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容被宋域一通話懟的糊裏糊塗,下意識點了點頭,然後才猛地反應過來慌忙搖頭:“不是,我都告訴你壞人是誰了,你們到底抓沒抓那個姓柳的混蛋?!”


    宋域忍不住白了一眼,這小子終於把目的說出來了:“你當人家副州主是你呢?說抓就能抓?就算真的有問題好歹也得有明確的證據吧,就你一個人證管什麽用?人家再告你一個誣告朝廷命官的罪名,到時候我可撈不出來你。”


    戚容如何不知單靠自己是搬不倒柳懷鈞,貿然出頭隻會自投羅網。可是平安司可以慢慢查案,戚容卻不能等。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如此狼狽。


    戚容把心一橫:“我需要你們幫我找一個人。找到以後,我自有辦法證明柳懷鈞的罪狀!”


    孩童的聲音雖然稚氣,語氣卻斬釘截鐵。說這話時的神態氣度都與混跡街頭的小乞丐相去甚遠。


    宋域挑了下眉,倒也沒有戳破這小孩搖搖欲墜的馬甲。“你要找的是什麽人?”


    “一位老道長,他來自劍閣。”戚容鄭重的說道。


    宋域聽到劍閣這兩個字的時候神色一動。他回憶著周啟年對自己說的那些關於劍閣的事,全然沒有留意到一旁的解南石已經停止了調息打坐,睜開了雙目。


    戚容被迫說出此事,內心煩躁得很,卻又沒有辦法:“你要說具體他叫什麽,年方幾何,我都說不出來,隻知道他喜歡八香閣的醉酒鴨,蓄有胡須。身材應該還挺圓潤的。”


    說到最後,戚容的底氣明顯不足了。畢竟那人隻是當年身材圓潤,誰知道之後是不是瘦了下去?


    宋域恍然。原來這小孩兒成天往八香閣跑並不是因為自己嘴饞,而是衝著找人去的。也是,一周目平定永熙州異鬼之亂的便是劍閣中人,這小孩兒要找的可能也是那一位。


    不過這搜索範圍太過模糊,宋域並不覺得自己真能把人找出來,確實是……有點令人為難。


    不想,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解南石突然開口問道:“你找他是為了什麽?”


    宋域頓時一驚——聽解南石這話,他是知道小七要找的這個人是誰啊?再聯想起解南石的那把劍……說來也怪,解南石一個npc又不像他有係統包裹,平日裏都把劍藏哪兒了?


    聽說劍閣中人都有劍丸,莫非……


    解南石感受到宋域的目光,疑惑的看了過來,似乎頭頂上點一點還能點出一個問號來。


    宋域被自己的腦補逗的一笑,想了想解南石後來在密室中對付那隻人麵蛛時用的也是劍,恐怕是因為自己看到太多次,徹底放棄偽裝了吧?


    不管怎麽說被朋友信任都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雖然這個朋友可能隻是一組數據。


    戚容顯然不知道眼前的兩位“大人”都在想什麽。但他顯然也意識到解南石或許知道些什麽,此時想要達成自己的目的,便必須獲取解南石的信任:“道長曾經救我一家,我隻信任他。”


    作為一周目的永熙州關鍵人物,宋域本來也是打過找劍閣的主意的,隻不過不得其門而入,所以放著不管了。但如今連這個小孩兒也張口要找這個人,那宋域無論如何也要把這件事的優先級拎到前頭:“好,人我會幫你找的。”


    戚容的麵目露出一絲希冀。


    緊接著宋域就將人給摁了回去:“時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戚容是真的很想問問他們離府這幾天都查到些什麽,可自己已經將能說的都說了,宋域卻仍沒有交換信息的意思,便知道多說無益。縱然賊心不死,但也無可奈何,離開的動作並不拖泥帶水,走的時候還不忘關上房門,證明這孩子素質還是很高的。


    宋域瞧了一眼解南石,見他又是一副閉目打坐的模樣,神色略有些無奈,隨即揚聲說道:“聽了這麽久的牆角,不直接進來嗎?”


    他話音一落,一道人影直接從窗外翻了進來,並且非常嫻熟的自己找了一個凳子坐下。就這不走尋常路的進入方式,也可猜到來人正是杜安辰。


    她抬手自覺的拿過茶盞給自己倒了一杯:“我還以為你今晚會失約……”


    “是我的錯覺還是你這話說得曖昧?”畢竟是和解南石這種一心想把他送進佛門修行的大腿共處一室,宋域不但對此不領受還迫不及待地撇清關係,“杜姑娘,咱們先把話說清楚。我們二人清清白白,可從未相約夜裏私會。”


    杜安辰一口茶呷得似笑非笑,眉眼間滿是嘲諷:“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我說的是你的歸期。可惜你還是回來了,若是雞鳴之後才回來,怎麽的你也要算給我十倍逾期費用。”


