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即使不在朝堂,也需要心係天下,朕想知道,你們對變法怎麽看?”


    姒家家主猶豫了一下,新法具體內容還不知道,現在隻知道刑罰很重,而且貴族獲罪,也要用重刑,甚至淩遲。


    不過這一點,就足夠他反對變法了。


    “卿家直言無妨。”子受又道:“辛卿家。”


    無人回應。


    “辛卿家?”


    費仲出列,道:“陛下,辛中丞休沐去了。”


    “哦,這樣,那費卿家你來執筆,君臣奏對,不可不記。”


    “是。”費仲提筆拿紙。


    以姒家家主為中心的那些貴族們,全都目光火熱。


    這不就是他們的目的嗎?


    讓紂王看到貴族們的能耐,進而妥協。


    還上至貴族下至百姓同罰,簡直荒唐!


    姒公,還真是為了天下著想。


    這番奏對,必然能改變變法!


    姒公寵辱不驚,哪怕以空桌案相辱,也仍坦然自若,簡直是貴族中的典範!


    姒家家主笑了,一切正按照自己的計劃發展,紂王都派人執筆記述了,必然妥協。


    他緩緩說道:“臣想起了一個典故,啟死後,太康繼位,太康喜歡飲酒、打獵、歌舞,而疏於朝政,終日沉湎於聲色酒食之中,政事不修,內部朝臣不滿,外部四夷背叛,太康逐漸失去了民心,給一些覬覦權位已久的諸侯有了可趁之機。”


    “有窮氏羿看到太康如此昏庸,便借著太康外出狩獵數月不歸之時,與朝內忠貞之士聯合,重整天下。”


    費仲手中的筆一亂。


    魯雄連連皺眉。


    姒家家主看都沒有看群臣一眼,依舊平靜道:陛下可曾聽說過這個典故?”


    子受毫不猶豫道:“沒聽過。”


    姒家家主一愣,隨即一笑,紂王真能裝。


    “這就是所謂的太康失國,曆來賢明的君主,都不會沉溺與酒色,對待朝臣,以及民間忠貞之士,也應禮遇,陛下因言罪在萬方而變法,臣以為不妥。”


    群臣都知道,姒家家主是在用太康隱喻紂王。


    什麽飲酒、打獵、歌舞,不都是紂王幹的事嗎?


    還有戲曲、鬥雞、踢球、賽馬、投壺....


    紂王比太康更會玩。


    但這不是關鍵,關鍵的是典故結尾中透露著隱隱威脅。


    變法,無疑會讓天下動亂,給與諸侯可乘之機,與太康失民心的局麵,實際上差不多,隻是稍稍好上一些。


    太康之時,羿可以聯手“忠貞之士”重整天下,那麽紂王之時,諸侯同樣可以。


    忠貞之士是誰呢?還不就是貴族們的自吹自擂。


    已有不少貴族暗暗點頭。


    姒家家主說出了他們的心聲,名聲、家世的確是他們的立身之本,隨著時間推移,這些東西已經漸漸不管用了,所以才有部分貴族選擇走上紂王給與他們的出路,去經商。


    但他們不甘心,畢竟他們身上還有著大義,因為他們是貴族。


    這就是出身,這就是天生的高人一等。


    姒家家主淡淡道:“禮自夏時而有,臣等為陛下賓客,國家棟梁,是安定天下之人,陛下既然要變法,首先要做的,便是恪守禮法,可為何要給臣等送上米糠?禮法何在?”


    “陛下不但要遠離酒色,更要善待王公貴族,唯有如此,方可使社稷無憂,倘若有一日,貴族都吃上了米糠,那民間百姓,吃的又是什麽?豈不是隻能吃土?”


    姒家家主一席話,大義凜然,振振有詞。


    許多人暗地稱讚,這一手,將剛才下馬威的影響消失於無形。


    誰不知道在這個階級森嚴的天下裏,貴族處於一個什麽地位?


    這裏的所有貴族,都自認為自己是天之驕子。


    人嘛,誰不希望自己身份尊貴呢?


