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複興中華五年。西遼康國四年。西元1137年。


    耶律大石設立國子監,遴選貴族子弟,傳授其儒學知識。


    原喀喇汗國的貴族領主們,也必須選送一個子孫,來到國子監一起學習。這沒有激起什麽反抗,大家都以為是選送人質,在國子監也不必改信宗教。


    來自中國的高僧,擔任他們的老師。


    為了避免異族學生抵觸,高僧在國子監教學時,必須換上儒冠和儒服,不得打扮成僧人模樣。


    與此同時,還在首都虎思斡耳朵,同時修建好幾座佛寺。


    來自中亞各地的戰爭孤兒,甚至是奴隸當中的幼童,安排給高僧們剃度做弟子。


    這些異族孤兒,先學漢語和漢字,除了修佛念經之外,今後也要學一些儒家學問。如果表現優異,可推薦到國子監讀書,長大以後能夠在西遼做官。


    耶律大石對此操碎了心,迫切希望孤兒們早點長大。


    因為剛剛打下的費爾幹納盆地,已經出現多個部落叛亂,僅僅是由於教派之爭。


    東西兩個喀喇汗國,雖然屬於同一宗教。但當初國家一分為二,就是因為教派鬥爭。現在耶律大石任命的官員,在費爾幹納盆地壓製本地教派,接連逼得四個部落起兵叛亂。


    隻能鎮壓!


    然後更換官員,挑選本地學者做官,以安撫盆地內教徒之心。


    ……


    “漠北戰事結束了,”朱銘把軍情文書遞給太監,“克烈部小敗幾場,根本不用我大明調停,就主動賠償一些牲畜,跟蒙古部達成了和解。”


    馬擴接過太監傳來的文書:“這卻蹊蹺得很,哪有恁容易休兵?”


    朱銘笑道:“蔑兒乞部南下劫掠。克烈部和蒙古部忙於交戰,後方草場極為空虛,被擄走大量人口與牲畜。現在兩部結盟,一起去找蔑兒乞部報仇。漠北的兩雄相爭,已經變成了三足鼎立。”


    馬擴說道:“蔑兒乞有四大部落,互相攻伐劫掠,他們怎會齊心南下?”


    “耶律大石離開之後,蔑兒乞四大部也統一了,”朱銘說道,“他們接連遭到白災,先是互相攻打好幾年,最後幹脆推舉出大酋長,跑去劫掠更富庶的漠北諸部。”


    馬擴低頭仔細閱讀文書,最後笑道:“三足鼎立,漠北能打好幾十年。”


    對於這個蔑兒乞部,朱銘還是有些印象的。


    畢竟鐵木真的老婆,就是被蔑兒乞部抓走,順手轉送給王汗生下術赤。而王汗本人,也被蔑兒乞部俘虜過,還逼著王汗幫他們舂米。


    這個部族可不是什麽弱雞,他們生活在貝加爾湖以南地區,且已擴張到漠北的北部草原。


    既遊牧,又漁獵,擅使長弓大箭,食物匱乏時甚至要吃人肉。


    朱銘說道:“你在西夏比較熟,且做使者去走一趟。”


    馬擴問道:“西夏有變故?”


    朱銘點頭道:“混在商隊裏的細作,發回消息說,西夏國主病重,太醫難以治愈,正在民間搜尋名醫。”


    “西夏國主若是病死,就離蕭合達叛亂不遠了。”馬擴非常篤定。


    蕭合達上次差點叛亂,正是因為馬擴的陽謀。


    ……


    西夏的李乾順還沒死,安南的李陽煥卻先死了。


    死得很蹊蹺。


    國王李陽煥病危之時,國舅杜英武聯合黎氏(嬪妃),發動政變隔絕內外朝廷。


    隨即,廢掉王後,廢掉太子。


    杜英武擁立老相好黎氏之子,把年僅兩歲的小娃娃立為新君。


    他不僅順利執掌朝政,而且經常夜宿王宮。王太後黎氏非常年輕,甚至還不滿二十歲!


    有世家大族趁機叛亂,遭到杜英武的鎮壓。


    餘黨逃到大明國內,跑去洛陽喊冤,鬧著要見杜氏。


    朱銘樂見其成,順手將其扔去輞川穀。


    “太後,陛下非是病故啊!”


    這個叫陳愷的安南貴族說:“陛下隻是偶感風寒,禦醫都說沒有大礙了,宮中卻傳出病危的消息。國舅又調動禁軍,控製宮中太監和侍衛,不準任何外臣覲見,說是為了讓陛下靜養。僅僅過去一日,陛下就突然駕崩,王後與太子也被廢,轉立那黎氏之子為新君。”


    杜氏氣得渾身顫抖:“他安敢如此!”


    陳愷說道:“他恐怕早就有這個心思,隻不過以前太師健在,不敢輕易動手。太師剛剛病故兩個月,他就迫不及待政變,哪有這般巧合的事情?還有,黎氏做了王太後,他經常留在太後宮中過夜。有人甚至懷疑……懷疑新君就是他的兒子。”


    杜氏沉默枯坐,不知該如何反應。


    被害死的是她兒子,動手的卻是她弟弟。


    朱國祥問道:“被廢的安南太子,如今可還安全?”


