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丈們說著說著,就會說到工作,說到工作,就會提到自家孩子。


    二姑李惠月的對象是一個鵝蛋臉的清瘦男人,鼠目淡眉,說不出的讓人討厭,他的話更是讓熊古討厭。


    “小古呀,將來靠你爸是不可能了,自己努力呀!”


    熊耀華就在旁邊,他還是肆無忌憚的詆毀熊耀華。


    四姑也就是小姑李惠平的對象是一個圓頭大耳的壯漢,在車床場上班,一月工資不低,一手肌肉虯龍,似那挑磚的工人般,有著八塊腹肌。


    熊古是最喜歡他的,他更像熊古的啞巴叔叔,也就是熊耀華的弟弟,熊啞子。


    熊古的啞巴叔叔據說小時候會說話,後來也不知道怎麽了,就不會說話了,甚至連耳朵都失聰了。


    “沒喝酒吧?就出來胡亂說?”小姑丈頂著二姑丈。


    三姑李惠連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婦女,滿臉雀斑,卻找了一個英俊帥氣的老公,三姑丈是炸油條的,據說現在的房子,就是他炸油條炸出來的。


    “不要說這有的沒的,惠連抄兩個菜先,家裏有自個釀的紅米酒。”


    說著三姑丈就去取。


    二姑丈終於不說熊耀華,改說熊古了。


    “小古呀,到學校就要認真學習,還有該花就花,不該花的錢就不要花,你表哥在學校一周,就花三十。”


    大姑丈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酒鬼,桔皮般臉上,烏漆嘛黑,一雙帶著血絲的眼睛下,是一個酒糟鼻子。


    他隻看著熊古,一句不說,看都沒看熊耀華。


    菜炒上來,二姑丈便搶先拿過酒壺,先給大姑丈斟滿,趁著酒勁就是一頓炮轟熊耀華,連帶牽扯熊古。


    熊古歎口氣,這就是他不喜歡過年拜訪三姑六婆的原因,言語間,除了攀比,就是對照。


    一個個明明都有自己的遠慮與近愁,卻偏偏指點起了別人。


    四個姑姑將熊古圍住,隻有小姑李惠平悄悄塞一個紅包給熊古。


    吃過飯,熊古十分有禮貌的與四個姑姑,姑丈告別,坐上車站的大巴,帶著熊耀華那拿來的一包年貨,乘著汽油味道極重的客車,回到了小陽。


    剛下車,熊古有著恍惚。


    過年並沒有車輛回到馬羊村,剩下的就是步行,兩個小時與沉重的年貨,粘稠的汗水,讓熊古覺得難受。


    也是以前太頑劣了,所以熊耀華選擇不帶他,而讓父母來接著爛攤子。


    一個轉彎,看到一簇房頂。


    小時候,熊古老以為麵前的就是下塘村,其實不是,那是馬羊村,距離下塘還老遠。


    千裏之行始於足下。


    苦盡甘來,終於到了馬羊村。


    熊古來到一個磚頭房子前,嶄新的木門像是新安的。


    他拍門,出來一個樸實的灰臉中年。


    “你找誰?看你好像有些麵熟。”


    “叔,我是小古呀。”


    中年人恍然大悟。


    他是從下塘村遷到馬羊村,他的女兒李麗美與熊古是青梅竹馬,熊古甚至看過李麗美嬌小的酮體。


    “麗美,小古找你。”


    李麗美的父親十分會意的領進熊古。


    二樓傳來響動,李麗美從二樓樓梯間伸出她小小的頭來。


    農村孩子與大人作息是反著來的,年長的,睡得早起得早,年輕的,睡的晚起得更晚。


    李麗美有兩個哥哥,全在西安務工,時常打錢,讓李麗美與二老生活滋潤,加上勤勞的二老,家庭是越經營越好。


    李麗美的身材十分嬌小苗條,顯出她平素飲食十分規矩均衡。


    “古呀!來來來!”


    她迎著熊古就抱,似那小時候,卻不知那含苞的胸脯,讓熊古暗爽。


    村人無限好,隻是近離別。


    熊古邀請他回下塘村,卻被她拒絕了,站在村委會護欄上,她看著熊古告別。


    再遇青梅竹馬,不過幾個擁抱,幾句客套,想要她同行都很困難。


    下塘村的山路,已長了些許苔蘚,冬天的茶山,光凸凸的,少數的茶地裏,還留著翠綠的老樹,大多用鋒利的砍柴刀砍倒,待風幹,留做柴火。


    勞作山人已很少,尤其是鄉村裏,過年時間,就是再勤勞的人,也會摸一把色子與幾把牌,越是遠離城市,賭博之風越是盛行。


    少有幾個新年還是穿著舊衣服的山人,在看這個從城市鍍金回來的小夥。


    下到半山腰,已聽到村口小溪的流水聲。


    走到村頭,就看見一個老太太,裹著洗得發白的圍裙,在磕瓜子。


    臨近黃昏,天色漸暗,老太太的眼睛卻尤為光亮。


    “他爺爺,好像是小古回來了!”


