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域簡直不能理解異鬼王的思路:“明明沒死,就把自己弄死了也要跑來這邊,到底圖什麽?”


    異鬼王倒也算是有問必答:“一圖靈魂永存,二為了成為此方世界最尊貴的人。”


    宋域突然覺得自己很傻。


    他隻能從字麵意義上去理解異鬼王的答案,但這並不能解釋宋域的疑問。可當宋域想要更進一步提出問題時,他猛然驚醒——自己麵對的是一個遊戲的boss。不管這個boss的算法再精密,他的一切邏輯也都是被設計好無法違背的。


    誠然宋域見過一些覺醒或接近覺醒的例子,可不管是解南石還是杜安辰都還保留著一些不會違背的基礎設定。說不定異鬼王的基礎設定,就是要為了這兩個目的而不擇手段呢?


    隻是這種抽離感來得太突兀,讓宋域有一種自己被策劃嘲弄了的感覺。


    於是宋域放棄了對異鬼王的主觀目的究根結底,這根本沒有意義,誰也不知道這裏究竟是飽含深意還是隻是出於策劃的惡趣味。宋域決定問點實際的:“那尊駕可知……何為歸墟?選擇跟白召城主合作?莫非白召附近的那道縫隙,就是歸墟不成?”


    說這話時候宋域還有那麽點緊張。要真是,那解南石的角色任務是不是就可以抄近道完成了?


    正因如此,說這句話時,宋域對異鬼王客氣得連自己都在起雞皮疙瘩。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兩界當中最大的一條裂縫就是歸墟。至於歸墟在哪兒……”異鬼王賣了一個關子沒有立刻回答,轉頭看著宋域略顯急切的眼神:“你我合二為一的時候,你便知道了。”


    艸。這不是在吊人胃口嗎?!要不是無名給他留下的陰影太大,宋域都想嚐試答應了,起碼先套出問題答案再說。他有些無語的詢問:“以尊駕的能力想要我的皮很容易,何必跟我說這麽多?”


    異鬼王依舊很好脾氣的說道:“自然是因為我喜歡你情我願,這樣你才能全心全意的助我得到天下。”


    你情我願的話不如你現在就放了我?!宋域心中這般想著,話卻不敢這麽直接說:“那到時候孫城主該怎麽辦?”


    異鬼王自然答道:“他自然是我的另一張皮。”


    宋域心髒猛跳,這異鬼王果然不止能侵占一張皮,那這世間除了孫景餘之外,會不會也有別的重要的


    pc已經跟異鬼王達成了合作,也是異鬼王的一部分?!


    這個猜測實在過於驚悚,讓宋域一時間失語,好在異鬼王也不在意,隻是在默默的喝茶,任由宋域慢慢消化。


    宋域這會兒已經很累了,實在是疲於應對,他發覺異鬼王是真的不準備強行侵占他這具皮囊,便幹脆原地躺平,靠著係統一鍵入睡。


    他這一番操作下來,異鬼王都愣住了。甚至親自跑到他麵前揮了揮手,見人真的睡熟了,一時間都有點不可置信。


    “還真是個奇怪的人。”異鬼王笑了笑,起身離開。


    ……


    清晨,城主府宮門前,一輛馬車緩緩的行駛過來,馬車上駕車的是一位續著胡須的中年人,麵上的神情很冷,看著並不好相與。


    “什麽人?”城主府守衛很快攔住了馬車。


    那中年人順勢停下了馬車,車簾掀開,任皖含笑從馬車上下來,對著城主府門盈盈一拜:“小女子乃是任家任敏,奉命前來白召城主府記事。”


    “千秋筆?”


    他們任家號稱千秋筆,每逢曆史變革,都會親自行走見證,並且靠一支筆記錄下來。有了任家的名號在,守衛很快放下了長刀:“勞煩稍等,我等去稟報。”


    任皖含笑點頭,不大一會兒便有一位官人從裏麵快步走出,來到任皖麵前:“任小姐請。”


    任皖進去時,中年人很自然的跟在了她身後,卻被守衛再次攔住。任皖與那官人同時停住。


    官人笑眯眯跟任皖解釋:“任小姐可能不知,在我白召,無城主指令不能入這城主府。”


    這是真把自己當這九州的帝君了。


    任皖笑了笑:“此人是我任家偏房族叔,也是來做記事的。”


    官人似乎還有些遲疑,但見任皖堅持便揮了揮袖子:“好吧,那便讓他也進來吧。”