    陳愷說道:“被軟禁在宮中,恐怕凶多吉少。就算現在還活著,過幾年也會患病夭折。”


    朱國祥對杜氏說:“你不要太過憂慮,我會讓杜英武把安南廢太子送來。”


    杜氏拉著朱國祥的手哭泣:“陛下可要為奴做主啊!”


    朱國祥順便帶著老婆孩子回洛陽玩耍,親自跑去跟朱銘討論此事。


    “你打算怎麽辦?”朱國祥問。


    朱銘說道:“安南使者就在洛陽,請求冊封安南新君。我已斥責杜英武政變,使者當然矢口否認,現在還被晾在四方館呢。”


    朱國祥說:“讓他們把廢太子送來。”


    朱銘笑道:“這主意不錯。杜英武肯定不願交出廢太子,就算要交也會半路毒死,如此就坐實了他謀害國王的傳言。吞並安南,有可能不必武力入侵,直接讓康兒帶著官員和軍隊去攝政。等時機到了,就並入大明。”


    “並得進來?”朱國祥表示懷疑。


    朱銘說道:“第一,讓康兒娶幾個安南大族之女;第二,允許安南士子在大明科舉做官;第三,血腥鎮壓叛亂之徒。兼並之後肯定要改製,不能讓安南大族繼續搞領主莊園製。到那個時候,鎮壓叛亂還會大殺特殺,騰出來的土地移民漢人過去。”


    朱國祥竟然還想著自己的便宜孫子:“安南廢太子怎麽辦?”


    朱銘說道:“如果被杜英武弄死,我可就愛莫能助了。若是僥幸能夠活命,就把他接到輞川穀,你當成親孫子養都可以。”


    這個便宜孫子,終究還是沒接來。


    杜英武一個搞政變的權臣,怎麽可能把已故國王的嫡長子交給大明?


    他表麵同意放人,但把廢太子送到大明邊境,突然就身患惡疾緊急病死。


    廢太子的死訊傳出,被杜英武排擠的貴族,又有一些回到老家起兵,一時間接連出現三股叛軍。


    皆被杜英武鎮壓!


    ……


    朱康正在湖南適應氣候,他最近跟皇叔白祺玩得很開心。


    白祺已經閑得蛋疼。


    自從鍾相被滅之後,白祺就負責鎮守湖南。


    這麽多年,摩尼教信徒早就歸心,能吃飽飯誰還造反啊?


    期間,白祺也就鎮壓了一次五溪蠻騷亂,繼而又帶兵殺去貴州打自杞國。


    平時練練兵,讀讀書,遊山玩水,舉辦文會。


    很是悠閑愜意。


    川南的那位女酋長寸阿果,已經親自進京朝貢三次。每次路過洞庭湖,都要跑來跟白祺敘舊,並且陸續生下兩子一女。


    白祺並非渣男,也沒必要做渣男,他願意給寸阿果一個名分。


    但寸阿果卻不願嫁人。


    她要留在自己的部落,把部落發展得更強大。


    她目前已是河南(大渡河以南)五大鬼主之一,還打算讓她跟白祺的兒子繼任鬼主。


    白祺隻能盡量幫忙,請朝廷弄了一些流犯過去,在部落裏傳授知識和技術。


    “今年收成不錯,水旱災害都沒有。”白祺躺在君山看星星。


    旁邊不僅有他的老婆孩子,還有朱康的正妃和側妃。


    朱康望著倒映在湖中的星空:“我想起父皇那首詩,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這寫的就是洞庭湖吧?”


    白祺哈哈大笑:“這首詩在湖南可有名得很,好多文人雅士泛舟洞庭,就是想體會一下滿船清夢壓星河。”


    “聽說大理四季如春,皇叔卻是有個好去處,”朱康感慨道,“占城卻不行,夏天熱得很,比湖南這裏還熱。”


    白祺喊道:“有蚊子,煙怎麽沒了?快熏起來!”


    他招呼隨從熏蚊子,無奈道:“攻滅大理,也不曉得要等到猴年馬月。”


    朱銘早就跟白祺說了,大理國滅掉之後,會改為雲南行省。白祺及其子孫,世代鎮守雲南,世襲王爵和雲南總兵。


    不僅是鎮守雲南那麽簡單,還要負責鎮壓周邊一圈蠻夷的叛亂。


    包括後世的老撾、緬甸,以及黔南、黔西蠻部。那些沒有一個省心的,必須在雲南有王爺常駐,並且這個王爺既是宗室、又不是宗室!


    是宗室,才能調動雲南的文武官員。


    不是宗室,就不怕雲南王爺謀反叛亂!


    白祺剛好合適,他屬於朱國祥的繼子,皇位絕對輪不到他,可又有宗室的身份。


    朱康說著自己的誌向:“我去了占城做國王,先教化百姓、發展內政。等我到了三四十歲,就帶兵擴張國土。父皇說了,隻要不往北邊的交趾打,其他地盤打下來多少都是我的。”


    “你小小年紀,卻是胸有大誌。”白祺稱讚道。


    朱康說道:“我已經想好了治國方略,占城土地肥沃,又是海商必經之地。我要在那裏發展農商,糧食變得足夠多,錢財也足夠多,就能養出更多精兵。”


    白祺莞爾一笑。


    黑暗之中,湖麵駛來一艘快船:“陛下有旨,著令豫王前往廣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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