    誰不希望自己的身份能一直尊貴下去呢?


    子受覺得這話有些憨比,古人等級觀念太重。


    按著姒家家主的邏輯去想,意思就是百姓必須比貴族低一等,甚至數等,以顯示身份差距。


    如果貴族吃糠,百姓不是吃不起糠,而是不配吃糠,因為他們沒資格與貴族吃一樣的東西。


    貴族必須保持應有的身份地位,下頭的人才有下一級的地位,貴族如果沒有地位,那平頭老百姓連人都不算。


    姒家家主,在子受看來是個腦殘玩意,但站在這時代貴族的角度上,卻是沒問題的。


    所以不斷拉低貴族的地位,貴族才能源源不斷給自己貢獻昏庸值啊!


    子受看著姒家家主,現在怎麽辦呢?


    這群貴族,不事生產,壓榨奴隸,也不當官,不操心國事,屁事都不幹,就靠著自古以來貴族尊貴的觀念,過著優渥生活。


    要這樣就算了,可還漂沒武庫,今天拿兵刃,明天就是拿糧草。


    而且在正兒八經的曆史中,就是這群貴族在背後捅刀子,導致商亡,在這個封神與曆史混合的世界裏,這些人都是犯罪嫌疑人,就自己穿越後的所作所為,的確一次又一次觸動著貴族利益。


    操作一番,又有昏庸值,又能讓自己念頭通達,還有可能讓位置做得更穩,必然一舉三得。


    姒家家主繼續出言道:“刑不上貴族,陛下應當禮賢下士。”


    他看著桌案上的糠,意思很明確,紂王啊,還是趕緊換上鍾鳴鼎食,將今天的鬧劇結束掉吧,貴族永遠都是貴族。


    子受歎了口氣:“好,來人。”


    有寺人戰戰兢兢牽來豬牛羊,當先便是一股獸騷味傳來。


    眾人一看,這些畜生竟穿著與貴族一般無二的華服。


    寺人將米糠倒進三隻畜生的嘴裏,它們吃的很歡。


    “畜生吃得,貴族為何吃不得?”


    “朕聽玄鳥衛奏報,說是武庫官員,與姒家有關。”


    這番話,是輕描淡寫說出來的。


    可此言一出,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


    同樣在此的文武,低聲議論起來。


    怎麽還有這一出?


    “陛下!”魯雄趕忙上前,沒想到這才是最後的一手。


    他慌忙拜倒在地:“陛下何出此言,臣發現武庫兵刃無故失蹤後,也曾調查過,那些官員不過是普通新官,應當責罰張大識人不明,絕無可能與姒家有關!”


    魯雄有些急了。


    他早前就有猜測,紂王可能要殺人。


    現在,血光之災將要開始。


    一旦紂王在武庫的事件中提及貴族,必然不能善了。


    魯雄查到貴族頭上的時候,就不敢查了。


    雖然他也厭惡這些貴族,這些人於社稷無利。


    可他不希望紂王大開殺戒。


    一旦濫殺,紂王將要承擔說不清的罵名。


    因為沒有證據的武庫兵刃失蹤就殺貴族?


    黎侯那件事能壓下,是因為黎侯當殿失儀,冒犯了紂王,事情可大可小,可武庫的事,說實在的,上不了台麵。


    最好的結果,應該是一筆帶過,或是另想它法敲打一番貴族,可如果因此而大開特殺....


    野心勃勃的諸侯就有了攻訐,甚至興兵的理由。


    魯雄急聲道:“陛下,玄鳥衛多是些潑皮閑漢,雖曾立功,但查的都是坊間流言,不足為信,近來朝臣對陛下厚待玄鳥衛有所不滿,玄鳥衛急於求成編造流言也有可能,還望明察秋毫……”


    “魯卿家退下。”子受打斷魯雄的話,費仲已經將一切記下,怎麽能不付諸行動呢?


    紙是個好東西,寫得快,又輕便便於傳播。


    “朕問的是姒卿家,姒卿,武庫之事,你怎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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