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駕一葉扁舟,乘風破浪,陳季川不時咳嗽,臉色有些蒼白。


    “一下子咒殺七個煉氣,還是勉強了些。”


    陳季川平複氣機,搬運法力,努力恢複元氣。


    他這次算是元氣大傷。


    倒不是因為跟大日金鵬鳥爭鬥。


    那點傷勢不過是為了迷惑大日金鵬鳥,迷惑楊必清、易讓而已。


    都是假的。


    他此時的傷勢,是因為他施展道術害人,致易讓、楊必清等七個煉氣先後身死,道術反噬,才傷了元氣。


    道法道術玄奇難測,可終究不是無節製的。


    陳季川借了大日金鵬鳥的手將七人殺死,但他也施展了不少咒術,這些殺孽自然跟他脫不了幹係。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


    借天地神靈、仙官祖師來行法,一部分承受落在身上,令陳季川也反受其害。


    好在他是借大日金鵬鳥的手,沒有直接殺人,用的也是較為正統的道術。


    否則這份反噬必將更將凶猛。


    不過與他這點傷勢相比,這次的收獲更大。


    “一舉鏟除春蠶門七大虛境,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春蠶門都要夾著尾巴做人,太虛劍宗有更多的時間發展。”


    陳季川微微點頭。


    春蠶門這次找來陳季川,一是為了讓他助拳,盜取不死草。


    二來,得到不死草之後,陳季川還要為春蠶門效命百年。


    在前往祖洲島的途中,楊必清就已經跟陳季川大致介紹了下春蠶門今後百年的計劃。


    其中第一樁就是要鏟平太虛劍宗。


    春蠶門需要陳季川配合門中的高手,圍殺太虛劍宗洞虛境強者。同時還要陳季川坐鎮春蠶門,防備五雲宗以及其他宗派的虛境強者。


    春蠶門本就強大,再多一尊洞虛境強者坐鎮,百年時間,足夠他們拿下並且消化太虛劍宗占據的兩郡之地。


    百年間步步為營,甚至有希望將五雲宗也掃平,一統越州。


    算盤打的著實不差。


    奈何他們不長眼,找外援找到陳季川這個太虛劍宗大宗師的身上。


    陳季川也不客氣,心狠手辣,將七大虛境全都斬殺,一個不留。


    該是春蠶門命衰。


    這要是遇到尋常洞虛強者,還真不可能全軍覆沒。


    如易讓、楊必清。


    二人一個穿黑甲,一個有金蠶絲甲,又是洞虛高手,哪怕是麵臨大日金鵬鳥的追殺,保全性命也不是難事。


    至於張宗等人。


    以他們的實力,確實沒辦法抵抗大日金鵬鳥。但有三尊洞虛牽扯大日金鵬鳥,他們這一行雖說凶險,卻也在可控範圍之內。


    隻是這些人怎麽也沒想到——


    在不死草尚未到手的情況下,陳季川突然收手跑路,打了易讓、楊必清二人一個措手不及。


    不死草何其珍貴?


    起死回生。


    增長二百載壽元。


    這對洞虛強者的誘惑力都極大。


    麵對這樣的誘惑,誰舍得轉身走人?


    一個海外洞虛,跟春蠶門無冤無仇,更沒道理這樣做!


    易讓等人怕是到死也沒想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


    可即使如此。


    即使陳季川半道跑路。


    麵對大日金鵬鳥,張宗、徐明等五個入虛境高手隻要遁入地下,分散逃離,也有不小的活命幾率。


    奈何陳季川早早施了咒,跑路之後,立馬引動。


    害的這五人一個個逃遁不及,被大日金鵬鳥燒成灰燼。


    易讓、楊必清也是一樣。


    麵對大日金鵬鳥的時候,體內灶火發作,又有‘豆腐推漿法術’將他們體內精氣神攪得一團糟。


    原本就打不過隻能逃跑,咒術發作的情況下,豈有活命之理?


    道法。


    咒術。


    這是陳季川此次能殺死春蠶門七大虛境的根本。整個秦嶺世界,僅此一家,別無分號。


    看著簡單。


    實際上旁人很難複製這等戰績。


    更重要的是——


    “我有煉屍!”


    “早早埋伏在祖洲島外,在張宗等人之前潛入大日金鵬鳥的巢穴,趁亂奪走了不死草。”


    “不死草到手,我才甘願抽身走人。”


    “尋常洞虛沒有煉屍,做不到這一點。為了不死草,隻能跟春蠶門合作,哪裏舍得跑路?”


    陳季川回想這一役,又伸手摸了摸腰間布袋,慘白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在他腳下。


    竹筏下頭。


    四具煉屍托著竹筏,排水前行,很快就消失在這片海域。


    ……


    中土,越州,春蠶門。


    祖師禁地中。


    楊雲達盤坐,閉目修行。他是春蠶門八大虛境之一,也是僅有的三位洞虛之一。因為僅是洞虛前期,對付大日金鵬鳥不堪一擊,盜取不死草又大材小用,所以易讓、楊必清等人商量過後,將他留在中土,鎮守春蠶門。


    一番行功,火候到了。


    楊雲達睜開眼,看向前方案台上八塊玉石,心中稍安。


    這玉石乃是奇物。


    內裏可存儲一道法力,數十年不消散。留下法力的人可以主動散去這裏麵的法力,進行傳訊或是示警。而一旦這人死亡,這道法力也會消散,玉石更會崩解。


    楊雲達守在這裏,每次修行結束,都要看一眼除他之外的其他七塊‘生死玉’,方能心安。


    雖然他也知道——


    “大日金鵬鳥確實厲害,不過易祖師有‘黑龍神甲’,楊祖師有‘金蠶絲甲’,打不過,逃命絕無問題。”


    楊雲達搖頭一笑,知道自己這是關心則亂,被空冥神獸、大日金鵬鳥的威名給嚇到了。


    自尋煩勞而已。


    這樣想著。


    楊雲達閉眼,準備繼續修行。


    而就在這時——


    “啪!”


