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非選我嘛,怎麽不選大球兒小球兒?怎麽不選酒蒙子,就欺負我一個小孩子。”說到傷心處,山童一屁股做到地上大哭了起來。


    杜傑一時有些不知所措,看著哭成一個淚人的山童,隻好拿出哄小孩子的勁頭,輕輕走到他麵前,用手撫摸著他的小腦瓜。


    “你要是不願意跟著我,下次再見到般若僧,我讓他把你帶回去。”


    山童聽到後先是開心的看了一眼杜傑,隨後卻歎了一口氣說道:“算了,老頭子說這活就我能幹,別人幹他不放心。不過你這人也忒差勁,都要噶腦袋了,還反應不過來。”


    杜傑被說的老臉一紅,他是真的一點聲音都沒有聽到。那個怪物無聲無息的就到了他的近前,若不是山童,他今天可真就交代到這了。


    山童哭了一會兒見杜傑也不搭話,就覺得沒什麽意思,索性不哭了,他盯著杜傑,然後用了一種特別不該出現在他臉色的老成模樣對著杜傑說道:“年輕人,你還是短練啊!”


    杜傑低頭看著比自己矮半截山童,被整無語了。山童見杜傑不說話,眼睛挑了挑,露出一臉得意之色繼續說道:“其實你沒反應過來也正常,那東西是來去無蹤,若不知道他的軟肋,你這樣的它能打五個。”


    杜傑回過頭又仔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怪物,這東西看著像個人,但比人高大的多,全身被青藤纏繞,猛地看去像是一棵樹木成精了一樣。


    “這是什麽東西?”


    “我哪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怎麽知道這東西的軟肋。”


    “我不知道啊,我是直接把它揍扁的。我是說你這樣的它能打五個。”


    這山童是不是跟著般若僧不會好好說話了,句句噎人。


    山童輕蔑的看了一眼杜傑隨後又說道:“不過這東西應該是湊出來的,裏麵是什麽我沒看到,外麵應該是鐵線藤,用來給裏麵的東西做防護用的。”


    “鐵線藤?兵士們水甲用的那種藤條?”


    鐵線藤是一種極其罕見的藤蔓,曬幹之後編製成兵士的甲胄不但輕便異常,而且刀槍不入。並且這甲胄可以浮在水中,在水戰之中無往不利。多年前龍鳳湖大戰,前朝水軍元帥就靠著一營的藤甲兵守住龍鳳湖整整五年之久。後麵若不是奸細出賣,恐怕前朝還要苟延殘喘許多年。


    這個怪物的外衣竟然使用鐵線藤做的?這真是奇怪了。本朝因為龍鳳湖大戰的關係已經明令禁止民間私藏鐵線藤,怎麽這偏南的地方竟然會有這個東西。


    山童見杜傑沉默不說話,轉過頭來繼續巴拉那個死去的怪物,等到把臉上的鐵線藤都拽下來以後,怪物露出了它本來的麵貌。


    杜傑掃了一眼,隨後心髒狂跳。


    這怪物臉上有少許的黑毛,長得酷似人臉,但是眼瞼之處有兩道黑色的條紋,眼窩深陷,形似猿猴。


    山童撇了撇嘴才說道:“山魈。”


    “山魈?這是山魈?”杜傑有些不可思議的指了指臉部已經一灘爛泥般的怪物。


    山童一副你沒見過世麵的模樣,清了清嗓子:“咳……咳……咳,這東西小爺當年在山上的時候天天見,又不是什麽稀罕玩意。”


    杜傑心裏想著你才多大一點,仿佛什麽都知道一般。


    山童見他這反應,就知道杜傑看輕了自己。他氣急敗壞的指著杜傑鼻子說道:“我可是活了七百三十二年,老頭子說了,我要活過一千歲,可以立一方山神。論輩分,你叫我祖宗我都不帶答應的。這東西我當年在雁蕩山的時候沒見過一百也見過八十。”


    杜傑驚訝於山童的年紀,不知道般若僧究竟是怎麽把這些精靈似的東西找到的。


    “山童,你既然出來了,就別著急回去了,之前的事情你都知道嗎?”


    “什麽事?你在‘歸墟’被揍的鼻青臉腫的事?”


    杜傑剛想說山童這小嘴噎人真是有一套,又聽到山童說道:“還是你被人跟蹤的事?”


    杜傑聽完愣了一瞬間,緊接著便緊張的左右看了看。山童此時從地上拿起一個石子,也沒看到他如何發力,石子如同離弦之箭一般,衝向了杜傑身後的死角。


    與此同時,對麵竟然也飛出來一物,兩個東西在空中相撞,隨後碎成一團。杜傑定睛看去,石子在空中被一節竹片給擊落了。


    山童此時小眼睛立馬瞪了起來,隨後有些氣不過的從旁邊石頭上硬扣出兩把石子。


    “我叫你攔!”說完,山童的雙手朝前,把手上數十枚大小不一的石子全部扔了出去。一時之間破空之聲驟起。


    前麵的人明顯沒想到這一下,閃轉騰挪之間堪堪躲過石子,就在山童還要有新的動作時,前麵的人喊了一聲:“慢!”


