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走走?離開南京……還能見到大喇嘛?那得走很遠啊!


    康熙,哦,是金玄燁本來平靜如水的心一下就劇烈跳動起來。他和金博果可不一樣,他沒有經曆過殘酷的明清戰爭。


    而且也沒正式和係統的學習過軍事——他就讀的小學和中學並沒有開設軍事課,布木布泰也不許他擁有軍事類的書籍,除了一本祖傳的順治皇帝批注的《三國演義》,這本“寶書”都快給他翻爛了!


    所以金玄燁並不了解如今明朝的真實軍力,當然也就不知道所謂的強藩,根本不是明朝陸軍的對手。


    而且在他想來,東北的黑龍江都護府和安東都護府下,還有許多懷念大清的滿洲勇士。


    而且西北和北方的蒙古藩國,也一定不會心甘情願被大明朝統治……他們蒙古人從來都是明朝的敵人,都和明朝鬥爭三百餘年了!


    另外,他還聽說過一些關於他父親順治讓人在世的傳聞。


    被朱慈烺圈在應天府的滿清降人當中,有那麽一些想象力比較豐富的,居然腦補出了順治詐死脫身的故事!


    還說的有鼻子有眼……順治當年先趕走皇後孟古青,同時索額圖、明珠那幫心腹又沒了蹤影,最後還和索尼、蘇克薩哈一般忠良一起葬身火海。


    這事兒怎麽看都蹊蹺啊!


    玄燁當然也聽說過這些事兒,而且他覺得父親順治是詐死脫身的。


    他甚至還幻想詐死脫身後的順治一定在奔走聯絡各地的滿洲遺忠,就等著舉兵起事的機會了……


    “陛下,臣不想離開應天府。”玄燁心裏當然是很想出去找爸爸的,但是嘴上卻不敢答應離開應天府。


    他也知道自己是什麽身份,所以就裝出書呆子的模樣,說:“臣還想留在應天府考大學呢。”


    朱慈烺才不會相信康熙是書呆子呢,讀書好不等於書呆!況且你還是康熙!


    他笑道:“行萬裏路,讀萬卷書!玄燁,你的書讀得很好,路卻行得不夠。出去走走吧,見識一下大明的大好山河!再去西域見見大喇嘛,你不是信黃教嗎?不想見見黃教的首領?”


    被圈在應天府的滿清降人大多信黃教,玄燁的母親生前也信黃教。在玄燁的生母病死後將他拉扯長大的布木布泰也信黃教,在他們的影響下,玄燁也是佛緣深厚。


    “那臣……就恭領陛下的諭旨了。”玄燁沒有再推,因為他也是孝子,很想爸爸啊!


    一旁的胖子金博果麵露憂色,卻又不敢說什麽。


    朱慈烺也注意到了金博果的臉色,也對他說:“博果兒,你是朕的義子,也別總悶在應天府……看看,都胖成這樣了,得出去走走。


    朕給也你個名義,你和玄燁一起走一趟西域,去見見葛爾丹吧……你和葛爾丹挺熟的,是吧?”


    金博果也信喇嘛教,當年在應天府求學的葛爾丹就是個喇嘛,所以金博果和他很熟悉。


    當然了,葛爾丹在應天府求學時最好的朋友,還是土豪王朱和壕。


    隻是朱和壕現在不在大明,所以朱慈烺就想讓金博果走一趟,還有一件要事想讓他去辦。


    “兒臣和葛爾丹隻是認識,說不上熟……”金博果說的警惕性還是很高的,他知道自己隻要好好呆在應天府吃喝玩樂,是沒有什麽危險的。


    可是要溜達出去,嗬嗬,就不好說了!


    “博果,”朱慈烺笑道,“你是怕人說閑話吧?你放心,人言雖然可畏,但朕還是能明辨是非的。朕知道你對大明是忠心的!”


    “父皇英明,兒臣對大明忠心不二!”聽朱慈烺這麽一說,金博果也沒辦法,隻好硬著頭皮問,“父皇想讓兒臣帶話給葛爾丹嗎?”


