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軍大營。


    西岐文武聚在中軍大帳之內,商議著三日之後的鬥陣。


    姬發端坐在案幾前,望向身側的薑子牙,一臉嚴肅,道:“三日後的鬥陣,就仰仗相父了。”


    薑子牙拱手,麵露傲然之色,道:“盡管放心,老夫管叫那商軍有來無回....”


    議論正激烈間,忽然有傳令兵來報:“不好了,不好了!”


    姬發正要出言,薑子牙先行一步,不悅道:“何事如此驚慌?”


    傳令兵看了看薑子牙,又看了看姬發,略微猶豫一陣,才道:“大王、丞相,崇將軍運送的糧草全都....損毀了!”


    姬高之所以遲遲沒有動身領軍北上聯絡伯邑考,就是因為缺少糧草。


    周軍東征時所攜帶的糧草,經曆幾番戰鬥後,已經沒剩下多少,必須等到後方運輸的糧草送來,才能分兵。


    姬發聽到糧草損毀後,立時便皺起了眉頭,問及詳情:“崇應鸞武藝不俗,些許亂兵絕無可能截斷糧草,商軍又一直堅守汜水關,糧草到底是如何損毀的?”


    姬發也沒有提問罪的事,崇應鸞是崇黑虎的兒子,崇黑虎當年在羌人手中救了他一命,可以說是有救駕之功,而且是最早投靠西岐的仙人之一,又曾帶兵攻打朝歌,忠心沒的說。


    人家老爹有如此功績,姬發自然不好意思過多苛責崇應鸞。


    一邊的姬旦倒是有心問責,想削弱這些仙道中人的聲勢,可見姬發不動聲色,也不好多問,當務之急,還是解決糧草問題。


    這時候運輸糧草,最怕的就是糧草損傷、發黴,或者是半路耽誤太長時間而消耗。


    整個運糧途中,一般會耗損五成以上,而運糧的民夫中途也會耗費糧食,要是道路崎嶇一點,不做誇張,也得損耗四份糧草才能運一份到前線。


    可以說,崇應鸞運輸的這批糧草幾乎是翦商之策百年以來,西岐好不容易屯下來的一點家底,可這一下,說沒就沒了。


    “倒也不是崇將軍的過錯。”傳令兵開脫道:“道路曲折難以運輸,崇將軍也是一片忠心,想要盡快將糧食送抵前線,減少途中糧草損耗,以便大軍有過多糧草可用,所以特意尋了一條水路。”


    “崇將軍親自探了路,若是通過這條水路運糧,足以將路途縮短三日,卻不想天有不測風雲,途中陡遇風浪,翻了船,糧草...十不存一。”


    聽完一切後,姬發愁眉不展,現在正是冬時,能去哪裏籌備糧草呢?


    若是糧草不支,別說撐到薑子牙的計策生效,就是這正麵戰場,也無以為繼啊!


    要是沒有什麽好辦法,隻能向各路諸侯借糧了。


    姬發不由得看向薑子牙,萬不得已他是絕不會像這些諸侯借糧的,這些諸侯本就因為高規格超度士卒而不滿,要是在借點糧暴露自身不足,好不容易通過東征行軍在他們心中豎立的威信,必然動搖。


    盡管形勢不太樂觀,薑子牙依舊極為淡定,一副穩坐釣魚台的模樣。


    就在眾人苦思之際,忽然又有人來報。


    “報,外麵有兩個自稱是丞相師侄的人前來投奔!”


    薑子牙長須一撫,輕輕點頭:“讓他們進來。”


    兩個長相有礙市容的龍套入了帳中,見了薑子牙便拜道:“弟子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門下,韓毒龍、薛惡虎,特來為師叔送糧!”


    “噢?糧草何在?”薑子牙毫不意外,表情沒有任何波瀾。


    “弟子隨身帶著。”韓毒龍從懷中取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竹筒,道:“糧在筒裏,可供應千軍萬馬所需,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薑子牙道:“取來與大王及諸位將軍看看!”


    “是!”韓毒龍頷首,將手中糧筒倒置,霎時間便有無數米糧堆積成山。


    “好好好!”薑子牙站起身來,連連拍手:“這米糧足以大軍用度,著實解了燃眉之急,你二人功不可沒!”