    她如返老還童一般,既似一個小女孩一般,快步接過熊古手頭的年貨。


    “你爸爸沒回來嗎?”


    她期望山路,久久不見後續有人。


    “他沒回來了,我自己回來的。”


    拿出準備好的糖果,遞給熊古,然後接過年貨。


    樓下一家,見村裏有人衣錦還鄉,都出來看,遠處的房子,也冒出人來,見不是自己家在外務工的孩子,都微微有些失望。


    隻有一個鼠目精瘦的矮子老太太湊上前,與熊古奶奶打橫,目光卻從未離開那包年貨。


    村子交通不便,幾乎達到了與世隔絕的地步,在他們眼中,七彩的糖果與蜜餞,正是世上最好的食物。


    晚上熊古休息在以前的房間。


    村人建房,都挨著建造,房間隔壁是一個孤僻的單身大伯,為人和藹,到性格卻十分怪癖,村人都避而遠之。


    休息一晚,熊古到租屋後院,將小小的南國竹苗,移種起來,如拾取記憶一般,他種下弄來鬆樹,偷挖了薄荷,也種下。


    建造一個池子,卻已過了收獲季節,沒有泥鰍可抓。


    一切重來,池子有了,泥鰍卻沒了。


    本是夏天回來種下的南國竹,過年回來就匆匆種下。


    待了兩天,期間熊耀華來電話,催他拜訪三公四婆,被告知,人已在老家,熊耀華隻好作罷。


    明明百般被村人看不起,熊耀華卻四處走關係,這是熊古最討厭的。


    他有些理解,但不代表能接受。


    村中一切人,已在浮安蓋起了紅磚大房,舉家搬遷到浮安,落戶後,就是一個浮安人。


    浮動的社會,村人隻想獲得更多的錢,得到越多,越想得到更多。


    你開著車,去拜訪,與步行去看望,完全不是一碼事。


    開著汽車的,好酒好茶兼留下吃飯,親若兄弟,步行來的,清湯寡水,茶葉給的都少,應付幾句,就說有事脫身。


    第三天,熊古與爺爺奶奶告辭,他們在小溪邊揮手,目送熊古轉過那個彎,去往城市的路。


    城市對於鄉村,就是一個淘金地,到了城市,才會知道,城市的風浪也大,淘金並沒有想象的那麽簡單。


    回到的路,顯得有些落寞,來的時候,是懷著目的來的,回去,卻是被別無目的,隻為回到鶴祥。


    簡單的房子裏,一頓休息,這才將兩個小時步行的困倦勁緩過來,挨著初三,大人們對於小孩的條條框框就少許多,剩下的日子,就是愉快的玩耍,等待開學。


    人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定可刮目相看。


    開學時候,都是父母帶著孩子來報名,隻有少數的幾個,自己帶著大卷鈔票自己來。


    寒假作業,少有幾個完成的好,尖子生自然是除外的。


    注冊完,熊古就騎著電驢,到了育才,一切都變,唯有進入網吧的熟悉感沒變。


    七區神雕預告開服,他與馬捷初識。


    “來了?”馬捷與熊古還不是很熟絡,隻是遊戲好友間的詢問。


    “七區要開了,五天後。”


    馬捷的家,就在世紀廣場旁,經常泡吧的他,與網管十分熟絡。


    “來兩瓶王老雞。”他取出漂亮的錢包付錢。


    李旺旺與陸昀川,已膩在一起,正玩著夢幻東遊。


    距離三國聯盟,還有最多不到五個月。


    網吧生意對於李小明來說,似乎是極小的生意,作為老板的他,少有會來光顧。


    開學第一天領書,第二天開始上學,老妖婆還是一如過去的讓差級生害怕,初一下冊的英語單詞語法更是多到讓人奔潰!數學老師占文存還是一個彌勒佛兼搞笑代言人,一切有條不紊,步入正規。


    同桌林曉婷隨著初一下學期的學習深入,顯得吃力起來,考試成績也與尖子生一樣時起時落,老師口中,都在討論尖子生長處,評論差等生壞處。


    熊古沒有重來前的曠課,能聽多少,他就聽多少,迎接三國聯盟的日子,他在練習手速,練習手速最好的辦法,就是打字,每天打許多的字,五筆,拚音交錯打字,正如切換技能,走位的聯係更多來自艱難的小遊戲。


    沒有一個人是隨便成功的,三國聯盟韓國服務器的大魔王ttb,每天做大量的遊戲練習。


    從城市賽,打到s1,是熊古的願望,隊友就是他的四個基友。


    同一個清晨,熊古早早就起來,因為是周末,所以起得很早。


    來到育才照顧李小明生意,然後開台機子,等待第八區的開啟,吃過早飯的馬捷出現,隨後是慵懶的陸昀川與精神抖擻兼帥氣的李旺旺,還有精明的王鵬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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