    宋域不吭聲。他是有錢,而且也不怎麽在乎這些錢。但是被人這麽明目張膽地計算多少還是讓人不太舒服。


    也就是打不過杜安辰,要不然宋域也不慣著。


    不過……杜安辰不說話的時候還是美得像幅畫一樣的。豔若桃李,冷若冰霜的貪財禦姐……宋域還是很吃這一套的,幹脆從係統裏掏出一錠銀子拋給杜安辰:“給你,獎金。”


    杜安辰剛才還是一臉蔑視,見了銀子便頓時亮眼發亮。她伸手抄過銀子,手腕一縮就已經將銀子藏了起來,臉上喜滋滋的:“我剛剛在外麵聽說你們要找人。怎麽樣?需不需要我出馬?”


    宋域想到杜安辰尋找小乞丐的速度,這人本就擅長尋人,交給她自然合適。


    “不過。”杜安辰看出了宋域的打算,自己先一步開出了條件:“這人可比乞丐難找多了,得加錢!”


    他就知道。宋域心累的直接摸出小金塊扔給杜安辰:“訂金,找到人付另一半。”


    “老板放心!”杜安辰掂了掂手中的金子,心情大好。錢都到手了,她也沒什麽繼續與宋域斡旋的心情,身影一閃就又從窗戶飛了出去。


    宋域忍不住按住額頭:“這房間是有門的吧!”


    一轉頭就看見解南石也已經起身,從窗戶飛身而出。宋域瞪大眼睛:“莫非這也是遊戲設計的一大特點?還是從窗戶出去能激發什麽特殊獎勵?”


    宋域說著將腦袋從窗戶伸了出去:“這也沒什麽啊?”他說著從窗戶好不容易爬了出來,果然……什麽都沒發生。


    ……


    日上三竿。臥床與窗子離得不遠,宋域又嫌屏風擋了大好天光,於是金色的光線便鋪滿了宋域的臥榻。許是覺得晃了眼睛,宋域翻了個身重新將頭臉埋起,背部一片暖洋洋的,十分舒適。


    伴隨著一陣敲門聲,許洲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大人、大人!”


    “大人不在。”宋域模模糊糊地應完,幹脆將被子抓起來將腦袋直接蒙了起來。他今日尚在休沐。明天就得去平安司點卯,還要找出平安司裏有問題的那些人……真是想想都麻煩。宋域恨恨,努力地想讓自己重新回到沒有煩惱沒有迷惘的夢鄉。


    外麵的許州停頓片刻,再次用力敲起門:“大人,是州主府的人送來請柬。”


    “州主府?”宋域直接從床上翻了起來,這是劇情主動送上門了?看來離開這幾天,坐不住的人也不止戚容一個。


    “是呀,大人,您看是請人進來,還是我替您將邀請函收下。”許州的聲音有些局促,他已經可以將府上打理得很好,也自信能伺候好自家大人,但是對外時還是會下意識露怯,這才急急忙忙的過來找自家大人拿主意。


    “等等,我這就來!”


    宋域話音一落,許州就聽見屋裏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還不到一刻鍾房門就打了開,宋域穿戴整齊從裏麵走了出來:“早啊。”


    “早,大人。”許州應完下意識看了一眼天色,卻差點被將近正午的灼熱日光晃瞎眼睛。


    宋域來到府門口,外麵還是那副熟悉的麵孔——廖昶知。


    廖昶知將請函遞給宋域:“柳州主聽聞宋大人已經返回了永熙,特請大人今晚去八香閣吃酒。”


    又是八香閣?那地方雖然清新雅致,飯菜水準也不錯,但場所的經營性質終究是比較敏感,不像是正經談事的地方,總有點……上不得台麵。


    不過對於宋域這種也沒打算正正經經升職加薪的人來說,雖然會懷疑一下柳懷鈞的動機,但萬萬沒有拒絕的道理。有人請他聽小姐姐唱曲兒,不去白不去:“多謝廖大人,麻煩轉告柳州主,下官一定準時到。”


    “那下官就先告辭了。”廖昶知同樣帶著笑回禮,也不等宋域多寒暄,便直接離開。


    宋域目送廖昶知上了轎子,才撩起衣擺轉身舉步跨過門檻,才一回頭就看到了身後的解南石。


    “你想晚上陪我一起去?”宋域晃了晃手上的請函,順便看了一眼時間,寫了酉時赴會:“我不是故意不讓你去,隻是現在是關鍵時刻,我覺得你還是留在府中比較好,杜姑娘去調查人了,府中需要有一個人盯著那小子,免得被異鬼叼走。”


    解南石還是那副看不出心思的表情,隻是微微垂眸,然後給宋域又拋出了什麽東西:“你自己小心。”


    宋域眼疾手快將東西抄了過來,好家夥,仍是一枚白玉玉佩。宋域立馬把這寶貝貼肉佩戴:“多謝了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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