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溪和席大壯走出醉香樓。


    席大壯抿了抿唇,欲言又止,他有許多事需要向池溪說明,但又不知該如何說起,他十分糾結地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


    池溪看出了他的糾結,伸手抓住了他的大手安撫地捏了捏,揚眉笑道:“大壯哥,咱們之間來日方長,若是你現在不知道該與我說什麽,便不要勉強自己。我相信時機到了,你會告訴我的。”


    席大壯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十分感動,卻又因為這份感動而心生愧疚,他神色複雜地說:“媳婦兒,今日之事,說來話長,以後我定會向你一一說明。”


    沈如玉已經找來,便不會輕易放過他。


    他們之間還得周旋,勝負未定,池溪知道的越少,對她越好。


    “我知道。”


    池溪眉目彎彎地笑道:“現在是不是應該去看藥材了?已經耽擱好長時間了,咱們還要在天黑之前趕回家呢!”


    席大壯心知池溪是在主動岔開話題。


    體貼到讓人心口發疼。


    “哎呀,好了,咱們夫妻之間,你還跟我這般見外?”


    池溪拉著席大壯的手便往前走,邊走邊說:“前麵好像有家醫館,咱們先去問問情況,若能提供藥種便再好不過,若是不行,咱們還得再去別的地方詢問呢!”


    席大壯跟著池溪走了好幾家藥材鋪。


    都沒尋找到可以提供藥種的。


    就這般繼續下去也不是辦法。


    席大壯提議道:“城中的醫館和藥鋪都有專屬的供應渠道,他們收來的藥材全都是成品,並沒有可以用做藥種的。此法怕是行不通,我們隻能再想別的辦法了。”


    池溪的空間內珍貴的藥材甚多。


    隻是一時之間,她不知該如何向席大壯說明此事。


    “媳婦兒,現在還不到種植藥材的時候,我們還有準備的時間,為夫帶張天雄他們上山去挖便是。”


    野藥材,效果更好。


    若是能挖來做藥種。


    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隻是有些藥材十分稀有,就算人多上山去找,也未必能找到,所以池溪才想縣城碰碰運氣,再神不知鬼不覺地將空間內的藥種拿出來。


    隻是現在得改變策略了。


    池溪沉吟片刻後,點頭應道:“也隻能這樣了。”


    “好了,別皺著眉頭,為夫帶你買米糧去。”


    席大壯拉著池溪往米糧鋪走去,笑著說:“娘今日與我說前些時日做衣裳還剩下一些布料,讓我今日再買些棉花回去,她給咱們孩子做件小棉襖,省得以後孩子出生了啥也尋不到。”


    一說到孩子,池溪微微臉紅,忍不住笑道:“孩子還沒影呢!現在做衣裳太早了些,等我回去和娘說,讓她先給自己做條棉褲,冬天穿著暖和。”


    上一世,她的孩子該是明年四月份才懷上的。


    如今還是秋天,還早著呢!


    席大壯大手一揮,笑嗬嗬地說:“那就多買一些,給你也做一條棉褲,若是布料不夠便再買一匹,總不能虧了你和娘;咱們未來的孩子也不能受委屈,且先做兩套衣裳備著,省得日後手忙腳亂。”


    他是真的很想要孩子。


    若是可以,他想多生幾個,人多才熱鬧。


    她娘雖然不說太多,但席大壯心中清楚,他娘放不下以前的事,心中十分苦悶,也十分想念他爹和他的兄弟們。


    若是……若是能快些生個孩子,或許能讓他娘開心一些,也不必再日日強顏歡笑,鬱鬱寡歡。


    池溪知道席大壯迫切地想要一個孩子,這段時日夜裏沒少折騰。


    她也很想懷上,但她還是想要她當初的那個孩子。


    現在懷了,就不是前世的那個了。


    雖然池溪說了不用,但席大壯對自己媳婦兒和親娘是一點都不含糊的,沒多久就買了十斤棉花和兩匹布料,買完之後硬是要拉著池溪去首飾鋪裏買首飾。


    “大壯哥,咱們現在正是花銀子的時候,這些沒必要的開銷可以省著點。”


    池溪見席大壯拿起店鋪裏最精致的那支發釵,便忍不住勸道:“你若有心送我,咱們重新選一隻實用些的便是,這支太貴重了。”


    “我媳婦兒自然要配最好的。”


    席大壯理所當然道:“咱們成婚三載有餘,為夫還未送過你什麽像樣的首飾,這次好不容易遇見還算像樣的,怎麽能錯過?”


