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娥:“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從前明明是個人。”


    棠梨:“你從來就不是個人。”


    直麵大乘期的威壓無異於是棠梨在用鈍刀子割鳥肉,林娥痛得齜牙咧嘴,但還是忍不住為自己辯駁。


    林娥就站在牛天澹的肩膀上,後來因為痛得實在受不了了,就掉到了澹爺爺的懷裏。


    懷裏揣著個不斷向外滲血的大鳥,這感覺讓牛天澹感到格外奇異。


    雁丘擋在牛天澹身前拱手行晚輩禮,“還請前輩高抬貴手!”


    棠梨一聲冷笑,“同情弱者是好事,盲目同情可就不是什麽好事了。你們根本就不知道這鳥身體裏裝的到底是個什麽存在。”


    “前輩,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比起您來,我與小黃相處的時間最久,至少以她目前的表現來看,晚輩並不認為小黃有前輩您說的那般嚴重。”


    “嗬,就你?”


    不知怎的,雁丘感覺棠梨語氣有些酸溜溜。


    “我跟它在一起的時間,勝過兩輩子加起來的你。你說你了解它,等你和它待上兩輩子再來與我說這話吧。但很可惜,你沒有這個機會了。”


    話音一落,棠梨撤銷了施加在林娥身上的威壓,林娥才剛感覺到一絲輕鬆,棠梨繞過雁丘,抬手探入林娥的身體。


    卻不是真正的探入到了肉體,而是直接伸到了靈魂層麵尋找林娥的意識。


    這玩意兒它根本就沒靈魂。


    一瞬間,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感充盈林娥的意識,一隻手就要即將拽她出來。


    微微發亮的火團自發的燃燒,化成一絲一絲的細線,攀附纏繞在棠梨伸進來的手上。


    火焰無聲無息的燃燒,棠梨下意識地抽回手,顯得有些訝異。


    “你還真是令我驚訝,不過倘若這就是你唯一的底牌的話,那麽不過徒勞。”


    言罷棠梨眼神一冷,牛天澹這時才反應慢半拍地將林娥護到身後。


    他言辭懇切,“前輩,得饒人處且饒人。”


    “這玩意兒它就不是人。交出來!不要逼我對你們動手。”


    “棠梨,夠了。”


    三人一鳥之間插入第四個聲音,羿澤自空間中凝出身形。


    高高瘦瘦的身材,不太出眾的相貌,周身也並未有什麽靈氣流轉,穿的是時下老百姓最喜愛穿的衣裳製式,仿佛茫茫人海中最最普通的凡人。


    卻讓棠梨實打實的一僵。


    “你怎麽這麽快就來了,我又什麽都沒幹。”棠梨話中帶著惱意。


    羿澤誰也不看,隻看著她,惜字如金地說道,“到此為止。”


    “好吧,”棠梨不甘心地收手。


    美貌女修自眉心處最後射出一道神識鑽入林娥的識海,以她在此方天地修煉十萬餘年的自信,攪動林娥的意識。


    她雖然無法徹底銷毀它,但這一下下去,狗東西想要重建數據庫可沒那麽容易。


    羿澤對此沒有阻攔,棠梨見了心裏才好受些。


    能力不足遭人欺負時算什麽憋屈,有十足的能力卻連發火的機會都讓人隨時掐滅了,才叫人惱火。


    棠梨與羿澤這兩個神秘人,如一陣龍卷風一般,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卻在在場的三個生靈心裏都留下了不小的衝擊。


    “你怎麽樣了?”


    修士的神識可以化作鋒利的刀刃,可識海卻並不如刀鞘一般同樣堅固。


    被攻擊的識海往往毫無招架之力,輕者癡傻,重則斃命。


    雁丘連忙問道,口中掐訣給林娥修複外傷。


    林娥一時沒有回答。


    “小娥道友,你沒事吧?”即便慢了半拍,對於一個不太熟的人而言,牛天澹的關心還是挺可貴的。


    雁丘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實在是牛天澹太高了,雁丘不得不仰頭才能看到他的臉。


    牛天澹的人品暫時看著是沒得說,隻是這反應……是真的慢!


    神識源於識海,識海相當魂體的命門。


    那麽自識海中投射出的神識,自然也會隨之攜帶一些靈魂記憶。


    棠梨的神識在投入到林娥的識海後,空曠的空間內隻有一團火團傳遞著不滿的情緒,對林娥本身並未造成什麽影響。


    就像一滴水入汪洋,實在掀不起什麽波瀾。


    軀殼上的疼痛讓林娥一時半會兒不想恢複知覺,在確定棠梨已經真的離開後,她就將意識的重心放在了識海內,這樣可以減輕一些肉體上帶來的疼痛感。


    任由棠梨的神識在裏麵橫衝直撞,與一團氣急敗壞的火團爭鋒相對。


    或許剛破殼沒多久的她會受不住棠梨的這一擊,那時林娥的意識在研究火團的時候,還隨時都有被彈出去的可能。


    到現在林娥的實力日漸上升,甚至可以說是在恢複,便再也影響不到她,火團也無法再將她彈出識海了。


    兩縷光亮折騰了許久,識海內壁悄悄滲透進奇怪的透明液體,這是林娥在模仿大自然中豬籠草蠶食小昆蟲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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