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崖山之上,天機叟坐在大堂中間聽著楚慕匯報去西北的行程。


    “李家退走西北,那其他三大商人定然前去瓜分。但是西北現如今已經被三劫教滲透的很深,這幾個商人去了西北,無異於羊入虎口。不老山一役之後,三劫教得到了不少活死人,這些活死人或許是他們未來謀取天下的依仗。若是讓他們找到鮮卑族的密藏,對天下來說都是不可挽回的災難。”


    天機叟點了點頭:“你們這次能全身而退已經是大幸。其它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對了,西北發現邪教的事情不要外傳。”


    “是,師父。”


    其他人都陸陸續續離開,隻有楚慕還留了下來。等隻剩下他們二人的時候,楚慕再起身衝天機叟說道:“師父,我有一點疑惑,李府常年供奉的那些武林好手竟然一個都沒出現,這似乎有些不太對勁。”楚慕說道


    “沒有什麽不對勁的,那些武林好手,多半是被邪教教主派人給纏上了。對了,剛才你說在雍州城外,遇到了般若僧和邪教的教主,當時他們動手的情形你再跟我好好說說。”


    楚慕回想了下當時,然後把妙絕鴻天與般若僧對峙,般若僧百鬼夜行大戰黑甲人的事情仔仔細細跟天機叟說了一遍


    “百鬼夜行?這麽說,般若僧已經將《鬼經》練到極深的境界了。要不然也不會如此簡單就控製了其餘三個人。說起來也是可笑,邪教之中居然沒有幾人真正練過《鬼經》,倒是般若僧和你師叔,兩人都已經無法回頭了。”


    “師叔?師父,你說的是餘師叔嗎?”


    天機叟點了點頭,但是也不想再繼續聊這個話題


    “對了,這一路上,老四的狀況如何?”他把話鋒一轉,突然問道葉傾城


    “四師妹她通過國教大選的試煉,國教要求她去前去修行。師父,老四性格偏激,在國教之內不知道會發生什麽,能不能您出麵跟千秋聖女溝通一樣,讓老四不要去國教了,放她去和苦師叔去修行。”楚慕有些急切的建議道


    天機叟聽完卻搖了搖頭:“你師妹她心裏有惡,即便去跟在你苦師叔身邊也沒辦法化解,我以前想讓她慢慢忘記,看來是老頭子我天真了。現如今既然已經通過了國教試煉,那就沒有不去的道理。好了,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處理。你也退下吧。”


    慕本來還想再說點什麽,可見師父有些疲憊的神情隻好強忍了下來,他衝天機叟拜了拜,然後走出了廳堂。天機叟此時卻坐在椅子上手撚胡須不知道在思索什麽,良久輕輕的歎了口氣,像是自言自語道:“老餘,你報仇的日子似乎不遠了。”半天過後,從門外響起一個金屬般的聲音,這聲音聽起來非常的刺耳,像是聲帶受過極其嚴重的傷造成的。


    “他怎麽會是一隻安於寂寞的人,早晚還會跳出來!隻是這次我沒想到他居然會隱忍這麽久。”這聲音自然便是天機門的二門主,那位綽號機關侯的餘震圖。


    天機叟說道:“老貓在狡猾還是會偷腥的,隻是這次他隱忍了這麽久,怕是來者不善。當年你二人爭鬥,到最後以一招惜敗,我本來以為你必死無疑,沒成想他太過貪心,居然異想天開拿你的肉身去煉製活死人。他難道不記得你從小就習得《鬼經》,最後才被你掙脫逃離。卻也落得半人半鬼的模樣。”說道這天機叟不知道怎麽了,輕輕的搖了搖頭。


    “我得謝謝他居然會把我練成半鬼之身,否則我也絕對不會潛心研究機關奇術。”餘震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像是金屬劃過大理石一樣刺耳之極。


    “老餘你心裏仇恨太甚,小心壞了心性。當年你救了先帝的時候就不該攔著先帝剿滅邪教,放虎歸山後患無窮,他可實在不是一個普通的角色。”天機叟又說道


    餘震圖卻嘎嘎的笑起來:“像他這麽自負的人,就該一點一點讓她知道恐懼到底是種什麽感覺,那麽輕易死了豈不是便宜他了。”


    天機叟無奈的看了看他,隻好說道:“算了,隨你吧,反正他現在似乎已經準備好殺回來了,這中原武林免不了又是一場浩劫,崖山自今日起門主沒有重要事情決不允許外出,那些還在外麵的人立刻召集回來。我們要好好商量一下!”


