唄,又不花錢。”


    莫媞媞叫苦:“我什麽都沒準備,什麽都沒帶過來……”


    楊景行可聰明了:“我說了,我說你最近有點忙,可能要過一段時間。”


    張何君建議:“可以先打個招呼,看看有沒有回信。”


    楊景行卻覺得:“不一定要準備什麽,又不是麵試。隨便聊聊,聊中國你總能唬住她的。”


    莫媞媞焦慮著想起來了:“謝謝你,楊景行。”


    楊景行好笑:“說了我們之間不客氣。”


    莫媞媞又求助同學:“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在跟這些人的交往中,你覺得他們最欣賞你的什麽?因為我常常不是很自信。”


    楊景行安撫:“自信也是慢慢建立的,別著急。”


    莫媞媞很想知道:“那你是怎麽建立的?”


    楊景行想了一下:“實力。”


    張何君哈一聲笑,不過馬上就止住跟兩個女生一樣正經起來。


    楊景行解釋一下:“因為音樂和時尚不一樣,音樂看得見水平高低,同行看得見你付出了多少擁有多少。”


    莫媞媞嚴肅思考,然後更遺憾了:“真的很想好好跟你聊一下。”


    楊景行再裝:“其實成功的經驗都是差不多的,就是付出。很多行業也一樣,就是多看多練習多思考。”


    莫媞媞不得不點頭承認,深吸一口氣:“你明天有時間方便接電話嗎?”


    楊景行稍猶豫:“我有空就打給你。”


    “謝謝。”莫媞媞還笑得客氣呢。


    楊景行說:“你比我難,中國有很多很了不起的音樂家了,時尚這方麵好像還是空白。”


    莫媞媞嗬嗬:“沒有啦,也有一些不錯的設計師,不過……總之向你學習吧!”


    楊景行慶幸:“幸好沒外人在,惡心死了。”


    幾個人嗬嗬,曹綾藍建議:“媞媞晚上也先想一下吧,楊景行你先回去休息。”


    莫媞媞點頭同意:“對,不耽誤你了,我回去先查查資料。不管怎麽樣真的謝謝你……原來都沒怎麽聯係過同學,好慚愧呀。”


    “說這些。”楊景行嫌棄,“你們進去吧,我就幾步路。”


    曹綾藍還有事:“你給不給班長打電話?”


    楊景行思考幾秒鍾,嘿:“你管我打不打。”


    曹綾藍可不是開玩笑,煩著呢:“我怎麽說?”


    楊景行又想一下,嘿嘿:“當然要說謝謝,我明天早上打。”


    曹綾藍幹脆:“那我中午打。你有這邊電話沒?”


    楊景行點頭好笑:“通訊錄上都有。”


    莫媞媞思索點頭似乎覺得安排合理,張何君點頭則像是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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