    聞言,那些守衛才算放行。


    那中年人也老實,進入城主府後便安安靜靜的跟在任皖身後,連目光都沒有往偏旁移動過。隻是在無人注意時,一個小巧精致的紙人自他的袖口滑落了下去,藏匿在旁邊的草叢當中。


    這中年人,自然便是偽裝之後的解南石。他雖然一直跟在任皖身後行走,卻早與那紙人通感。


    在一行人走遠之後,小紙人從草叢裏麵溜了出來,明明是剪出來的五指竟然也捏了一個法決,隨後順著法決所指的方向快速飄了過去。


    城主府內自然是沒有專門的牢房的,但是有專門的別院囚禁需要城主“孫景餘”親自審理的人,當然這麽做的目的還是為了更方便異鬼王行事。


    為了防止裏麵的人逃走,這裏常年有修士駐守,即便是一隻蒼蠅都很難混進去。


    小紙人自然是不能完全發揮解南石的實力的,貿然上前,即便他再小也容易被發現。不過好在這會兒是早飯時間,正巧有宮女端著膳食過來,小紙人順勢藏進了宮女的裙擺當中,混入別院裏麵。


    巧的是這小宮女剛好是給宋域送飯來的。


    囚禁犯人的廂房門上都有專門送膳食的小格門,小紙人在確認過宋域就被關在這間廂房之後,便貼在了托盤下麵,順勢混了進去。


    宋域這會兒倒是睡醒了,正百無聊賴的坐在凳子上。聽到動靜順勢看了過去。


    他該慶幸自己是階下囚嗎?這早膳看著有些清湯寡水的,但好歹都是他能入口的食物,宋域早就學會了不挑食、不浪費,起身剛準備端起托盤,就看見一張薄薄的紙人費勁從托盤底下掙紮出來。


    好不容易起身之後,第一個動作竟是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塵土。


    宋域慶幸自己沒飲茶,不然這會兒早噴了,他蹲下來對著小紙人伸出手,嚐試喚道:“小道長?”


    小紙人矜持的點了點頭。


    還真是……有點可愛,宋域實在沒忍住手賤,戳了戳小紙人:“你是來救我的?”


    小紙人依舊沉默點頭。


    雖然宋域並沒有太大的危機感,但是不得不說在看到金大腿(雖然現在隻是一個不大巴掌大小的紙人)時,心裏還是鬆了口氣的。


    宋域興致勃勃的接著詢問:“那我們現在怎麽做?”


    小紙人飛身貼到宋域眉心,屬於解南石的清冷聲音在宋域腦海中自動呈現:“我可強行衝破封鎖,救你出去。”


    竟是千裏傳音。


    解南石原本沒有直接衝進來救人,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不知道宋域被關在哪兒。一處一處找必然會耽擱很多時間,將戰火徹底蔓延開。


    可如今已經知道宋域被關押的具體方位,自然也可放開手腳,他有把握在劈開結界之後直接帶著宋域遁走。


    宋域任由小紙人貼著沒動,語氣有些遲疑:“有沒有稍微低調那麽一點的辦法?”


    這一回小紙人停頓了片刻才回複:“等入夜之後,衝破封鎖,救你出去。”


    有什麽區別?!宋域哭笑不得,他家小道長不愧是劍修,就是這麽直來直往,一力破千軍!


    或許這樣也行,不過……宋域頓了頓,嚐試提問道:“除了我之外,你再多綁架走一個孫景餘如何?”


    嗯?此時陪著任皖來到城主府主殿麵見白召城主孫景餘的解南石,差一點沒克製住抬起頭看一眼孫景餘的衝動。


    好在他平時波瀾不驚慣了,詫異之後還是安安靜靜的站在任皖身後,給她提供筆墨。同時通過小紙人千裏傳音……


    “為何?”


    宋域將昨日異鬼王提出的合作跟解南石講了講,最後總結道:“所以隻殺一個被附身的孫景餘沒用,這個異鬼還不知道有多少張皮呢。我們得抓了他,順藤摸瓜,找到他所有皮才行!”


    孫景餘好歹是白召城主,即便沒被異鬼王附體時,也是滿級的存在。想要斬殺他已是不易,更何況是活著將人帶走。


    但解南石沒怎麽遲疑,直接給出了回答:“好。”


    反倒是宋域這個做出提議的人一時間陷入了糾結當中,他知道小道長足夠強,但小道長也就剛過加冠之齡吧。能把他救出去已經不容易了,他還亂提什麽要求?


    出去之後,從長計議不好嗎?宋域這麽想的,也就這麽說了。


    解南石的聲音依舊平穩:“救你之後,白召城主府的防護必定再次加強,到時候再想劫持孫城主,恐怕很難。”


    他們原本就計劃來白召的,一是為了找歸墟,二是為了除異鬼王。隻不過解南石將解救宋域排在了第一要位,但好不容易有機會,自然不能放棄除掉異鬼王!


    宋域壓下心裏的擔憂,繼續說道:“等那孫景餘再過來時,我通知你。”


    “不必,紙人能夠自行感應。”解南石說完後,小紙人從額頭上飄落下來,停在宋域掌心,隨即如人一般盤腿打坐。


    宋域看著小紙人標準的姿勢,一時間也是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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