    杜傑聽著耳熟,他用手製止了山童,冷著臉說道:“別鬼鬼祟祟的,出來吧。”


    隨後那人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杜傑看到明顯愣了愣:“是你?”


    此人正是鐵麵人跟前的年輕人,不知道怎麽居然又在這碰到了。


    杜傑壓著心中的火氣,抱拳說道:“閣下還有什麽事嗎?”


    年輕人除了第一次看到山童表情微微有些變化,隨後便又變成一副麵無表情的模樣。他看著杜傑說道:“師父讓我看你是否下山去了。”


    杜傑明白這是怕他闖禍給鐵麵人惹了麻煩,不過此時他實在是擔心蘇小蝶,雖然知道苗寨不好闖,但是他也要去試一試。


    杜傑心中有些愧疚的說道:“我此去苗寨不會給兩位惹上什麽麻煩。即便是被抓了去,也絕對不會拖累二位。”


    年輕人搖了搖頭,杜傑隻能忍著火氣又說道:“抱歉,我的朋友沒找到,我是不會離開的。”


    年輕人又搖了搖頭,就在杜傑以為他要阻止自己的時候,年輕人又說道:“你若去苗寨,我可以幫你。”


    “你幫我?”


    “沒錯,此去苗寨凶險萬分,你若沒有向導,根本走不到那去。”


    “你為什麽要幫我。”


    “師父之命。”


    “他?他不是不願讓我去嗎?”


    “的確是師父的指令。”


    杜傑看著眼前的年輕人,不知道他這話幾分真幾分假。他想了想,最後點點頭說道:“那勞煩閣下了,還未請教兄台姓名。”


    “我?我叫芽兒。”


    “芽兒?這是你的大名?”


    “是。”


    “那……芽兄,後麵的路怎麽走?”


    “往回走!”


    說完芽兒轉身在前麵開路,杜傑急忙拉著山童就要跟上去,就在杜傑拉到山童小手的一瞬間,山童消失在了原地,緊接著杜傑覺得後背傳來一絲異樣的感覺。


    山童竟然又回去了。


    杜傑不敢多想,大踏步的追上前去。


    芽兒在前麵走,杜傑在後麵跟著。這個芽兒的反應也有些奇怪,對山童的消失竟然視若無睹。


    “你這童子有些門道,木山魈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麽吃過虧了,這次竟然被他給活生生的打死了。這還不算,他竟然對苗蠱免疫。這對苗寨來說可是天大的事。若是被那兩個女子把消息帶了回去,你們可真有大麻煩了。”


    “那該怎麽辦?”


    “跟上我,我已經在他們身上做了記號,現在走應該能追上她們。”


    這人好縝密的心計。剛才那兩個女子可是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竟然已經動了追蹤的心思。


    杜傑一遍慶幸有他的相助,一邊有暗暗的警惕起來。


    兩人在樹林之中飛騰的往前走去,此時幾近半夜,月光撒在地上,映照的雪白一片。芽兒帶著杜傑走走停停,有些地方明明沒有阻礙,但是芽兒卻拉著杜傑往旁邊走出幾十丈後又才折回來。有些地方看著平平無奇,芽兒一個石子扔過去,幾條巨大的蟒蛇竟然不知道從哪裏撲了過來。


    這一路上的驚險讓杜傑出了一身冷汗,若是自己獨自前來,還沒找到苗寨就要橫死在這裏。


    大約過了半個多時辰,芽兒忽然停了下來,他回過頭給了杜傑一個眼神,杜傑心領神會,那兩個女子應該就在不遠處。


    果然,等他們靜了下來,就聽到不遠處有人在低聲說著什麽。


    杜傑聚攏著耳朵聽過去,兩人語速很快,似乎發生了爭吵,說的也不是漢話,杜傑聽的一頭霧水。倒是旁邊的芽兒聽完,嘴角掛出了一個似有似無的冷笑。


    芽兒對著身後的杜傑說道:“你在此等我一會兒,這兩人交給我了。”


    說完也不等杜傑再說什麽,壓低著身子急匆匆的跑了過去。


    沒多一會兒,不遠處傳來兩聲驚呼,緊接著刀劍交錯之聲,隨後四周又變得靜悄悄起來。


    杜傑有些擔心芽兒的情況,自己又不敢亂動。就在他心情七上八下的時候,芽兒拖著兩個女子慢慢走了回來。


    等到了杜傑近前,芽兒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對著杜傑說道:“你來我來?”


    “來什麽?”


    “自然是結果了她們,她們看見了你我,放她們回去,不但你有麻煩,我和師父也不得安生。”


    杜傑本來是將士,殺伐果斷,不知道是不是離開沙場太久了。心思變得有些悲天憫人。


    “不至死吧,把她們打暈過去,綁起來,讓她們自生自滅吧。”


    “優柔寡斷,你這個樣子可辦不成事。”


    芽兒見杜傑不肯動手,轉身他要親自下手。此時其中一個女子用蹩腳的漢文說道:“你個狼崽子,阿婆真是瞎了眼,讓你們留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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