    一聲脆響傳來,楊雲達猛然睜眼,看向案台。


    就見台上,代表著楊靖的那塊生死玉四分五裂。


    這表示楊靖已死!


    “怎麽會?!”


    楊雲達一下子站起身來,眉頭緊皺。


    楊靖比他矮了一輩,跟他年歲,已經是入虛後期。雖然天賦比不上他這個春蠶門古今第九天才,但此生也有希望達到楊必清、易讓的層次,甚至有希望衝擊空冥境。


    若能服下一株不死草,成就空冥的希望更是大增。


    可謂前途光明。


    可眼下,居然死了?!


    “是‘生死玉’出了問題,還是祖洲島有什麽變故?”


    楊雲達心急如焚,額頭上青筋暴起。


    一雙眼緊盯著案台,祈禱不要再有玉石破碎。


    可越是不想看到什麽,就越是會來什麽。


    正在楊雲達揪心的時候——


    “啪!”


    “啪!”


    “啪!”


    “啪!”


    接連四聲脆響,接連四塊玉石破碎,直將楊雲達的心也摔的粉碎——


    “張宗!”


    “徐明!”


    “淩芳英!”


    “裴元順!”


    楊雲達雙拳緊攥,牙齦緊咬,兩眼瞬間就爆出血絲來。


    五個虛境。


    接連五塊‘生死玉’破碎,這就代表著他們春蠶門五個虛境身死。


    楊雲達難以接受。


    他心神不寧、既驚慌又不敢相信:“不可能!這不可能!”


    楊雲達嘴上呢喃著,一雙眼死死盯著五塊碎玉。


    忽的他好似想起什麽,將頭猛地一轉,看向代表易讓、楊必清二人的玉石。


    “二位祖師有神甲護身,要是也碎了,定是這‘生死玉’有——”


    楊雲達心中一念剛起尚未落下——


    啪!


    啪!


    又是兩聲脆響傳來。


    “不!”


    “不可能!”


    “一定是‘生死玉’出問題了!”


    楊雲達盯著鋪滿案台的七塊碎玉,不由目眥盡裂。


    他心底期盼著,希望是‘生死玉’出了問題。但理智告訴他,幾千年來,‘生死玉’從未出過差錯。


    玉碎人死。


    絕無例外。


    “大日金鵬鳥!”


    “區區一頭大日金鵬鳥,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楊雲達心神大亂,氣急攻心——


    “噗!”


    一口逆血噴出,眼前一黑,險些昏倒當場。


    搖搖晃晃勉強站穩。


    “不行!”


    “我不能倒下!”


    楊雲達強撐著,將神色遮掩,大袖一揮將滿桌的碎玉包括他自己的那塊完好的生死玉全都收起,然後走出禁地,喚來春蠶門門主以及七八個最高層,沉聲道:“停止調兵,收縮防線,攻打太虛劍宗的計劃取消!”


    “祖師——”


    眾人一聽,皆驚呼出聲。


    ……


    西海。


    劍樓。


    王彥手中也握著一塊玉石,內裏晶瑩剔透,一道法力流轉,完好無損。在她身旁,赤鱗獸匍匐著,哼哧哼哧百無聊賴。


    這赤鱗獸跟隨陳季川也有八十多年。


    這些年下來,時常觀摩陳季川、王彥修行,又吞服了陳季川煉製的無數丹藥,實力早就超過當初的鐵臂猴王。


    但赤鱗獸終究隻是先天妖獸,想要突破桎梏太過艱難。


    到如今,依舊還停留在先天層次。


    煉氣難。


    不但修士難突破,妖獸更是如此。


    哪怕是不死鳳凰、大日金鵬鳥這樣的神獸、頂尖妖獸,若是不能刻苦修行,成年之後也不過是先天巔峰。


    唯有苦修,才能達到虛境。


    而要想達到洞虛,又更加艱難,須無數歲月苦熬,還得有機緣才行。


    如大日金鵬鳥。


    就是得了不死草,借助其生長時散發的氣機來修行,熬過漫長歲月,才勉強達到洞虛層次。


    往後再要提升,又是千難萬難。


    赤鱗獸先天跟腳就不行,對‘道’的感悟極為遲鈍,想要成就虛境,屬實不易。


    隻能再看看有沒有大機緣。


    這件事上,陳季川也很難幫上忙。


    王彥時而看看赤鱗獸,手上捏著生死玉,靜靜等待陳季川的傳訊。


    按照他們約定好的,隻要這裏頭的法力散去,她立刻就要帶著劍碑、赤鱗獸,離開蓮花群島。


    但一轉眼過去三個多月,生死玉既沒有破碎,內裏的法力也沒有消散。


    王彥就一直苦等著。


    這一日。


    禁地外頭忽的傳來腳步聲,王彥側耳一聽,頓時站起身來。抬眼望去,正看到陳季川大步走來。


    龍精虎猛。


    精神抖擻。


    “小師叔!”


    王彥見狀,頓時露出笑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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