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人,我師姐今日為了救秦洛,不惜自我犧牲,你們秦家的人今後絕不能欺負怠慢我師姐,否則……否則我娘不會答應的!”田雯靜色厲內荏,為柳成蔭警告道。


    殊不知,她這聲警告,在無形中又往她娘親心裏紮了一刀。


    秦無德微微頷首:“這是自然,此次事件結束後,我會讓秦洛將柳聖女明媒正娶入門。”


    秦無德和懷有偏見的秦清月不同,他並沒有把柳成蔭當作江湖妖女看待,也沒有覺得柳成蔭是在色誘蠱惑孽子。


    這一個月來,秦洛因為柳成蔭發生的變化,秦無德統統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甚至數度對柳成蔭生起感激,感歎孽子沒有早幾年和她相遇。


    田雯靜聞言心下稍安,想了想,又蠢蠢欲動看向秦清月,警告的話還未出口,卻見禦姐眉頭皺起,高貴鳳眸冷冰冰朝她掃來。


    “你想教我做事?”


    “……”


    田雯靜渾身募然一寒,被禦姐看螻蟻一般的眼神震懾住,噤若寒蟬退到蕭媚櫻身後。


    “有秦無德的保證就夠了,秦清月終究隻是小賊的姐姐,也是個小輩,諒她為難不到師姐哪裏去……”


    秦清月不知田雯靜的想法,她也沒心情知道。


    因為,此時此刻,她內心遠遠比田雯靜複雜的多。


    知父莫若女,世上沒有人比秦清月更了解秦無德,她深知父親那句明媒正娶柳成蔭的話,絕非說說而已,而是確實有這個打算。


    “真的要讓蠢貨,娶柳成蔭為妻麽?”


    縱然秦清月對柳成蔭懷有偏見,在心裏給對方打上妖女的標簽,但她不得不承認,她剛才沒有從柳成蔭的眼神裏看到任何表演痕跡。


    對方,似乎是發自肺腑的擔憂在乎蠢弟弟,那種心疼如刀絞的眼神,哪怕是再如何精通演技的人,都不可能偽裝的出來。


    那麽,自己還要解決掉她嗎?


    秦清月不由陷入茫然,幼年時的片段畫麵,一幕幕從她眼前閃過。


    “姐姐,你今天好好陪我玩,不要再放屁崩我了好不好?”


    “我最大的夢想,就是長大後成為和姐姐一樣厲害的天才!”


    “好想快點長大呀,被姐姐落下太多差距了,爹怎麽還沒開始教我修煉?”


    “秦清月,我不要伱管!你盡管和秦無德同流合汙去,我跟你們沒關係!”


    “秦清月,你少給我自命清高,你不過就是秦無德手下的一條狗,有什麽資格教訓我,給父親當狗當出優越感了嗎?”


    “好姐姐,將來如果有誰要當我的麵殺你和秦無德,必須先踩著我屍體走過去,能打倒你的人隻有我。”


    “我沒胡說,好姐姐,真的愛死你了,你如果是秦無德撿的該多好!”


    “……”


    先前田雯靜要給秦洛化解絕歡散時,秦清月心中僅是升起煩躁醋意,因為她明白,田雯靜隻是單純給蠢貨救命而已,毫無男女之情,兩人最多就這一次陰錯陽差。


    但柳成蔭不同,她和蠢貨是有男女之情的,甚至,爹還打算為蠢貨將柳成蔭明媒正娶過門,這次的陰錯陽差,會讓兩人愈發無法割舍。


    一想到那個自己親眼看著一點一點成長起來的蠢貨,讓自己開心、憤怒、失望、感動的蠢貨,將來和別的女子成婚恩愛,一股前所未有且無法形容的衝動,像雷電一樣貫穿過秦清月大腦。


    “現在出手的話,還來得及……”


    秦清月不自覺捏起拳頭,恐怖的雷霆從她指縫間鑽進鑽出。


    她所想的出手,便是追上柳成蔭將她和秦洛分開。


    然而這一分開,再想幫秦洛化解絕歡散,就隻有她自己出麵……值得麽?


    “現在出手,或許會後悔一時,可若是無動於衷,將來還可能會後悔一輩子——”


    “嗚嗚!”


    正當秦清月猶豫不決之際,一道壓抑模糊的痛呼,忽然從不遠處的密林中傳來。


    “是師姐的叫聲!”


    田雯靜霍然失色,辨認出柳成蔭的聲音。


    “師姐怎麽慘叫起來了?秦洛難道在動手打師姐嗎!”


    秦清月則神色一僵,隨即低垂下眉眼,緊緊捏成拳狀的雙手無力鬆開。


    時間不會因為她的猶豫而停止,終究是徹底來不及了。


    秦清月希望自己會是後悔一時,而不是後悔一輩子。


    “嗚!”


    “秦公子……”


    絕歡散作為上古宗門秘製的靈藥,想要化解其中的藥力顯然沒那麽輕鬆,需要自身有巨大毅力忍耐,


    起先那聲痛呼隻是個開頭。


    一聲聲嗚咽接連從密林深處傳來,回蕩在眾人耳畔,令人心驚肉跳。


    “秦洛太過分了!”


    聽師姐的嗚咽一聲比一聲淒厲,到後麵竟都似乎哭了,田雯靜再顧不得旁邊秦無德和秦清月兩大威懾,當即氣的怒氣衝衝捋起袖子。


    “師姐好心救他性命,甚至不惜做出自我犧牲,他居然把師姐打的嗚咽不止,簡直不知好歹!”


    “我倒要去看看,他秦洛是怎麽對師姐恩將仇報,有本事也把我打的慘叫哭泣!”


    夏玥同樣驚疑莫名,也感覺柳成蔭的聲音有點淒迷,同時聽起來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似乎柳成蔭不單純是因為痛楚而失聲,還有股不得不宣泄於口的滿足?


    “雯靜姐姐,別衝動。”


    夏玥拉住氣鼓鼓的田雯靜:“秦愛卿大概是被情欲之力折磨的痛不欲生,導致神智錯亂,因此才在排解氣血的過程中,不小心誤傷到柳聖女。”


    田雯靜沒有被勸服,反而更加動怒:“你聽聽!我師姐一聲接一聲連著痛呼不停,顯然秦洛是在不斷打她,哪裏像是不小心誤傷到師姐的樣子?”


    權傾朝野、獨斷朝綱十數載的絕世梟臣秦無德,在這一刻硬是陷入了沉默,不動聲色催動靈力,將自己耳朵堵上。


    秦清月剛剛鬆開的拳頭,在一道道模糊的嗚咽聲中,再度捏緊。


    “雯靜……”


    一旁的蕭媚櫻,臉蛋酡紅如晚霞,羞的支支吾吾,向女兒普及常識:


    “洛兒沒有打成蔭,化解絕歡散藥力,就是那樣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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