    “朕聽說葛爾丹還俗了,”朱慈烺笑道,“所以就想給他說門親事。”


    葛爾丹雖然沒在黃廟裏麵好好念過經,但他一直都是出家人。哪怕到了西域,當了準格爾王國的萬戶節度使,也還是個喇嘛。直到大喇嘛離開烏斯藏到了喀什,葛爾丹才從楚河駐地跑去相見,然後在大喇嘛的勸說下還俗,從出家人變成了“護法王”。


    葛爾丹既然還了俗,當然就得考慮結婚的問題。可是他五哥僧格到現在還活得好好的,沒讓人害了,所以他嫂嫂阿努可敦也沒法改嫁給他……所以朱慈烺就想給他說合一門好親。


    “不知陛下想把誰許給葛爾丹?”金博果問。


    朱慈烺喊了一聲:“阿奴!”


    “奴婢來了。”


    朱慈煥的話音剛落,就聽見皇極殿覲見廳外麵傳來了一個清脆悅耳的女子聲音,緊接著一扇小門被人推開,一陣幽香飄來,伴著裙裾搖曳,環佩叮當,走進來個聘聘婷婷的小女子。這女子一領玉色羅衫,一件水紅的紗裙,外麵還罩著一件青色的對襟褙子,手執娥扇,身姿纖細,恍若仕女圖上下來的美人兒。


    金玄燁循著聲音看過去,皮膚很白,長著一張鵝蛋臉,瓊鼻小小,杏眼圓圓,櫻唇點點的小美人蓮步輕移,到了朱皇帝身邊,盈盈一個福禮,嬌滴滴地說:“奴婢恭請陛下聖安。”


    真是天仙一樣的美女啊!金玄燁都看癡了,他並不是沒見過比眼前這女子漂亮的女人,但不知怎麽回事,他就是覺得這女人長得好看,有一種特別親切感......


    朱慈烺指著那女子對金博果說:“就是她,範阿奴,朕的奴婢。身份雖然卑賤,但是品性和容貌還過得去,也知文達理,能伺候人,也會些弓馬武藝。”


    這女子原來就是朱慈烺的奴婢範阿奴,範文程看了一眼就讓孔四貞懷上的女兒。因為被便宜老爹拖累,跟著老娘一起當了朱慈烺的奴婢。也上了小學,還跟著宮裏麵軍戶出身的大媽宮女學了會了騎馬射箭。小學畢業後就到了朱慈烺身邊伺候,幹些端茶送水,研墨陪讀的活兒,還負責替朱慈烺的飯菜試讀——不是用自己的命去試,而是用銀針和小狗去試。實際上就是朱慈烺的貼身婢女,身份雖然低賤,但卻是皇帝的貼身人兒,所以也沒誰敢欺負她。


    而且她也算聰明伶俐,會察言觀色,又忠心耿耿,很討朱慈烺的歡喜,所以在宮裏麵的生活也算愉快。


    但是再怎麽愉快,她也一天天的長大,現在都18歲了,大概也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所以最近老撩撥試探朱皇帝......而且作風越來越大膽,被朱慈烺訓斥了也不知道收斂,還一副任打任罵的賤模樣,真讓人為難。


    所以朱慈烺就琢磨著要給她找個婆家了,正好葛爾丹剛剛還俗,還沒個媳婦,於是朱皇帝就想讓範阿奴去當葛爾丹的老婆。


    “阿奴,”朱慈烺轉過頭,看著範阿奴,笑道:“你也不小了,該嫁人了,你是朕的奴婢,所以朕就給你挑了個人,準格爾王國的萬戶節度使葛爾丹......你應該認識他的,很不錯的男兒,還是太學生呢!”


    範阿奴本來一張笑盈盈的臉蛋,一下就僵住了,眼眸裏麵淚花兒都閃爍起來了。頓了頓後,阿奴就給朱慈烺跪了,然後就道:“陛下,奴婢不願嫁人,奴婢要一輩子伺候您......”


    朱慈烺也不理範阿奴,而是對金博果和金玄燁道:“阿奴名為奴婢,但卻是在朕身邊長大的,和朕的女兒也差不了多少,朕會賜她姓朱,收為義女,封為郡主,再把她賜婚給葛爾丹。你二人就順便做個媒人,去和葛爾丹把婚事敲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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