    餘震圖說道:“這種事情你找別人去做吧,我的機關獸還差最後一點就完成了,這段時間絕對不會下山,門中沒什麽重要的事情也不要在來通知我了,下次我出關之時,便是要和他做死鬥之日!”說完餘震圖轉過身去走出了大廳。隻留得一臉無奈和擔心的天機叟。


    傍晚時分,葉傾城獨自一人來到找天機叟周理。天機叟明白,葉傾城這是來找他辭行。


    葉傾城見到天機叟後,倒身跪在地上:“多謝師父成全,我打算明天就啟程去國教。三年之後競爭聖女之位。”


    天機叟此時心情有些複雜,他把葉傾城扶起來,讓她坐到一旁。師徒倆相顧無言。葉傾城本來就話少,天機叟此時也不知道要說什麽,雖然周理明白,聖女之位很有可能不會是葉傾城的,但是她心中有執念,她輕易不會放棄這個機會,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


    最後還是天機叟說了話:“老四,你來崖山多久了?”


    “十二年。”


    “這麽久了?師父這麽多年四處奔波,總是沒時間教導你們,一晃十多年,你上山的情形仿佛還是昨天,曆曆在目。”


    葉傾城此時又走到天機叟麵前跪下來說道:“多謝師父收留我,十多年的教養不敢忘。來日我了卻心中執念,定重返天機門,在師父膝下侍奉。”


    他搖搖頭把葉傾城扶起來:“老四,能不能不要報仇?”


    葉傾城抬頭看了看天機叟,後者滿臉溺愛的看著她。她又把頭埋了下去說道:“弑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必須要把他殺了。”


    “即便那個人是你父親?”


    葉傾城臉色變得蒼白,但是依然咬著牙說道:“對,即便那人是我生父,他生我不養我,愧為人父。拋妻棄子愧為人夫,把我母親逼上絕路,便是我的仇人。師父,您不用再勸我了,若我此生都無法報仇,那我也會等他死了,挖墳掘屍。”


    天機叟明明知道葉傾城會這麽回答自己,可是還是有些不甘心的向讓她放棄報仇,見她這麽回自己,天機叟長歎了口氣


    “唉,這大概就是你的命吧。”天機叟放棄了自己的想法,轉而說道:“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也不攔你。但是我要提醒你一點,他畢竟是三劫教的一道之主,武功深不可測。你自己切莫衝動,記住那就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你還活著,就總會有報仇的機會。若是你都死了,他就會逍遙一生。保全自己,是你現在最重要的事,你明白嗎?”


    葉傾城點點頭回道:“是,師父。我明白。”


    “五年前,我不該讓你獨自下山的。”天機叟最後說道


    葉傾城聽完沒有再說什麽,此時窗外明月高懸,微風拂過山崗,一片盛夏的景象。


    五年前,葉傾城受天機叟的委托,去往荊楚之地送信。自從葉傾城七年前來到山上以後,一直不喜歡說話。天機叟周理覺得不太放心,從來不派她自己單獨處理事情。但是此時手下能派的人都已經出去了。而送信這件事已經不能再拖了。沒辦法,天機叟把葉傾城找來,將一封信交給她,讓她帶著這封信去九鳳山。


    葉傾城自從上山之後沒日沒夜的練武,本來不想去。但是師父有命,而且自己的師兄弟們確實都太忙了。即便是後來的長孫無芳,此時也被派出去做事了。隻有自己沒有獨自外出過。


    葉傾城知道師父已經很照顧她了,沒有理由不去,收下了信件後簡單收拾了下行李,就下山了。


    七年沒有下山,葉傾城已經有些不習慣山下的生活。而且自從出了天機門以後,不時就有些流裏流氣的人前來搭訕,搞得她心情特別煩躁。起初她隻是不理會那些人,那些登徒子更加肆無忌憚,葉傾城在崖山出了名的脾氣不好,後來脾氣上來了,直接把那些人腳筋挑斷。


    從崖山道九鳳山這一路,葉傾城不停的被人騷擾,她也不客氣。全部抓了挑腳筋。慢慢的,開始有傳聞,有一個極美的女子不知道何門何派,但手段殘忍,見人便挑人腳筋,已經不少人遇害了。


    流言傳的越來越邪乎,甚至最後被說成邪教之人開始收集腳筋,已經在荊楚之地開始行動了。


    這一天,葉傾城終於來到荊州,過了這個地方,便是九鳳山了。葉傾城避免麻煩,就沒有去城裏,在城外找了一間破敗的寺廟,打算挨過這一夜以後直奔九鳳山。


    可就是這一夜,發生了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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