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姝瑤眸子掠過一抹複雜的光,現在對二房的確隻是偏了一些,不會刻意踩大房,但以後……


    想著,陸姝瑤看著陸雙雙的目光更複雜了。


    半年之後,小姑就會嫁給西昌伯府的世子爺,初嫁時還好,後來生下兒子後,便開始“失心瘋”地虐待親兒子,西昌伯府便罵小姑撞邪,把小姑關在小屋裏。


    黃氏因女兒的慘狀而天天以淚洗麵。


    為了讓二房和榮國侯府給小姑撐腰,黃氏這個婆婆反對朱氏這兒媳伏低作小起來,順便對大房各種踐踏。


    想到這些,陸姝瑤對黃氏倒恨不起來,畢竟都是被逼到絕境,走投無路的可憐人。


    今生,她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


    “小姑,那個西昌伯世子……”


    “他叫鄭立風。”陸雙雙墨眉輕皺,“當時我並不知後麵有二房在牽線……與他見過幾麵,他到是個談吐不俗,斯文有禮之人。”


    “你喜歡他?”陸姝瑤驚住了。


    “什麽喜歡。”陸雙雙啐了她一口,“談不上喜歡,隻是有些好感。但現在才知是二嬸在後麵牽的線……二嬸和陸珍兒滿肚子壞水,我怕鄭立風可能有些貓膩。”


    不是可能,是絕對!


    否則陸雙雙不會落得那麽淒慘的下場。


    但現在自己一點證據也沒有,而且陸雙雙看來對鄭立風有幾分好感。


    如果自己讓她退婚,陸雙雙也會答應,因為陸雙雙覺得對不起她。


    但退了,說不定以後會埋怨她。


    而且,想退婚,不是陸雙雙想就行,得黃氏和陸守城答應才可以。


    還有半年時間,她得好好謀劃謀劃。


    “瑤兒怎麽發起呆來了?”陸雙雙道。


    “哦,有些累而已。”陸姝瑤笑了笑,“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與陸雙雙道了別,陸姝瑤便與如水離開了。


    陸雙雙狠狠吐出一口氣,遠遠的一個丫鬟跑過來:“小姐小姐,老太太在那裏清點你的嫁妝,二太太非要摳走你好不容易買到的五彩金牡丹瓶。”


    陸雙雙小臉冷沉:“那下作的無恥東西!”


    “快,咱們回去阻止她!”丫鬟急道。


    “能阻止得了麽?”陸雙雙冷笑,“她敢摳,我娘自然是答應了!這事就算鬧到爹麵前,爹也會向著她們,先忍忍吧!”


    朱氏的確摳走了陸雙雙最喜歡的一對金牡丹瓶,朱氏拉著陸雙雙一半嫁妝,滿載而歸。


    接下來便是三房周氏的東西,還有陸姝瑤庶妹的一些東西,全都一一送到了二房這邊。


    朱氏算了兩天的帳,終於把這些嫁妝和婚禮事項理順了。


    “砰”地一聲,朱氏把嫁妝單子重重拍在桌上,陸珍兒和陸修誌坐在一旁看著。


    朱氏說:“小姑子那一半嫁妝,還有大房和三房那一丁點,加起來還不值一萬兩。公中能挪出三千兩左右,還有老太爺補貼的一千,咱們二房一千兩私房,才一萬五千!”


    一萬五?陸珍兒倒是有些激動興奮。


    她以前準備的嫁妝也不過三千兩銀,現在可比以前多了五倍。


    但朱氏想到陸姝瑤的嫁妝,卻很不甘:“那賤人的嫁妝原本就有一萬七千多兩,又搶走了珍兒原本的嫁妝,足足二萬兩啊!哪家嫁女兒賠二萬嫁妝的!又不是侯門公府之女!”


    “一萬五千兩其實也可以了,像我們這些中等人家,嫡女也差不多這個價。”陸修誌道。


    “可以是可以,但離風光還遠著呢!”


    “眼下不甘也無用,下個月就要成親了,你還是快些把東西準備好,該采辦的采辦,該添就添,安安穩穩地出嫁才是正事。”陸修誌道,“在榮國侯府站穩腳跟後,再收拾她也不遲。”


    “行行,我一會就去!”朱氏不滿地撇嘴。


    陸珍兒馬上就要出嫁了,而且她懷著身孕,不能出門,婚禮事宜都由朱氏和陸修誌準備。


    用過午飯,朱氏就帶著兩個丫鬟和幾個拎東西的婆子,威風凜凜地出門。


    朱氏神氣地在街上逛了一陣,紅玉突然說:“太太,你看那人眼不眼熟?是不是謝家丫鬟?”


    朱氏抬眼望去,隻見對麵街的一間銀樓裏,一個黃衣丫鬟正跟掌櫃說著什麽。


    “不錯,那是謝夫人的丫鬟。”朱氏哼笑一聲,滿臉鄙視。


    以前陸珍兒跟裴少淮有婚約,朱氏生怕謝家會突然讓二人完婚,所以一直留意著謝夫人尹氏的一舉一動,自然認識尹氏的丫鬟了。


    “上次陸姝瑤這小賤人回家,一丁點憔悴都沒有,真不知謝家是幹什麽吃的!連折磨個新入門的媳婦都不懂嗎?由著小賤人這麽囂張!”朱氏氣恨地一甩帕子,穿過街道,走進銀樓。


    銀樓的丫鬟正是菊香,一看到朱氏,菊香小臉便黑了。


    都是因為陸珍兒與妹夫通女幹,陸姝瑤才嫁入謝家的,尹氏為此事天天發脾氣。她們這些丫鬟自然也跟著受罪。


    所以現在遇到朱氏,菊香的臉色極其難看。


    “唷唷,這不是謝夫人身邊的丫鬟麽。”朱氏走進來。


    隻見掌櫃的桌子上放著一個原木色的小長盒,裏麵躺著一支老舊的荷花金扁釵。這種金釵,老舊得連紅玉都看不上。


    “這釵子是謝夫人的?”朱氏很是鄙視。


    菊香小臉微青,怕她小看自己的主子了,便皮笑肉不笑:“夫人誤會了,那是我的。”


    “得了吧,看看你頭上戴的破東西!還你的!嗬嗬!”朱氏掃過菊香的頭。


    隻見菊香頭上隻有一朵褪色的紗花和一根微黑的銀釵。


    菊香羞得臉色通紅,轉身正要走,不想,朱氏一把拉住了她:“陸姝瑤嫁妝這麽豐厚,怎麽不見她孝敬孝敬謝夫人這個婆婆?”


    “什麽豐厚嫁妝?”菊香皺著眉,不是說那幾大馬車東西是陸姝瑤為了衝門麵的麽?


    “三奶奶她能有什麽好嫁妝。你們陸家的錢財,不都緊著那個麽?”


    朱氏聽著這話,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好啊!


    原來如此!


    她就說,謝家為什麽這麽安靜,鬧都沒大鬧過!


    原來整個謝家都不知道陸姝瑤的嫁妝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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