    池溪雖然心疼銀子。


    但是這頭釵確實好看。


    嬌豔欲滴的梅花精致別致,栩栩如生,仿佛隨時都會隨著風向搖曳,細密的流蘇垂下,輕輕搖擺便會碰撞出輕微的響動,煞是好聽。


    “這位爺果然有眼光,這頭釵可是咱們店裏的鎮店之寶,乃是咱們縣城最厲害的銀匠師父陶長年親手打造的,別的店裏可沒有,咱們也不會再賣第二支,真真是是獨一無二的!”


    掌櫃的湊上前來,笑眯眯地說:“這位夫人生得俊俏,與這支頭釵最是相配,公子有心相贈,夫人可不能心疼銀子。人這一輩子,能抓住的東西不多,你能有此福氣遇到如此體貼的相公,定是積了福的,可不能辜負你相公的一片心意啊!”


    “掌櫃的,這支頭釵多少銀子?”


    席大壯覺得掌櫃說的十分有理,眼底透出愉悅。


    他的媳婦兒本就是獨一無二的,他媳婦兒用的東西自然也該獨一無二。


    “嘿嘿,我瞧這位公子麵善,便隻收三十兩銀子。”


    掌櫃的眉開眼笑道:“若是公子昨日來,咱們標價還是三十五呢!”


    “三十兩太貴了。”


    池溪擰眉道:“這支頭釵雖然好看,但不值這個價錢。”


    “夫人,咱們不僅有材料費,還有人工費,陶師父手藝高超,費用更是要的高,咱們小本經營,總要賺些銀錢養家糊口的。”


    掌櫃的長篇大論剛說了一半,池溪便麵無表情道:“十二兩銀子,你若賣,我們帶走,若不賣便罷!”


    “夫人,你怎可如此說?”


    掌櫃的像是被嚇到,驚悚道:“咱們這頭釵最起碼用了十兩銀子的材料製作而成,你現在竟隻給十二兩,這必不可能!”


    “那便算了。”


    這支頭釵雖然好看,但用的材料最多有八兩銀子的材料,除去工匠費,池溪給十二兩,掌櫃也有得賺,隻是賺得不多罷了。


    池溪拉著席大壯轉身便走。


    掌櫃的突然道:“夫人,你再多給一些,咱們各退一步。我看你家相公乃是能人又體貼媳婦兒,定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咱們就當交個朋友,十八兩銀子你拿走!”


    “十二兩便是十二兩,多一個銅板都沒有。”


    池溪扭頭朝掌櫃笑了一聲,眸光熠熠道:“你若是願意賣,咱們便也當與你交個朋友。”


    十二兩乃是池溪計算好的。


    是讓掌櫃糾結該不該賣的臨界點。


    賣,利潤不多。


    不賣,縣城裏舍得花這麽多銀子買一根頭釵的人也沒幾個。


    掌櫃沉吟片刻,一咬牙一跺腳,揚聲道:“行!賣給你們,權當是交個朋友了。”


    “掌櫃爽快!”


    池溪笑著點頭,拉著席大壯又走了回去。


    掌櫃一邊用木盒子裝頭釵,一邊絮絮叨叨的:“我乃是見這位小兄弟有眼緣,這才賣給你們的,日後你們若有需要,還得來照顧我的生意才行。”


    “好。”


    池溪應得爽快。


    夫妻二人拿著頭釵走出店鋪,席大壯這才從池溪的手中接過木盒,笑著說:“沒想到媳婦兒這般會砍價,三十兩銀子能砍到十二兩。這頭釵分量不輕,做工不錯,款式也好,為夫還以為就得賣三十兩呢!”


    他不懂女人的東西。


    自然估不出價格。


    若今日隻是他自己來,就算砍價,最低也要給二十兩。


    池溪眨眨眼,一臉狡黠地說:“無論在何處買東西,尤其是成衣鞋子首飾這些東西,還價不能高於掌櫃喊價的一半,否則定會吃虧。”


    席大壯一副學到了的表情,認真點頭道:“為夫記住了。”


    “好了,時辰不早了,咱們該回了。”


    “好,那便回。”


    池溪和席大壯回到大河村時,掛在遠處山頭的太陽正徐徐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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