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沐一行人來到西路角二巷的時候,已是淩晨。如果小偷的證詞可靠,楊萍就是從這裏跑向了路橋四區。


    “要是這些攝像頭早裝幾點就好了。”李木子惋惜地說。


    “咱們刑警破案,不能總是靠這些。放在以前沒有監控的時候,我們就是靠一張嘴、一雙腿,一點點把線索拚湊出來的。”身經百戰的師傅比他們淡定不少。


    “這裏先交給檢驗科,你們兩個跟我往前走走。咱們去探探這個路橋。”說著師傅沿著小巷向路橋走去。


    “沐沐,你為什麽會想到查看楊天奎的手?”李木子問出壓在心裏已久的疑問。


    “我看了屍檢報告,就覺得楊萍左手那裏的淤青有點不對勁兒。”


    “羅莉說死者帶了定位手表。我們在死者的遺物中卻沒發現手表……”


    “我以為是死者要通過手表求助,然後被凶手搶走。雙方在這個過程中留下的淤痕。”


    “沒想到隻是個小偷……”


    袁沐對楊天奎不是凶手的事情還有些耿耿於懷。


    “淤青哪裏不對勁兒?你為什麽會想著查看他的手?”李木子還沒想通其中的關鍵。


    “傻小子……你這觀察能力比袁沐差遠了。你好好想想淤青有什麽不對。”師傅見李木子還沒想透,便出言提示。


    袁沐笑笑,用手抓住李木子的左手。五指微合,淺淺地壓了一下。


    進入深秋的城隍天氣已經轉涼,淩晨時分的氣溫更是在個位數徘徊。


    袁沐的手凍得發白,纖長的手指觸到他溫熱的皮膚帶來異樣的麻癢,順著手臂神經直擊心髒。


    李木子呆愣地看著手臂上的壓痕。


    “真是個傻小子。”師傅對李木子行為有些無語。


    “哦……原來是這樣。”半晌李木子才喃喃地說道。


    袁沐也因為他冒傻氣的行為而紅了臉,連忙解釋道:“小手指那裏怪怪的,像是短了一截似的。”


    “我看楊天奎的右手小手指一直蜷著,就覺得很奇怪,所以想讓他伸出來看看,沒想到他那麽大反應。”


    “袁沐做得很好,身為辦案人員就要把案件的線索牢牢記在腦中。這樣遇到嫌疑人時才不會被對方逃掉。”師傅借南點撥道。


    “楊萍的左手有防衛傷,您是不是就此判斷她曾經反抗過。”李木子問。


    “女性的反抗通常會造成抓傷,再加上……審訊室的空調暖風開得很足。那家夥滿頭大汗卻始終將衣領高高地拉起,一定是在掩藏什麽。”師傅笑著解惑。


    李木子想不到與罪犯交鋒的短短幾小時裏,他們居然考慮了這麽多。


    “現在我也開始覺得這個案子不簡單了。”師傅若有所思。


    “之前咱們判斷是情殺或仇殺。可哪裏來的仇人,至於情殺……那個丁南太蠢了,不像能布這種局的人。”


    李木子見師傅如此說,也將自己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死者楊萍的身體被清理得很幹淨,卻唯獨留了精液,好像等著我們去抓丁南似的,這證據留得未免刻意了些。”


    提到精液袁沐氣得不行。丁南那個混蛋,在被抓的情況下還跟他們撒謊。若不是精液的dna與他的對比上,他還不會承認與楊萍發生關係呢。


    “這就是人性。咱們沒拿到證據之前,他自然不會主動承認。”師傅長年與罪犯打交道,對他們的行為早已見怪不怪。


    說話間他們已經穿過馬路來到了路橋區路口。


    “這條路十年前我走過好多次,十年了,這裏還是這個樣子。臭水溝還在,小路還在,路燈卻比那個時候還少。這邊的這幾個路燈,準是被哪家淘氣的小子給打壞的。”師傅感慨著。


    “沒人修嗎?”袁沐問道。


    “都快拆遷了,肯定沒人管。”李木子看了袁沐一眼,給出自己的答案。


    “哼。拆遷、拆遷,都拆了十年了。這個地方恐怕再有十年也拆不了。”師傅無奈地搖搖頭。


    “私搭亂建太多,人口複雜,拆遷補償金很難達到一致,沒有哪個資本願意介入。就算是政府也拿這裏沒辦法,隻能放在這裏,慢慢整理。”


    “這次……會不會還是路橋殺手幹得?”袁沐提出自己的疑問。


    師傅聞言停在原地,他看著寂靜的小路,良久才開口道:“十年前,苗苗的案子就是我負責的。我們用了一年時間把這片的居民租戶都走訪了,卻沒有任何線索。”


    “我一度懷疑苗苗不是在這裏遇害的,不然凶手怎麽像人間蒸發似的呢。可是她的屍體卻在那個荒山上被發現……”


    “遠拋近埋……”


    “而且苗苗和另兩位被害人都住在路橋區。她們雖然年紀不大,卻也不是小孩子了,不可能輕易跟陌生人走,除非,除非是順路……”


    “所以凶手還應該是在這個區……”


    刑警辦案不是一蹴而就,他們也需要用線索慢慢推理,這其中隻要一個環節出現錯誤就可能永遠抓不到凶手。


    “我朋友查到在苗苗出事前,還曾失蹤一個筆名為楊思齊的報社記者。那個人……一直在跟進路橋地區的犯罪調查。”


    袁沐見師傅停下來認真聽她說話。鼓足勇氣將她們的調查和判斷說了出來。“殺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是以殺人為樂的連環殺手也不是一下就能如此。肯定有演變的過程。那個失蹤的記者就是在調查路橋地區的罪犯,或許是他發現了什麽,才失蹤的。”


    “你認為這些事情之間是有聯係的?那個失蹤的記者才是他的第一起案子?”師傅很快明白袁沐想表達的意思。


    “不定是他的第一起案子,但肯定也屬於他升級初期的案子。據走訪,楊思齊失蹤前很高興,他還跟他的房東說要寫書,書肯定會大賣。”袁沐趕緊補充道。


    “你說的朋友,是不是上次來刑警隊的兩個姑娘。是羅莉和紀思安,對不對?”


    “對。羅莉還是十年前苗苗被殺案的目擊證人。”袁沐說道。


    “她們認為這起案子也是路橋殺人所為。你是不是也是這樣認為的?”師傅問。


    “對,我也這樣認為。而且我們還查到楊修,也就是那個楊思齊,楊思齊是他筆名。我們還查到楊修失蹤後他的房間被人潛入過,那個神秘人還拿走了他的一些東西。而且楊修準備寫書的那些材料也不見了,沒準兒了是他拿走的。楊修肯定是發現了什麽,才被滅口的。”


    袁沐說得有些急,措辭有些亂,她太想說服師傅相信她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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