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將軍去的快,回來的也快。三人回來的時候,手裏捧著一本冊子。


    “國師,這是西北近三個月的用兵調度,我查了一下,沒什麽問題。國師,您看。”


    國師從他手上把冊子接過來,隨後慢慢的一行一行的翻閱,直到翻閱到一天前,全都是普通巡邏、訓練,沒看出有什麽不同。


    “這有些奇怪,難道真是我想錯了。”


    牛遠征有些好奇:“國師,您想知道些什麽?”


    國師從頭到尾又翻閱了一遍,還是毫無所獲,最後有些不死心的問道:“你們把管事帶過來,我有事問他。”


    牛遠征笑道:“我怕我們沒領會軍師意思,早就把那小子帶到帳前,國師稍等。”說完,牛遠征從外麵帶進一個秀才模樣的人。


    那人見到國師明顯有些緊張,說話磕磕絆絆說道:“下官見過國師。”


    國師見他跪在自己麵前,忽然把手往桌子上一拍:“你好大的膽子!”


    管事嚇得快癱在地上:“下官……下官不知道所犯何事。”


    國師拿著冊子扔在他麵前:“我接到線報,有人未經請示私自帶兵出營,你身為管事,居然幫忙搪塞。這是殺頭的大罪!你還不從實招來。”


    管事嚇得哭出聲來:“國師,賈將軍當時就帶了五十人,這事是他交代不要登記,下官當時就覺得不妥,自己在另一本上記錄了此事。”


    “賈將軍?是那個年紀有些大的老將軍?他做了什麽?你如實交代。”


    “上月初五賈老將軍帶著五十名弟兄出營一趟,三天三夜後才回來,去的哪賈將軍沒說,也不讓記。我是怕出事,偷偷問了去過的人,然後把事情記在自己的本上。”


    “出去了三天三夜?去哪了?”


    “去了不老山。”


    杜傑在西北之地呆了五年,從一個毛頭小子,最後做了西北大軍的先鋒。這裏的將軍,有一個算一個,都是看著杜傑長大的。若不是這裏回憶太苦。杜傑甚至想,就在這裏跟叔叔伯伯們一塊呆下去也不錯。


    彭元帥給杜傑接風,似乎是想到以前,平時滴酒未沾的彭元帥喝的酩酊大醉。另外幾個人也是東倒西歪。年紀最大的賈將軍已經在桌前呼呼大睡。


    杜傑看著這群人,突然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安心。在西北,自己什麽都不用算計,不用想。隻要把自己完全交給這些人,他們從沒不會害自己。自己也從來沒想過害他們。


    正想著,國師帶著三位將軍慢慢從帳外走了進來。


    國師走的很慢,臉上毫無表情,但後麵的三位卻露出冷笑的表情,似乎像是抓到什麽把柄一樣。


    彭元帥見他們進來,有些發散的眼神明顯一愣,隨後笑嗬嗬的說道:“四位怎麽來的如此晚,快坐快坐。小杜公的接風酒,國師和三位將軍要多喝幾杯。”


    後麵的將軍卻說道:“喝酒就不必了,末將有一事啟奏將軍。”


    “哦?是什麽事。”彭賢左聽到他的話,感覺不太對,這幾位好像是來找茬。酒立馬醒了幾分。


    國師衝他們擺了擺手,然後歎了口氣說道:“本來是不想跟元帥說這件事的,但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


    彭賢左暗道不好,這是被抓到什麽把柄,但是還是客氣說道“國師有事請講。”


    國師掃了一圈人問道“賈將軍可在?賈將軍?”


    有人見苗頭不對,把已經喝醉的賈將軍扶了扶。奈何他年事已高,又喝的太盡興。早就不省人事了。


    彭元帥看著賈將軍的樣子,有些搖了搖頭,又對國師說道:“國師,有什麽話你就講吧。”


    國師又沉吟了片刻:“也好,我剛才無聊,查閱了下這段時間西北的用兵調度。”


    彭賢左皺了皺眉,“國師不是西北之人,按理說無權查閱用兵調度。”


    牛遠征此時站出來:“彭元帥這事怪不得國師,是我擅自查閱,請彭元帥責罰。但我有一事不吐不快。”


    彭賢左點點頭:”什麽事?”


    牛遠征冷笑一聲:“最近的西北用兵調度登記在冊的都沒什麽問題,但是賈將軍曾經帶了五十名弟兄出了軍營,去了不老山。這件事未記錄在案,乃是軍中管事口述給我的。”


    其他人聽完都有些錯愕,杜傑心裏卻一動,軍中的人還真去過不老山,又想難怪彭叔不知道,恐怕賈爺爺也沒有稟報此事。


    彭賢左聽到國師的話,心裏咯噔一下。“牛將軍說的可是事實?”


    “軍中管事可以作證。”


    彭賢左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衝著身邊的衛兵說道:“升帳!”