    薛惡虎搖頭謙虛道:“師叔謬讚了,討伐無道昏君,乃順應天命,我輩修士自是義不容辭。”


    “也好。”薑子牙頓了頓,道:“你二人先行退去,將米糧取出,聽候調用。”


    “是!”兩人拱手,恭敬退了下去。


    薑子牙回首對姬發一禮,道:“大王,糧患已解。”


    “嗯..”姬發點點頭:“如此,令十五弟立即整軍出發,與大兄匯合,隻待北海淪陷、薑桓楚出兵北上支援,便可首尾夾擊,多路諸侯齊進軍,一舉攻下朝歌!”


    “大王說的是。”薑子牙話音一轉,道:“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


    “何事?”


    薑子牙輕敲幾案,聞到:“諸將以為,我等現在應該做什麽?”


    “自然是養精蓄銳。”


    “是啊,依照丞相的計策,鬥陣不過是拖延時間,等到各方戰事焦急,才是我等用力的時候。”


    “難道說,丞相對鬥陣沒什麽信心?”


    最後一句反問,是姬旦說的,他總覺得糧草損毀十分怪異,消息剛傳來,就有仙人及時送糧,太過巧合,現在薑子牙掌握著大軍糧草命脈,無形間地位又提升了。


    這也不怪姬旦多想,他早就開始猜忌這些仙人,無論是巧合還是有心,在這樣的心態下,都會以懷疑態度看待一切。


    薑子牙見沒人猜出自己的意思,哈哈笑道:“張桂芳必來劫營。”


    一石激起千層浪,早前薑子牙定下四策的最初目標,就是引誘張桂芳出關,將他們奈何不得的張桂芳給解決了,如此才能與商軍一戰。


    可現在薑子牙突然說張桂芳會來劫營,這不是放屁呢?


    便是聞仲親自探營,也隻是遠遠一觀,沒有靠近他們的營盤,更別說一直猥瑣在城頭上時不時吼兩聲的張桂芳了。


    張桂芳要真這麽容易出來,哪犯得著連用四策?


    薑子牙道:“這還多虧了紂王。”


    姬發道:“還請相父解惑。”


    薑子牙點頭,道:“今日鬥陣,我軍稍占劣勢,紂王卻假仁假義,以平手鳴金收兵,此舉雖能稍稍收攏些士卒之心,卻會讓將領不忿。”


    “尤其是那張桂芳,張桂芳知曉我軍無法抵抗他的妖術,隻需正麵對敵,便可建功立業,如此一來,便是鬥陣,隻怕也是不情願而為之,今日更甚,商軍分明占據優勢卻收兵,又激了張桂芳一次,張桂芳必然按捺不住,想仗著武藝偷營。”


    眾將麵麵相覷,半晌才有人發出疑問:“當真....如此?”


    薑子牙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樣,道:“打仗最基本的,便是行軍,行軍即是走路,最近的捷徑通常是最壞的道路,然而大多數人還是會選擇最輕鬆的路徑,但實際上可沒有那麽簡單。”


    眾人一陣愣神,這番話,確實很有道理。


    “崇應鸞運糧便是如此,水路即是捷徑,看似輕鬆省力能縮短路程,實際上危機重重,劫營亦是如此,看似獲益頗多,實則不然,張桂芳並不知曉我等已經破解了他的妖術,以此為依仗貿然劫營,自以為進退自如,實際上無異於自投羅網啊!”


    薑子牙解釋一番後,眾人恍然大悟。


    是啊,關鍵就在於張桂芳壓根不知道他們已經研究出了對抗呼名落馬之術的辦法,將心比心,如果在這個前提下,除非被綁起來了,不然他們同樣也會選擇劫營。


    畢竟怎麽看收益都大於付出,至於犧牲的些許士卒....這重要嗎?


    眾人不由得更加高看了薑子牙幾分,薑子牙則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不過是略施小計罷了,昆侖山上數十載,雖是仙道難成,但這份對人心、人性的把握,簡直是降維打擊。


    是夜,薑子牙在營帳內紮草人以迷惑,周營諸將親率兵馬,埋伏在營帳外,隻等張桂芳一來,便一擁而上。


    任他張桂芳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在情急之中喊完幾十、幾百員猛將的姓名。


    一夜過去,無事發生。


    第二夜,第三夜....


    依舊無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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