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大家興致勃勃地討論時,一個有些冷的聲音從一向沉默寡言的老刑警口中說出。“你們別忘了,李子安的筆錄裏說他有不在場證明。他案發那天在醫院值班至次日清晨。”


    “這個線索你們核實了嗎?”


    “這麽重要的線索沒有核實,你們分析得再合理也都是猜測,而且是認定嫌疑人之後的猜想。證據還沒有,已經認定罪犯,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兒。”


    他的話讓大家一時間有些語塞。最後還是師傅出言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老王,大家隻是討論一下,最終肯定是以調查結果為準。”


    “李子安的不在場證明,咱們肯定得核實,如果證明成立,說明他沒犯案,咱們不可能冤枉好人。”


    老王冷笑一聲:“你們知道就行。我剛剛聽著你們大段地分析,好家夥,什麽犯罪心理吧,什麽行為分析吧,儼然已經給人家定罪了。”


    “刑警就要不得的就是屁股坐歪,你一旦有了主觀認定,就很容易出冤假錯案。”


    “我也不是給你們潑冷水。我之前的那個案子……教訓已經夠深了……不要再犯第二次……”


    “還有……你們真的了解李子安嗎?”


    “告訴你們,他是城隍醫院最好的胸外科醫生,醫術高超深得病人的愛戴。而且……他老丈人就是城隍醫院的院長。動這樣的人之前,證據必須得足,否則有咱們好果子吃。”


    老王的話雖不中聽,卻是一片好心提醒。


    “您提醒得對。我們先以強奸案對李子安進行刑事拘留。楊萍案我們再去找線索,當然他的不在場證明也必須要核實清楚。”說這些話的時候,支隊長的額頭已見汗滴。憑直覺辦案是刑警大忌,剛剛他險些犯了錯誤。


    見支隊長意識到問題,老王的臉色緩和了些,繼續說道:“如果說枯井裏治療後死亡的動物是李子安所為,那麽被勒死的動物就很可能是王軍幹的。”


    “強奸幼女的人未必是殺人的人。王軍沒有強奸,未必沒有人殺人。”


    “若如你們所說王軍愛戀李子安,他為什麽不能為愛而殺人?他自己因嫉妒也好,李子安支配也罷,我們不能忽視這種可能性。”


    “那您的意見是……”


    “出現這些問題,關鍵就是我們手中的證據太少了,不能形成完整的證據鏈光靠推理行不通。”


    “我讚成你的意見,將重點放在楊萍案上。縱觀這些案件,隻有楊萍案是新近發生,不像之前的案子,很多證據隨著時間的流逝消磨掉了。”


    老王說完,師傅接著說道:“那個趙峻也得深入調查。我在訊問他時,沒說楊修死了的消息,他卻知道楊修死了。還有我問他從楊修家拿走什麽東西時,他顯得特別慌張。他肯定還有事情瞞著我們。”


    重返案發現場,通常是在案件進行不下去的時候,刑警們再回到現場重新梳理線索。於是袁沐和李木子跟隨師傅再次來到路橋。與此同時,另一隊刑警也到城隍醫院核實李子安的不在場證明。


    正當刑警們緊張工作的時候,楊萍的父母來律所找到紀思安和羅莉。


    “俺聽說殺萍萍的凶手找到了?”王芬的眼睛布滿血絲,又憔悴了不少。


    看著她的樣子,羅莉也很心疼。她輕柔地說道:“隻是有了個方向,目前還沒確定。”


    “可是俺聽說凶手是個醫生……”她充滿期盼地望向她們。


    “阿姨,現在刑警那邊還沒有確定,您不要相信媒體的報道。他們有時候是為了搶新聞、博眼球……”紀思安連忙解釋道。


    “醫生是不是很有錢?”她仿佛沒有聽到她們的話,繼續著自己的問題。


    因為長期跟楊萍母親打交道,羅莉多少對她有些了解。


    “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俺……俺是想能不能多要點錢。”


    王芬的話一出口,羅莉就怒了。


    “你女兒死了……被那個混蛋殺死了……你就是想多要點錢是嗎?你怎麽配做母親!”


    “羅律師,你別生氣。我們也是沒辦法……萍萍人都沒了……再怎麽樣也沒了。可是我們還有一大家子人要養,還有兩個小的,我們身體又不好……總不能讓我們也餓死吧……”男人擦著眼淚說道。


    “誰讓萍萍這孩子命苦呢……托生在我們家……窮得什麽都沒有……”


    “你們沒窮過……不會知道我們的難……如果有別的辦法……我們也不會這樣……”


    “誰不想過好日子呢……”


    王芬掩麵哭泣,發自肺腑的悲鳴讓她們譴責的話梗在喉間。


    這段時間的經曆讓羅莉有種深深的無力感。楊萍如此,她父母易是如此,他們受限於自身的認知,看不清前路,隻能固守在原地困於貧窮。


    “阿姨,警察辦案講的是證據,隻有形成的證據鏈,他們才能提交檢察院起訴。所以現在說凶手為時尚早。但我跟您保證,若確定凶手是誰……我們會盡力滿足您的要求。”紀思安真誠的承諾讓他們稍稍安心。


    送走二人,羅莉仿佛被抽幹了所有力氣,攤坐在椅子上。“謝謝你。”


    “謝什麽,我們不是朋友嗎。”紀思安坐到羅莉旁邊。


    “是朋友也得掙錢呀。跟著我接這種費力不討好的案子辛苦了。”


    “說什麽呢,你不是說過嘛,接這種案子還積累名氣呢。律師不都是從這些案子熬起來的嘛。”紀思安拍拍羅莉的手以示安慰。


    正當她抬頭要結賬時,突然看到前方有一個戴鴨舌帽的黑衣男子正看著她。那人發現她的目光後,立即轉頭快步走出咖啡店。紀思安盯著店外的人流,那個人最近已經幾次出現在她周圍了……


    “怎麽了?”羅莉順著紀思安的目光看去,什麽都沒發現。


    為了不讓羅莉擔心,紀思安隻是輕笑著說:“沒什麽”。


    袁沐這邊,為了找到捅刺楊萍的凶器,他們翻遍了屋子的各個角落,連周圍的垃圾筒、草地、河邊都找了依然沒有發現。


    “已經掘地三尺了,什麽都沒有。鬼知道他把作案工具藏哪裏了。”袁沐泄氣地靠向身後的磚牆。


    “掘地三尺?”袁沐的話提醒了師傅。


    “恐怕還沒有……我們還有一個地方沒查。”說著師傅望向腳下。


    他們順著師傅的目光看向地麵。“下水道?”


    “對,就是下水道。”


    “現在就差下水道沒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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