    元帥升帳,乃是軍中大事,不多時,在中軍大帳之內燈秋火把亮作一團,彭元帥劇中而坐,堂下賈將軍趴在地上依舊昏迷不醒。旁邊管事哆哆嗦嗦的抖成一團。


    彭元帥把驚虎膽一拍,衝著下麵的管事問道:“管事,我且問你,最近軍中用兵你是否都一一記錄?”


    “啟稟元帥,都一一記錄,小的半點不敢馬虎。但……但……”


    “有什麽話,從實說來,若是事出有因,恕你無罪。”


    “謝元帥,謝元帥!上月初五,賈將軍帶著鳳字營五十名弟兄,偷偷跑去不老山。三天後才回來。回來以後本來我是要記錄此時的,但賈將軍說自己去辦了點私事,人又不多,就別記錄了。出了什麽問題,他擔著。將軍吩咐,我不敢不從。但這事不記我又怕後麵惹到麻煩,就自己私自再另一個冊子上記錄下來。”


    “呈上來。”


    管事從袖袋裏拿出一本冊子,遞到彭賢左麵前,彭賢左翻開,仔細看了看。看完不禁勃然大怒。


    “來人,把賈刺軍給我澆醒!”


    元帥發話,眾人不敢不從,沒過多久,有士兵帶著兩桶水進了大帳,兩桶水一起倒下去。


    地上的賈將軍打了一個機靈,張了張嘴,然後迷迷糊糊的說道:“下雨了?”


    彭賢左將驚虎膽重重的一拍,大聲喝道


    “賈刺軍,你可知罪!”


    賈老將軍這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哎?這是都喝好了?杜小子你這麽看著我幹嘛?是閑你賈爺爺沒陪好你?”


    杜傑見賈老將軍還沒醒過來,知道現在問他什麽也是白搭,西北軍軍法嚴明,私自調兵這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說,這是謀權,又造反之嫌。


    杜傑緊忙對彭賢左說道


    “彭叔,您消消氣,消消氣。這事不能就聽管事一麵之詞,賈爺爺酒醉未醒,你等他醒過來,咱們好好問問。今天就算了,等明天咱們再議。”


    杜傑還要說什麽,彭賢左把手一揮


    “武安公不必多說,你已不是西北軍營,我乃西北大軍大將軍。若執法不嚴,皇上不答應,天下人不答應。賈刺軍!跪下!”彭賢左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有些火氣


    賈老將軍這才看清楚此處是中軍大帳,見元帥讓自己跪下,賈老元帥不明就裏的說道:“元帥,我所犯何罪?”


    彭賢左深吸一口氣:“我問你,你據實回答,若有虛言,罪加一等。上月初五,你是否率鳳字營五士弟兄出營去了?”


    賈老將軍一聽,頓時心裏一驚,他左右看了看,看到跪在他身旁的管事。這才知道事情已經敗露。


    賈老將軍知道已經瞞不住,隻能低頭承認“是!”


    “受了誰的命令?”


    “無人命我。”


    “這麽說,你是私自調兵了?”


    “是!”


    彭賢左咬著牙,盯著下麵,“執法隊何在!”


    帳下裏麵走出兩人“屬下在!”


    “未經允許,私自調兵,該當何罪!”


    兩人互相看了看,低著頭都不敢說


    彭賢左盯著賈老元帥,不知道是說給他聽還是別人聽


    “私自調兵,按西北大營的軍律,當斬!來人啊……”


    左右的將軍聽到彭賢左要斬了賈刺軍,急忙都站起身,撲通撲通跪在帳下。


    “大將軍!不能啊。賈老將軍征戰二十五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大將軍不可啊!”


    “元帥,老賈罪不至死啊!”


    “將軍,還望三思。”


    “大將軍,我等願不要戰功,求將軍饒老賈一命!”


    …………


    所有人都求情,杜傑也跪在帳下


    “彭叔,小侄從沒求過您什麽,今日求您刀下留人。等日後回到國都,我用武安公的爵位換賈爺爺一命,求您刀下留人。”


    彭賢左見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但國師帶來的三個將軍此時卻站在一旁冷笑道


    “西北大軍果然是一家人,感情是真好啊……”這話在一眾求情的聲音裏格外紮耳。


    這話剛開口,國師將他後麵的話止住,站起身衝著彭賢左一抱拳


    “元帥,此事也不是什麽大事,就這麽算了吧。我等四人可以保證,今日之事絕不外傳。我等也為老將軍求求情!”


    彭賢左本來就在等國師他們求情,這私自帶兵之事若是真隻有他們幾人知道,彭賢左罵賈老將軍一頓也就算了,可如今這四位知道,保不齊今後小皇帝就拿此事開刀。


    彭賢左想了又想,最後把驚虎膽重重的拍了三拍“這還有沒有軍法?這還是不是西北大營,都給我起來!起來!誰再求情,以同罪論處!來人啊。將賈刺軍壓下去,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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